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怃很快速地解决掉了文嘉睿给她端来的食物，擦擦嘴看向了季云危，她知道对方有很多事要问她，她也有很多事想问对方。

季云危也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招了招手示意文嘉睿可以说话了。

文嘉睿眼神一亮，火速冲出房间去拿了一沓资料然后又火速回到房间里，“小秦同学，姐姐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哦。”

秦怃眼睛转了转，看向季云危后又将视线落到文嘉睿身上，“我可以保证说的都是真话。”

文嘉睿粲然一笑，“那就好！”

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那份资料，上面的图片赫然便是秦怃后腰处那两个吸盘口。

“第一个问题，你发生异变的时间地点和过程。”

“大概一周前，就是下了很大雨的那一天，地点就在遮云山。我当时为了救我的朋友，就是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女生，后来就被那株金丝藤给拖走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枯死了，我的身体也出现了这些变化。”

文嘉睿：“在这个过程中你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秦怃还记得那天那个像梦一样的地方，“我当时被拖走之后撞到了一棵树上然后就晕过去了，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株很高很大的树，树上缠绕着一些金色的藤蔓，那些藤蔓后来把我捆了起来，在我腰部的位置捅了个口子就钻进了皮肤里，想一路钻进我的脑子里。我当时痛了很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张嘴就咬上了那根藤蔓，咬破了那根藤蔓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感觉身体里出现了一股力量，身上的伤也在被那股力量愈合，最后那根藤蔓是被我活活咬死的。后来醒了之后我就看见了那颗枯死的树和藤蔓。”

文嘉睿一边听一边拿着笔记录一些她认为比较重要的细节，这个小孩虽然讲得是很轻松，寥寥几句就讲完了一件事，但她知道，当时的情况一定比她讲得痛苦、危险十倍不止。

“能把你身体里的东西放出来给我看看吗？”

秦怃没有藏着掖着，两根细细的金丝藤从她被子下面钻了出来，像是两根触手，在半空中摇曳着。

文嘉睿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抬起头看向秦怃，“不介意我掐一段走吧？”

秦怃没有拒绝，文嘉睿乐呵呵地伸出手掐了手指那么长一截下来，装到了她带来的培养皿里，只不过等她掐完之后，那根金丝藤像是生气了，怎么都不给她摸了。

季云危眉头一挑，“自主意识？”

文嘉睿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不算，但应该是属于这个小朋友的内核思想。”

秦怃撇开眼神，不太乐意承认这个事实。

文嘉睿：“将你异种的这株植物应该是金丝藤，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菟丝花，寄生能力非常强。你当时被抓住之后晕倒，它用藤蔓入侵了你的大脑，并且被它带到了它自己的精神图景中，它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饱餐一顿，但没想到你会反抗，由于它出现的本体也是由它的精神力构成的，所以你才能那么轻松地咬破它的表皮，吸收到它最纯粹的力量。如果她当场就把你弄死或许就没有这么多意外了。”

文嘉睿短短一段话秦怃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精神图景、什么精神力构造，这些全都是她没听过的词语。她猜过自己的变异或许会和那场奇怪的梦有关，但没想到会这么的复杂。

“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精神图景是什么吧，那说到精神图景就不得不再提到另一个东西了，也是造成这场末日的源头——片晶。根据中心城发布的资料所说，人类和一些发生变异的动植物体内都有一个指甲盖大小呈片状的晶体，人类和变异动物的一般都在脑子里，植物的不定。

人类脑子里的片晶原本是白色的，但在变异为丧尸之后就变成了灰色，动植物都是绿色。而从中心城那边推测出的消息来看，丧尸吃人的很大原因就是脑子里的灰色片晶驱使□□本身去融合人类大脑里的白色片晶，这也是为什么只要破坏丧尸的大脑就能彻底杀死他们的原因。而精神图景则是由动植物体内绿色片晶溢出的力量所构成的场景。”

秦怃这会儿真的蛮像一个真正的十岁孩子的，这些专业词汇听得她相当懵逼。

“嗯，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你待会儿就知道，现在最后一个问题，”文嘉睿道，“你身上的变异是完全的意外对吗？”

秦怃愣愣地点了点头。

文嘉睿转了转手里的笔，啧啧称奇，“好家伙，INGR那群人知道了还不得原地给你磕三个。”

“INGR？”秦怃皱起眉，她居然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

文嘉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扬了扬手里的那叠资料和那盒培养皿里的金丝藤转身对季云危说道：“长官，剩下的你给她讲讲吧，我得先把她这份资料送去研究研究。”

文嘉睿走后，季云危从她身后的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夹递给秦怃，“你可以看看，应该能解决你大部分的疑惑。”

秦怃接过文件夹，然后仔细翻看起来。

季云危：“三天前，这份文件从中心城送到每座还未沦陷的城市最高执行官手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消息就是INGR确认了变异者的存在，并把这群特殊的人类称为‘异种’。”

“INGR全称自然基因组研究所，是在末世之前就存在的研究机构，致力于人类基因进化的研究。在发现‘异种’的存在后，INGR火速对其展开了研究，这些异种可以分为两类，浅层异种和深层异种。

浅层异种，外表一般与常人无异，但却拥有异种物的某些方面的生活习性和特征，也是目前异种者里最多的一部分；深层异种，外表有被异种的明显特征，一般表现为身体某一部分出现不可逆的异化，但这种变异情况相当的少，就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整个中心城也不过才出现十例，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体能、意志力、智商相当拔群的军人。”说着，季云危看向秦怃的眼神变得深邃。

“秦怃，我和文嘉睿都认为你是那第十一例。”

秦怃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抬起头看向了季云危，“可是季上将，我外表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季云危：“可你背后的吸盘口是不可逆的异化表现。”

秦怃闻言，下意识地抬手拂上了后腰处的两个吸盘口，隔着衣物她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吸盘口上覆盖的那一层薄膜。

“你放心，我们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季云危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和文嘉睿只是希望你能帮帮云城。”

“什么意思？”

“文嘉睿有时候说话不着调，但她说的都是事实，INGR要是知道了你的情况确实得当场跪下给你磕两个。你的情况非常特殊，就目前来看仅有一例。中心城那十例深层异种，全都是在INGR的干预下异种成功的。你是目前唯一一个我们已知的自主完成异种的普通人，至少是和那些出类拔萃的军人相比是普通的。

我希望你能在蜂巢停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过后，不管文嘉睿有没有研究出你自主异种成功的原因，你都可以离开蜂巢离开云城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给你提供你想要的一切物资。”

“为什么？INGR明明已经研究出来了。”秦怃还是不理解，既然和中心城的通讯已经恢复，为什么INGR不把深层异种的干预方法告诉所有避难基地呢？

季云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小秦怃，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人类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团结。总有些人希望自己能在乱世称王，三足鼎立的局面早就让他们很不耐烦了。INGR能吐出这份资料已经让人很难置信了，要是再让他们给出干预方法，后面那些人大概能跳起来掀了议院。”

说着，季云危又十分认真地看向秦怃道：“云城蜂巢作为南部最大的避难基地，每天都有无数幸存者涌入，幸存者的数量每天都在增加，但军队士兵的数量却每天都在减少，如果我们能拥有这项干预技术，至少能在面对丧尸的时候，少死很多很多人，他们或许都能在这个狗屁倒灶的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秦怃垂下眼睫，沉默了。她想起了死在学校礼堂中控室里的那个小女生王娅童、想起了遮云山上那对无名氏夫妻，这个世界上的美好已经被丧尸毁掉太多太多了，既然他们有机会赢，那为什么不奋起抵抗一次呢。

半晌，秦怃抬起了头，亮晶晶的双眼望向了床边的季云危，“我最多在蜂巢停留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出发前往安城寻找楚沂，作为交换，我需要足够的生存物资。”

季云危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她，而后勾起了嘴角，站起身朝着面前的小女孩伸出了右手，“秦怃，合作愉快。”

秦怃一愣，然后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掌握住了对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合作愉快。”

在这一刻，季云危真正将对方的年龄抛在了脑后，平等地将秦怃当成了她的合作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宝，拉，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