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顾以南睁开，就发现自己又躺在了熟悉的沙滩上。

“啊……啊？”不可思议的坐起来，她嘀咕着，“又来？”

“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不想见到我吗？”全圆佑在她身边坐下来，笑着说：“hi，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终于在今年见到了你第二次。”

“嗯？你几岁啦？”

“21岁，现在是2017年的年末，我大概正在待机室休息吧。”

“那我们时间是一样的呀……”顾以南模糊的说了一句，在全圆佑看过来之前说道：“你今天要打歌嘛？”

“嗯？你知道打歌呀，我还以为你不太懂这些呢，之前不是应援都不知道吗。”温和的笑了笑，全圆佑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演出服，“我和成员们在电视台休息呢，刚彩排结束。”

“现实生活中的事情你都会记得吗？”

“嗯，在这里的我，是记忆最齐全的。”和顾以南一起躺在了沙滩上，全圆佑学着她把手越过头顶伸直，“哇~这个姿势，好舒服啊。”

“是吧，我今天可太累了。”随口抱怨了一句后，顾以南好奇指向前方，“你有在这里的海里游泳过嘛？”

全圆佑看了看平静的海面，“没有呢，要试试吗？”

“试试吧。”顾以南摩拳擦掌的站起来，她身上穿的是睡前换上的一套短袖短裤，当然不适合现实中游泳，但梦里嘛，无所谓。

眼看她站起来就开始往海里跑，全圆佑紧急闭眼冥想，再睁开时，顾以南已经换上了一套长袖长裤的泳装。

“有没有这么保守啊！”顾以南踩在浅水处调侃给她一键换装的全圆佑，然后抬脚泼了他一身水，“不能换个比基尼吗？”

“不行。”耳朵红红的全圆佑故作镇定，“这里孤男寡女的，保守点好。”

翻了个白眼，顾以南穿着长袖长裤往海的深处走去，走了两步转身看了看还傻站的男生，“你不玩水吗？”

“我？我看你玩就好……”这下全圆佑的脸全红了，慌乱的退后了几步离得更远了一些，“我就在这，你，你玩吧。”

“奇奇怪怪。”

顾以南沉下身子进入水里，发现虽说是海，但其实和泳池差不多，睁开眼睛看水底也毫无压力。

“没有鱼呀！”她把头探出水面，脚踩着水让自己浮在海面对全圆佑抱怨着：“就只是水。”

全圆佑没有说话，但看对方闭着眼睛努力冥想的样子，顾以南猜他大概在调整着什么吧。可是调整的结果还没出来，男生就原地消失了。

“……”无语的沉下水，顾以南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海里把膀子轮出了火花，发泄每次都被全圆佑噎得半死的心态。

-

前几天被捏碎轮椅把手威胁的工作人员，唯唯诺诺的蹲在实验室巨大的半落地窗户外，偷偷摸摸的试图偷窥顾以南起床没。

却对上了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顾队长，“你偷窥我。”

“不是！我没有！”工作人员跳起来拼命摆手解释，“我只是来看看您醒了没。”

“不是有监控可以看吗。”

“凯瑟琳说女生睡觉是秘密，所以如果没有监测到异常情况，不给我们看您的睡眠状况……”

“这样啊，那找我什么事，进来说。”

“内……”

明明是地局的实验室，这段时间却被顾以南当成了自己家。一群四肢无力空有脑力的工作人员，在顾恶龙沉睡的时候根本不敢擅自进门，毕竟前一个在她睡觉时摸进来的，被她条件反射一鞭子挥出去了，人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当然，与其说受的伤有多重，不如说更多是丢脸，毕竟在众多同僚面前飞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恭敬的坐在了实验室里新添置的沙发上，工作人员揣着手手轻声问道：“您昨晚睡得还好吗？”

“直说。”

“……明处长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以南端着水杯的手一顿，“我同意了。”

“好的。”不敢问是要考虑什么，也不敢问同意了什么，得到回答的工作人员维持着恭敬的态度起身后，沿着墙壁的边沿溜走了。

“……凯瑟琳，我有这么可怕吗？”啜饮了一口白开水，顾以南转头看向墙角的摄像头。

“大概是这位先生自己胆小吧。”凯瑟琳一板一眼的给出了回答。

“有道理。”

等到了该体测的时间，顾以南放下手机，换上了一套贴身的作战服，叹了口气，准备去接受明一的“折磨”。

今天的明一看起来很高兴，在看到她时甚至很有闲情逸致的问了一句：“顾队长吃早饭了吗？”

一直是被要求空腹体测的顾以南看了她一眼，“看来你真的很高兴。”

“咳，也没有，一般般高兴。”克制住一直忍不住想上扬的唇角，明一指了指体测装置，“开始吧，今天换了套装甲，稍微加了点重量。”

“还加？”顾以南一脸崩溃，“你想要我命就直说！”

“不至于。”让工作人员用辅助装备帮着顾以南穿好装甲后，明一带着秒表站到了训练场的安全地带，“刚好这是新研发的防御型装甲，可以供一线人员探测用，当然，人家是有助力系统的版本，你就……加油吧顾队长。”

专为探测用研发的防御型装甲，在加强了硬度的同时，还保证了一定的行动速度。

如果顾以南是监测站的工作人员，大概会很安心自己拥有了这一套装甲，但她不是，她只是一个苦逼的体测人。

“请把手再抬起来一点顾队长。”明一紧盯着顾以南，看她手臂抬到一半隐隐就有放下的趋势，严厉的指了出来，“请再抬起来一点。”

“……你前几天，怎么就，没这么，多要求呢！”边说话，边挤出力气把机械手臂抬了起来，顾以南手臂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汗水顺着发际一路流到了眼睛里，她甩着头把汗珠甩掉，就算累得直喘气也要怼明一一句：“不要跟我说，前段时间你都在放水，今天为了测试药剂才这么严格。”

“我才不是那种人。”明一认真给自己正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药剂效果有多好。”

“嗯嗯啊啊。”

简短的说了几句后，顾以南不再说话，专心的消耗体力。直到她双眼开始泛金星，停下动作，她抬头看了明一一眼，对方一脸掩藏不住的兴奋，拿着玻璃针管面带微笑的小跑过来。

明一把药剂递给顾以南，指导着她怎么用，“你把这个头拔掉，对，直接贴着肌肉按进去就好了，如果扎在脖子上效果最好。”

举着针管正准备扎到大腿的顾以南一顿，犹豫的看了一眼明一，“真的不疼哦？”

“不疼，顶多像被揪了一下。”

“好吧。”顾以南垂下眼睛，僵硬着手把针管注射头贴到了脖颈边，然后用力一按。

确实像被揪了一下，被绿巨人揪了一下。

顾以南正闭着眼睛忍耐那阵痛苦时，明一期待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太好。”

“怎么说？”明一皱眉，身边的工作人员赶紧准备开始记录，方便后续调整药剂方向。

哀怨的抬起头，顾以南一字一句：“说好的不疼呢。”

“……”

缓缓吐出一口气，顾以南说出了真实的感受：“体力确实恢复很快，感觉肾上腺素冲上来了。”

她抬手带着机械手臂做了一个快速出拳的动作，把工作人员吓了一大跳，明一倒是一脸淡定：“应该的，你感受下能恢复峰值的多少，之后再消耗。”

记录下具体的恢复时间和恢复率后，明一和工作人员退出了训练场，让顾以南一个人自由活动。

脱掉之前为了快速消耗体力而穿的机械装甲，顾以南拿出长剑，打开训练场的模拟模式，准备用尽量真实的场景来让自己感受药剂的效果。

正如明一之前所介绍的那样，顾以南明显能感受到体力的恢复，当然还是比不上在充足的休息过后那种精力充沛的感觉，但也不差了，如果在险峻的战场上，别的不说，保全队员撤退的体力是足够的。

所以说，就不能用啊，我绝对会上瘾的……顾以南暗自感慨。

然后，下一秒就如同断电的洋娃娃，“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了训练场上。

工作人员吃惊的把嘴巴张成了“O”形，紧张的问道：“处长，怎么办啊……”

“咳，先把她送回实验室吧，之后，之后把训练场铺满缓冲垫吧。”明一尴尬的手握成拳抵在了自己的唇边，她也没想到这断电这么突然又快速，明天起来顾以南估计脸要淤青了吧……

-

沙滩，海浪，男人。

顾以南抱胸盘腿坐在沙滩上，一脸无奈。

“又见面了呢。”全圆佑倒是很开心，斯文的推了推眼镜后，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是啊，又见面了，距离上次见面过去几天了？”

“五天。”憨憨的伸出一只手掌，全圆佑五只细长的手指在顾以南面前晃了晃，“今年我们见面第三次了。”

“恭喜？”

“谢谢。”全圆佑直球出击，“这对我来说确实是值得恭喜的状况。”

无奈的叹了口气，顾以南把手肘撑在大腿上，手托着腮侧着头看着他，“我真的不太懂你这种感情的由来，而且就算我现在立马答应你，从今天开始交往，你醒来就不记得我了，这有什么意义？”

“这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所以今天开始第一天？”全圆佑很擅长抓住重点，直接了当的就想定下名分。

“所以我其他话你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咯？”顾以南被气笑，站起来瞪着比她高了不少的男生，招手让他低头，在对方乖乖低头后，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脸，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行啊，今天开始就是第一日，以后我们就跟牛郎织女一样，一年见一次吧，嗯？”

“我唔，想多见见你。”就算被脸被捏到变形，全圆佑还是固执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撒手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顾以南语重心长：“我俩没结果的。”

“为什么？”

“因为你出了这片海滩就不记得我了。”顾以南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漠，像她们这样的摇铃者，基本上不等到花期开始就会开始进入凋谢期，与其说因为不了解所以拒绝，不如说是不知道还能活到什么时候才拒绝。

听到她拒绝的理由，全圆佑居然轻轻松了口气，“不用担心这个，我总会找到你的，所以在那之前，可以和我在这片海滩上约会吗？”看着顾以南逐渐怀疑的眼神，他红着耳根大声补充了一句：“最多牵着手一起走走！”

“也行吧。”就当补足自己母胎SOLO的遗憾，顾以南居然就真的这么答应了。

全圆佑对她来说，前有饼干之恩，后有海浪之功，而且她确实不定期就会来这片海滩上。

孤男，寡女，这么一想还挺刺激。

当然最重要的是，全圆佑出了梦境就不记得她了，这对顾以南来说，是最方便的事情，两人就像对方手机里的纸片人一样，能满足幻想，又不会有真实的进度。

满意的上下扫视了一眼全圆佑，顾以南开始觉得这件事情不错了，至少这位3D立体版纸片人，颜值、身材都不错，声音还是低音炮。

于是心思转变很快的顾以南大方伸手，“牵牵吗？”

“欸？这么突然？”嘴上谦让着，全圆佑手却直直地握住了她的，珍惜的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他悄悄比了比大小，笑道：“你的手好小。”

“只是跟你比比较小而已。”知道他小心思的顾以南展开五指，直接和他十指相扣，“想这么牵就直说。”

“嗯……下次我直说。”

莫名其妙建立了友好交往关系的两人坐在沙滩上聊了聊，全圆佑大概到了起床时间，留下了一句下次见后就消失了。

顾以南看着身边人消失后恢复原状的沙地，耸了耸肩，撑着脸，她看着远方的海平面，轻声说道：“我就说没意义的吧，你走了，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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