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陈特助沉默了。
“既然你说不出口，那你就回答是或者不是好了，我来说。”鹿怀诗站起身，缓缓走近陈特助：“你很久之前就跟着应崇了，你是从小县城考出来的研究生，是你们省的状元，你不可一世，你觉得应崇年纪小，或者只是靠着和应氏的关系才到那个位置，一开始你也不服他，可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你发现，应崇工作能力突出，他的能力超出你的想象，原本大家都用天才这个词来形容你，你觉得自惭形秽，他才是真正的天才。”
“谁都有慕强的心理，所以你无比忠诚，且仅忠于应崇一人，你觉得你的崇哥应该所向披靡，应该片叶不沾身，但是他屡屡为了我犯戒，他停下了脚步，没有之前的杀伐果决。所以你不喜欢我，你觉得是我耽误了他。是不是？”
鹿怀诗的话就像在剜陈特助的心，那全都是他的心里话。
她调查过他了，不然她不会这么胸有成竹。
“你想说什么？”既然已经摊牌，陈特助也不再伪装着恭敬。
他的不客气却换来了鹿怀诗的笑脸，那是她真实的笑容：“我想跟你合作，达到我们彼此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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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怀诗最近很喜欢购物，买了很多又可爱又奢侈的大牌玩具，几乎每天都有人送货过来，别墅里的三个房间都被玩具堆满了。
鹿怀诗乐此不疲，还总是往商场里钻。
鹿怀诗不喜欢助理跟着，每次出门都带着之前那个司机，还能帮她拎点东西，鹿怀诗花钱买通了那个司机，有时候会载着她去一些应崇不允许她去的地方，比方说那种夜市路边摊。
有一次鹿怀诗吃夜市吃出肠胃炎，在那之后应崇就不允许她去了。
“为什么突然喜欢上玩具了？”应崇问：“以前不都喜欢珠宝吗？”
鹿怀诗把最后一个毛绒娃娃摆在房间，“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
“那你喜欢玩具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鹿怀诗简直无语，应崇这个人外面看上去是赫赫扬名的应氏总裁，是最年轻的富豪，实际上心眼小得只有那么一丁点，鹿怀诗哪怕多看其他事物一眼他都要吃醋。
“哎我问你个问题啊。”鹿怀诗从他怀里转过身。
“嗯，你说。”
“你喜欢小孩儿吗？”
应崇想也不想：“不喜欢。”
鹿怀诗皱眉：“为什么？”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喜欢。”
“……”鹿怀诗：“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说正经的。”
“小孩多可爱啊，小小的，肉乎乎的。”
应崇：“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鹿怀诗转过身去，“就随便一问。”
“你想要一个小孩吗？”
鹿怀诗：“你想吗？”
应崇想了一会儿：“不知道。”
“这是个什么答案？？”
应崇确实不知道，他当然想要一个小鹿怀诗，但是生孩子太危险了，他不能让鹿怀诗有一丁点的危险，他接受不了。
应崇刚从美国回来，还在倒时差，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鹿怀诗说：“上楼睡觉吧，下午是不是还得去公司啊？”
“嗯。”应崇缠着她：“你陪我。”
“好。”鹿怀诗吻了吻他眼下的乌青，拉着他上楼。
应崇又开始忙了起来，事实上他一直都很忙，只是最近出差更多了一些，常常一周都在外面飞。
他想带着鹿怀诗一起，鹿怀诗懒得动，而且她还要照顾花花。
这次的行程又是一周，应崇愈发不舍，出门前对她抱了又抱，怎么也不肯走。
“你再不动身就赶不上飞机了。”鹿怀诗恐吓他。
应崇哪里吃这套，“赶不上就坐私人飞机去，没关系。”
“会议会迟到的，总不能让人家都等着你。”
“再给我抱一会儿。”
他太不舍了，他觉得他出了这个门一定会想她想到疯掉：“宝宝，你跟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我不想去啊，到了那边你都在开会，那我做什么呢。”鹿怀诗柔声哄：“乖，你去了就给我打视频电话，就像我们之前那样，就一周，时间过得很快的。”
应崇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堵得闷闷的：“一周，你在家好好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快去吧，一会儿褚杰明都等着急了。”
“你乖乖等我。”
“好，知道啦。”
应崇放开鹿怀诗，还是一步三回头。
“还有半年我就够年龄了，我们去领证。”
鹿怀诗眯起眼睛笑，“好。”
应崇上了车，黑色轿车闪着灯开出别墅，鹿怀诗朝他摆了摆手。
看着轿车走远，鹿怀诗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用自己藏起来的另一部手机拨通一个电话：“你那边弄好了吗？”
“好了。”
“万无一失吗？”
“万无一失。”对面答：“你最好也兑现你的承诺。”
“嗯。”鹿怀诗说：“我今天下午就走。”
挂了电话，鹿怀诗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冷峻，她的行李箱早就收拾好了，就在玩具房里。
别墅内外的监控都被陈特助控制着，他对她所有的监听和追踪都在这一年的糖衣炮弹里陆陆续续撤掉了。
她定了车，拿好行李，走得异常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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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时间过得很快，应崇很忙，晚上抽出时间就会和鹿怀诗视频，鹿怀诗还是和以前一样，白天弄花除草遛狗，晚上睡得很早，有的时候应崇给她打视频，她都已经睡着了，第二天才会回复。偶尔接通也是他们卧室的白墙和她的碎花被子。
应崇太想她了，本就塞得满满的工作，被他不要命似的提前一天完成，他乘坐私人飞机飞回云城。
飞了十五个小时，应崇下飞机还是精神抖擞——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应崇回到极光府，院门关着，他开了门，快步跑进去。她可能在楼上弹琴，给花花梳毛，或者在楼顶晒太阳。
花花看到他就开始摇尾巴，应崇叫鹿怀诗的名字，始终没有应答，楼上楼下看了一圈，都没有她的踪影。
“诗诗？诗诗？”
“你在哪里啊？”
“宝贝？”
应崇拿出手机给她打了电话，没有打通，应崇觉得奇怪。
她知道他最怕联系不上她的，有一次也是她的手机打不通，应崇直接从会议上跑了回来，结果只是鹿怀诗睡着了，手机放在旁边没有电了而已。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一年里陆陆续续发生了好几次，所以应崇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她离开了这件事。
应崇是警觉的，如果放在一年以前，鹿怀诗的任何把戏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可是这一年的时间里，鹿怀诗用爱蒙蔽了他的眼睛和耳朵，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被她预演过了，她一遍一遍的在他心里敲定——她爱他，她不会再离开了。
所以这一次，应崇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终于确定，鹿怀诗真的走了。
应崇找人调监控，可这也被鹿怀诗预料到，极光府是她主导装修的，里面只有花园和后面的车库有监控，那是她们已经订完婚，她说不喜欢房间里有监控怕视频被人盗取，这是他们之间不能言明的鸿沟，应崇也就随她了。
饶是这样，这一周的监控也都是空白的，摄像头什么也拍不到。
自从大约半年以前，晚上应崇跟她视频，她几乎都是躺在床上，只能看到背后的白墙偶尔能拍到她的碎花被子，这一周和之前没有差别，所以应崇没有半分疑心。
应崇对着满是空白的监控，手开始微微颤抖。
“应云苍那边有动作吗？应世恒从香港回来了吗？”
褚杰明：“没有，应云苍前段时间也去了香港，他见了香港分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其余时间都在陪他在香港养的小姐。并没有什么异常。”
应崇在极光府的安保系统非常严密，她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危险。
应崇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他的思考几乎停滞了，完全没有办法前进。
“崇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
“说。”
“在三楼的卧室发现一张纸条。”
应崇回头接过。
上面是鹿怀诗的字迹：
“应崇：
我是诗诗，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隐没人海。也许你会感觉到意外，事实上这是我筹谋很久的事，从一开始你把我从沈城带回来，我就在准备了。你没有看错，这一年，我都在为离开做准备，包括假装着爱你这件事。
这一年的相处我对你有了一些了解，我知道你相信了，所以我要向你更正：应崇，这一年我都是装的，待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我都觉得无比难受，我没有任何一刻真的爱你。
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伤害过我的人呢，你说是不是。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我有了你的孩子，如果你找到我，我会立马把它打掉，这是你的骨肉，你最好想清楚。
不过这次你应该很难找得到我，大海捞针，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领，都没有办法办到的。
我们纠缠了太久，迫切需要没有彼此的空间，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应崇，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我们从此各安一隅，两不相欠。
诗诗留。”
那薄薄一张纸，应崇颤抖着几乎不能把它握住，他一字一句的看完，几乎不认识上面的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