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平挣脱曲筱绡，手劲一时没有收住，直接把她甩到地上，扬长而去。

曲筱绡趴在地上啪嗒啪嗒掉眼泪。

“怎么办？怎么办？”她双眼失神地盯着地面。

“沈襄，对，沈襄！”

曲筱绡的瞳孔陡然放大，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沈襄接到曲筱绡的电话冷汗直接流了下来。彼时的她正在做实验，听到这话心脏骤然缩紧。她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他要来武汉？！”

陡然提高的音量让她瞬间成为了焦点。沈襄瞥一眼周围后迅速奔出实验室，跌跌撞撞还不小心撞到了门口的兰花。

“对。我求你了，你劝劝他好吗？”曲筱绡带着哭腔，无力的，一脸的悲观与绝望。如果能回到过去，她绝对不要再遇到赵启平！

沈襄扶着额头，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背。“他为什么要来？”

“你他妈……”曲筱绡忍不住骂了出来。她不顾形象地岔开大腿坐到凳上，流氓痞气又一次上来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傻？！要不是因为你他会去吗？”

静静听着曲筱绡的谩骂，她的思绪早已纷飞。沈襄逐渐往地上蹲去，像是要缩成一个小团，消失不见。

记忆碎片不停涌上她的大脑，逐渐放大、清晰，就如同她显微镜下的一个个细胞，正在分裂、剧变……

她还记得在五台山的时候他们许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箴言。她搓着赵启平已经泛红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面朝山海，任由徐徐山风拂过脸颊，苍冷的风在那一刻也变得温暖。她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决定永远铭记这一刻。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和曲筱绡结束通话后沈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将头埋进膝盖，一如鸵鸟害怕时将头埋进沙堆。只要不去想，就不害怕……可是她怎么能不去想，那是她爱的人啊。

再一次从手机听筒里听见她的声音赵启平恍如隔世。他刚刚向医院递交了生死状，此刻处于极度亢奋中。

两人接起来的一瞬间都红了双眼。沈襄握着手机久久不能说话，她怕一开口就绷不住哭了出来。

赵启平温柔地呼唤她，“喂”

沈襄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她蹲下身将刚刚被自己踢翻的那盆兰花扶起，温柔地抚摸着它因缺乏照顾而逐渐变黄的枝叶。

“你要来武汉吗？”

赵启平猜到了她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因此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之情。他淡淡地说了一个“嗯”

“能不能不要来？”

赵启平的心脏漏了一拍，“为什么？”你是不希望我去陪你吗？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还爱我吗？”沈襄问。

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到情绪。然而就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赵启平的心骤然狂喜。

他咽了一口口水，答：“嗯。我想是的。”

接下来是更长时间的沉默，静得都能听到呼吸。

“或许你爱的只是以前的沈襄呢？八年了，她已不再夺目。”

赵启平的指尖因紧张而猛烈地颤抖，他不想听她如此自轻自贱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得太绝对怕她觉得虚伪，说得不绝对又怕她觉得自己不诚心。他纠结极了。

赵启平不说话，沈襄觉得自己说动了他。她继续道：“你不要来好吗？我心里压力会很大。”

是我拖累你了吗？赵启平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你怕我打扰你吗？”

“是的。”她故作轻松的口吻让他崩溃。

其实是想说你在我没有办法专心做事，却故意让他理解为她嫌弃他。

赵启平一阵心悸，“沈襄，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你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