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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琐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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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高二级的没有比赛,学校里面各个社团活动倒是多。架空层、小花园、篮球场、体育馆,到处都是表演、趣味活动、小型杂货铺的身影。其中属街舞社、动漫社、音乐社和器乐社最吵闹,联合举办的表演的音响声震得步晶藏在4楼教室都听个大概。

步晶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掏出耳塞,一边骂操。

运动会期间出入校门会管得松些。步晶看了看表,简单收拾了书包,绕过大家聚集的教学楼和花园地带从后门打算悄悄离开。

也不知道刘璇会闹成什么样子。步晶一讪,自己好好避着这位爷吧。她不走寻常路,轻盈盈的跳进绿化带横穿树林。当然不能被发现,她都能想到冼依一帮子人现在在全校“通缉”自己的画面了。

后门一般不给学生离校的。不过步晶打算碰碰运气,值班的大爷嫌无聊会旷工——跑去跟街坊邻居唠嗑。如果运气好的话——

“这位同学,你是要去哪儿啊?”

步晶听见背后熟悉的犯贱声,无奈闭闭眼,处于警备状态的略弓着的身子直起来:“你丫的有病吧?”

她没回头,神色如常地往前走。岩枫从后面追上来,笑道:“步大学霸不去看看活动?可热闹了!”

步晶淡淡瞥了眼侧着身子歪头看她的岩枫:“早知道如此,我他妈应该翻墙的。”

“你不是器乐社的社长吗?”步晶想到之前冼依对呛岩枫的时候有提到过,心想这小子还会挺多,“怎么,直接抛下同甘共苦的下属自己跑了?”

“这帮兔崽子,那是只有同甘,没有共苦!”岩枫咂咂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我这回可不管了,留着让他们学习自己擦屁股。”

远处的器乐社即将上场的成员纷纷打了个喷嚏。

“你忙吗?”岩枫跟步晶并排走在柏油路上,他问,“带你去个地方。”

步晶本来也没什么事的,她不打算这么早回家,准备去附近的六锅王炸酒吧里坐坐,浪费一下时光。她不能确定步巍和井仪是否在家,这俩人不知道校运会具体安排,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下午可以休息,那估计自己就没有休息了。

但她一贯有着戒备心:“去哪儿?”

岩枫看了看她,拿出手机给她看了定位,转到她手机上:“呐,卫星导航正规地点,就在我店后面的商业街在拐几个巷子,你认识;旁边就是治安机关,大白天。”他指了指自己,“要是我真的做什么事儿,压根跑不出巷子就被抓了。”

“走嘛,反正你也没事儿干。”岩枫俯下身,含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雕塑般的五官连希腊神话中的阿多尼斯相比都显得黯淡了。

步晶黑眸微颤,伸手拍开他的脸:“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儿干?”

她快走两步,超过了岩枫。她有些奇怪,感觉挺别扭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见后者还没跟上来,步晶转过头,看见岩枫一个185的大高个跟在自己身后沉默的耷拉着脑袋,他的刘海有些长,垂着头时遮住了眼睛,留下了高挺得鼻梁和抿着的嘴。

好像一只受委屈的大狗狗。

步晶叹了口气,低头看看手机上的定位,这片地方不陌生。她有点无奈的哄小孩儿似的:“行了,走吧,带路。”

身后的岩枫似乎立马满血复活,欢实了起来。他看看表,拍了拍步晶的后衣襟处:“好好好,我带路!”

岩枫温热的大掌轻拍在她后颈处,指腹不经意间碰到了步晶白皙的皮肤。他的手有点粗糙,因为长年的训练手上覆着一层薄茧。步晶皮包着骨头的纤细的后颈比手要凉,碰到的时候步晶的心里像是被一片羽毛划过一样。

没有过去同他人接触的反感,只是刚才那种别扭的情绪好像更明显了。

岩枫带着她左拐右拐,巷子深处是更加静谧的古色古香。这是老城区的后面,在政.府给改造成经典打卡的网红地点下,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桃花源林。石台上长着些许青苔,爬山虎已经悄然爬上了砖红陈旧的墙根;沧桑经年的榕树已分不清主干,垂下的根须扎根青瓦梁间,细嫩的幼枝在微风中摇曳。

午后不算炽烈的暖阳,揉碎进繁茂的老榕中,摔进路边的水洼间。

街牌都很旧了,但不算破烂。没有人声吵闹,偶尔传来不知谁家老人闲心养的雀清脆的嗓音鸣啼。

她看着这既是烟火人间气,又像是嘈杂都市的幽静莲芳的地方,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过这样的好地方?

“到了。”岩枫停在一家木制古牌店面前。有点旧,牌子上的墨字已经看不太清了,但檀色窗子里飘出的徐徐白烟与淡淡的药味儿足以证明这家店只是老旧,但不破败。

步晶心里明镜了大半:“这是你之前给我的香囊的制作地?”

“嗯,”岩枫将及腰的栏杆板搬开让步晶进去,自己进去后搬着板子卡回去,“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好,香囊是没味儿了吧。”他在不算大的小院子里往后面探了探脑袋,一只胖乎乎的金毛闻声跑了出来,扑进他怀里一个劲儿的蹭。

步晶想到之前自己的脑补看来不是无凭无据的。

“这家店的店主是我妈的朋友,我妈刚来G市的时候我们是邻居,老是照应着就熟了。这店就是个中药馆,好多年了,挺有用的,我小的时候身子弱,就是在这里调好的。”岩枫蹲着抱着狗一边撸毛一边解释。

“哟,你可说的真是生分。”木门被推开,一个看上去50多岁的女人朝他扔了把毛刷,“你小时候还皮!又菜又皮!喏,给酱油把毛顺顺去。”

“步晶是吧?来来来进来坐,”女人招呼着,“不管那小子——让他跟酱油玩玩儿。”

步晶有些拘谨跟着进店。

店里面布置得很民国复古,进门后的药味儿就是扑鼻的浓烈。后窗旁边是碳制小窑炉,咕嘟嘟的煮着汤药;民国时常用的掌柜台摆在门口,重刷了棕黑漆的柜子与电脑倒是不违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进门后一大墙的药格子,最高的地方成年人也需要踩着小凳取。

后窗开着,映着窗外的古榕绿篱;一位年纪相仿的男人坐在座塌上正看着那副汤药。

温文尔雅,秀润天成,谦谦君子。步晶看着眼前的男子,是个会让人愿意接近的人。也许有些人天生就是近人可亲的吧,她心里嘲了嘲。

“步晶是吗?我们听阿枫提到你,说你睡眠不好压力大,过来看看。”男人笑道,“我姓程,程门立雪的程。”

“程先生。”

“我们夫妻俩同性,你就跟阿枫叫,程叔程姨。”程叔笑道,朝她招招手,“过来坐,我给你把把脉。”

程姨去泡了两杯花干茶;岩枫粘着一堆狗毛进了屋:“今天喝的啥?”

“菊花金银花枸杞。”程姨端上来放在榻桌上,转头过去帮岩枫摘狗毛说:“不算你的——给你准备了大茶碗。”

程叔摸了半天沉默不语,收回手叹了口气。岩枫拉过一旁的小凳子,委屈着自己的大长腿,以手撑着脸说:“叔,别动不动叹气,中医叹气怪吓人的。”

确实,步晶也收回手紧张的搓了搓,暗暗认同。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呀孩子,”程叔喝了口茶,“你自己对自己这身体知道多少?”

“失眠、掉发、没胃口、肠胃不好、月经......也有点儿失调。”步晶平静的说着。

“你倒是小时候身子骨结实,吃老本儿呢!”程叔说,“这些可不是一日之功,你是日积月累的。我给你调点儿补药,你按时煮着喝。”

程叔起身去药柜前抓药,用最传统的纸包包药,系上红绳。“每天服一副,早上吃完饭喝。最近饮食清淡些,戒辣戒腥。”

包了7副,最后拿了个香囊挂在上面。“这香囊里面是安神的,没什么副作用,安心用。隔几个月觉得淡了就过来换一个。”

步晶拎着药包点头。转钱的时候程氏夫妇一个劲儿的推,步晶不好意思一直白嫖着,一旁的岩枫拿过步晶手机给付了款。

“叔、姨,人家要付您就受着吧。”岩枫摇摇手,“给打个折就行。”

步晶心道这么便宜再打折就要没了吧?

送走俩孩子,程叔又坐回去摇着小扇子煮他的药。

“那姑娘咋样?”程姨洗了个手,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擦,问。

“......心里的事儿不少也不小。”程叔眼睛里有些忧虑,“跟阿枫说的差不多——这么小的孩子,情绪压得多的很!”

程叔望着窑炉发呆,微皱的眉头没有放松。

那是心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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