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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经济学大佬不许任何人当咸鱼 > 第4章 结识

第4章 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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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赚钱欢喜,有人赔钱撒泼。

许府内灯火辉煌,白龙葵白氏药堂的老板,正满面怒容吆喝管家去将他家老爷许小草喊出来,见管家推三阻四死活要将他挡在外堂,大怒道:“许小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前脚虚抬花价哄我买了,后脚就捧着自己的药匣子去给陈府看病,你还要不要脸!”

白龙葵买了沈芜的金银花正准备往陈府里送,谁知道被许小草先截了胡,用铺子里的存货给人家用上了,要不是陈府里的管家和他相熟,他还被人蒙在鼓里。

许小草正是许氏医馆的东家,杏林世家,医术精湛,尤其擅长医治热症。起先陈府找的鲁镇上另一个大夫,百治不得其法,还是白龙葵推荐的许小草。

“我不管,你必须把我的金银花买走,你今儿要是不买,我就……”白龙葵在前堂转了一圈,找了个最显眼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就不走了!”好似长在前堂院子里的一块顽石。

“小姨子你快出来看看吧,你家相公他瞒下你多少好事,我这里一桩一桩说给你听!”

“白老七!”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跟着这声喊一道,从抄手游廊赶将过来,“你……”许小草面红耳赤,想要骂他,想到三天前被他骗去吃了一顿花酒,又把骂人的话都吞了回去,往他身边一蹲,好似一对亲兄弟,宽言好语道,“这事儿它不赖我啊,这是宋楼兰那小子故意戏耍咱老哥俩呢。”

家有悍妻,许小草不得不谨慎些,挨近了白龙葵两步,用肥硕的肩膀推了他两把,矮了声音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上回是你领我一到去的。”

姐妹两个都是管家极严的,白龙葵顿时蔫儿巴了。

“要不是宋楼兰当街给那小娘子出三两的价,我哪儿能那么着急忙慌的给出四两六厘,都是那外来的小子不讲规矩,仗着丰益堂店大,敢这等猖狂行事。”

许小草又加把火。

白龙葵牙根痒痒地捶了一拳屁股底下的青石板,疼得龇牙咧嘴,拽着许小草就是一通耍赖:“那我是不管的,要不是你往上抬价,我能出到十多两吗?啊!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今儿就告诉小姨子,你藏了五年的私房钱在……”许小草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到处嚷嚷,瞪了一眼管家,叫他把下人全领走。

白龙葵张嘴就咬他手上的肉,许小草气得半死。

他不是不知道白龙葵的秘密,可这家伙是个记吃不记打,油盐不进的混账王八羔子,他许小草可跟他不一样,他有大志向,从成亲开始就存着私房钱,想赎个淸倌儿做外室,聊以慰藉他多年没有被滋润过的心。

这回少不得要拿出十几两来堵白龙葵的嘴,这笔账他一定要跟宋楼兰讨回来!

许府里吵嚷得鸡飞狗跳,大半条街的人都听见了,站在外头说闲话,等白龙葵大摇大摆地走了才散去,悦来茶馆的二楼正好能瞧见,赵兴指着白龙葵高兴道:“那不是白氏药堂的老板吗?方才还见过,那这个大宅子肯定是许氏医馆东家的家。”

赵兴小童知道什么是连襟以后,对此乐此不疲。

沈芜也看过去,许府朱门洞开,里头的仆从鱼贯而出,走在中间的白胖子就是白氏药堂的东家,一副气急败坏又得偿所愿的复杂神态,稍加思考就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她让茶馆的伙计将桌子上十几个羊肉酸菜包子打包上,又在茶馆包了一份茶点,递给赵兴道:“你去丰益堂,将这些送给宋掌柜,就说多谢他。”

宋楼兰当街出价,虽只是暗中比的手势,但这不过是欲盖弥彰逃不出同行们的眼睛,若说他是无心之举,沈芜是不信的,若是有意为之,那这人就是特意在帮她。

因为他出手的时机恰到好处,那时比价已进入胶着状态,几厘几厘地往上跳,只要有一家脱颖而出,远超其他家,尤其是像他丰益堂这样的大店,就等同于放出了风声,金银花日后会十分短缺,那么这几家的出价就会更上一个台阶,她谢他是应该的。

然而赵兴有些不乐意:“傻姑……”

三年都没见到肉花,她却要将这么多羊肉酸菜包子送给不相干的人,他欲言又止,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能让她改变主意。

沈芜却不逼他说出来,只叫他去,赵兴心中早就对她臣服,虽有不解,但最后还是去了。

夜晚的鲁镇到处都亮着昏黄的灯,将长街照得像一条星河,小小的赵兴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消失在长街的转角,将东西和话带到就往回走。

天色不早了,他们还要赶回渔利口,他不敢贪玩。

只是刚路过一条无人的窄巷时,他有些惶惑,那窄巷他认识,以往他经常将娘亲朱氏送至此处,看着她一个人婷婷嫋嫋地走进去,他虽没有进去过,但也知道那里就是三教九流口中说的“三生巷”,其中龌龊滋生好似繁华鲁镇的下水道,热闹又肮脏。

那窄巷就像棋盘中的楚河汉界,将一城的喧闹与三生巷分开,分出一个天堂与地狱。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回过神,往长街的方向走。

“小子,你娘呢?”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一道声音呵斥道,一把将他薅了回来,堵进了窄巷,“问你话你,你跑什么?”

赵兴抬头,见此人眉毛被砍了半截,一咧嘴露出半颗金色的门牙,他不认得此人,不过也知晓他的来历。

三生巷口的看门人常三爷,他听说过。

“我娘死了。”赵兴呐呐道。

常三爷惊异:“死了?”转而哈哈大笑,“死了正好,你娘欠我八十两还没还,正好拿你抵上。”

赵兴愤恨起来,大叫道:“你胡说,我娘什么时候欠你钱了!”推搡开抓他的小痞子

他毕竟年纪小,受不得激。

他母亲为什么而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忍受不了他娘死后还被人污蔑。

见他发疯,常三爷一点都不感到慌张,叫小痞子们将他怼紧了,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怒目威吓:“你还想赖账?走,抓他去见官。”

“我不去!”赵兴涕泪横流,“我不去,你们都是一伙的!”

他又是抓又是咬又是踢,还是比不过他们的力气,继而改成撕心裂肺地惨叫,叫救命,叫杀人,黑色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仿佛一场永远走不出的迷雾,他很害怕,害怕得手脚发软,不敢停下。

“汪——”

长街尖厉的狗叫,随着它的狂奔,将人间带了进来。

“汪汪——”

大黄像一头凶恶的猛兽扑向抓着赵兴不放的小痞子,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兽牙,好像一口能将一颗人头吞掉。

其他小痞子挥拳打过去,大黄后腿一蹬踩到了那人臂上,跳得更高了。

一时间人的惨烈叫声和狗叫混为一团,竟没有一个人能碰得到大黄的身。

这里的动静太大,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往这边走来。

正吵着,窄巷口有人追了上来,喊道:“赵小郎君!我们掌柜让你将这带给你家主人。”正是丰益堂的伙计宋下童,他手上正拿着一串药包。

常三爷见是他,挥手叫手下人都退了回去。

宋下童赶过来,跟他行了礼:“常三爷来此处抓药吗?是不是卜老爷病了?我这就叫铺子里的大夫去瞧瞧。”

这世间谁都能得罪,唯独药房医馆不能得罪,常三爷忙摆手笑道:“出来转转,没想到遇见债主。”他捏住赵兴的后颈把他往前推,说道,“今日算你运气好,你给我等着。”

恐吓几句才带着他那几个被大黄打伤的小痞子,一瘸一拐隐没进窄巷。

宋下童将笑颜敛去,正色对赵兴说道:“走吧。”

围拢过来的人群见没有了热闹,也兀自散去。

赵兴还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恍惚,他以为今天怎么着,他和大黄都会死一个,缓了一下神,才跟宋下童继续走。

大黄跟一位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倨傲地走在他们前面带路。

两人沉默着走了好大一会儿。

“宋大哥,我没欠他们钱。”赵兴见他严肃不减忍不住先开口表白,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娘也没有。”

宋下童依旧不言。

赵兴垂着头,脸色阴郁得能滴下水来,又羞又恼,更多的是恨自己无能,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辩白。

宋下童像是看够了他的无助,才淡淡地开口道:“常三爷这种人说你欠他钱就是欠他钱,不欠也是欠。”

赵兴听他此言,鼻头一酸,心房像塌陷了一块,感觉比他娘死那天都要难过,因为他得自己撑起自己的天了。

“那我该怎么办?”

顿觉此生无望。

宋下童沉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该怎么办是上面人该想的问题,比如县官,知府,而不是一个几岁小童要想的问题。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入了悦来茶馆,宋下童与沈芜和赵婆婆见礼,仔细看了看沈芜,她生得可爱但算不上美貌,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醇厚质朴的气质,像是在书斋里浸泡过很多很多年的旧书,与她黝黑粗糙的面貌十分不相称,说不出的怪异。

沈芜也不娇羞,直视着宋下童,也在仔细看他。

不卑不亢,微笑沉着的样子让宋下童觉得她是真的很奇怪,不过还是没说出口:“我家掌柜让我送三位回家,多事之秋,路上不太平。”

大旱三年,邛崃山火,匪盗猖獗,他们又身怀巨资,确实容易被人盯上,沈芜并未推辞,点了下头:“有劳。”

她方才还在为此事发愁,正想着是不是该去一趟镖局之类的地方,没想到宋楼兰安排得如此周到,她便却之不恭了。

宋下童却垂了头,有一丝赧意,他还以为她会推辞一下的,毕竟他心里预设她推辞,他便说:“吃人嘴短,不好不送。”这倒好,是他想太多。

“怎么了?”沈芜问他,“是不是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宋下童脸上更红,连称不是。

被人质疑,他可不是很高兴,转身就往楼下走,沈芜不解地看看赵婆婆,她们都没揣摩出来他怎么了,说变脸就变脸,只好跟着他一道下楼,结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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