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闻言分别后，李闻珂交待，“闻涵、闻清负责部分都要有选择地换人，和他们勾联过的全部换掉，闻言经验尚浅，你需要先帮他把把关补上来的人。”
龙华虽然任务接得痛快，却也面临着一个现实问题，就是李闻珂一直容忍李闻涵兄妹的那个原因，人才不足。
看出他的为难，李闻珂继续道：“从分家选人，无论远近，德才兼备为首选，不足的话，有德无才为次选，有才无德和无才无德就都算了，宁缺毋滥。不过，”他笑笑，“李家好歹也兴盛了上百年，不至于选不出足够的人才吧。”
龙华自然是非常赞同这个作法，只是还有丝犹豫，“这和李家的家规……”
李闻珂摊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者说，往上论，现在哪个分家当初不是从本家划分出去的？我现在还是代掌，我说了算，分家们不会反对的。”
龙华当然明白，那些枝繁叶茂的分家岂止不会反对，反而还会挑选最优秀的子弟敲锣打鼓地送进本家，毕竟这是百年不遇的回流本家的机会，同为李家，但本家和分家的发展和权势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只是名一少爷那边……”
李闻珂要求分家输送人才，来承担原来只能由本家或本家近枝担任的职务，从长远上这是看对李家发展极为有利的策略，毕竟人才是最大的生产力，只是，在李名一看来，这恐怕会被看作是李闻珂要分散他将继承的权力的手段，而且，即便李名一顺利继任，一旦他的能力不足以压制住这些分家输送进来的人才，恐怕等待他的结局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只做个清闲富贵的太子。
提到李名一，李闻珂又想起他做的那些糟心事，不禁头痛，“龙枫那有没有什么提升智商的药，给静心苑送点，钱不是问题，只要我付得起。”
龙华不得不为自己三弟澄清工作内容，“让您失望了，龙枫只是研究大脑，不负责做药。”
李闻珂叹气，“你，龙彰，龙枫，哪个都好，只要有一个是李家的孩子，我都不至于这么愁。”
龙华：“……”
怎么感觉好像被占便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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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名一得知李闻言接手了李闻涵和李闻清的职位后大吃一惊，最财大气粗的兄妹俩休养去了，向来最没存在感的小混混李闻言上位，李名一感觉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的整个计划恐怕都要重写。
这一晚，李名一深夜拜访李闻涵和李闻清，一个小时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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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早晨，昏睡了两天的齐喑终于醒了。她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熟悉是因为这明显是治安所休息室的天花板的构造，陌生是因为这肯定不是她看过不只一次的治安组休息室天花板。
过了两秒，她才意识过视线没有刘海的遮挡，让她颇有些不习惯，同样不习惯的还有全身的酸痛和乏力。虽说她一直疏于锻炼，身体也没有多健康，但是这种感觉全身被打散了又被接在一起的不适感与痛苦对她而言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她费劲地抬起手臂摸摸额头，摸到了一张已经变得温热的退烧贴。
我发烧了？
在治安所？
我不是在家里睡觉吗？
快被高烧煮沸的脑子终于慢慢开始运转起来，她突然想起来暴雨中，智脑那一侧的任长风问她的话，你是欧兰德人吗？
你是欧兰德人吗？
这个问题让齐喑的心脏突然有了针扎般的刺痛，她用力按住心脏，想努力压下这种痛楚。
任长风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哦，对了，龙华来过了，他说，是有人在传播这个消息，他还说，要否认，要当成污蔑，要愤怒。
愤怒啊……
齐喑无力地扯扯嘴角，她现在嗓子痛到说不出话来，要怎么愤怒啊。
这时刚喷完烟味消除剂的段瞳推门进来，看见她醒了笑了，“哟，睡了两天，终于醒了。”见齐喑一脸茫然，他接着解释道，“你发高烧了，公寓智能管家报警，我们送你看了医生，又带回所里方便照顾。这是我的休息室，有点乱，你别介意就行。”
齐喑万万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段瞳，立刻想起身却因身体无力而惨败，还换来了一阵嗓子如风过破窗般的猛咳。
“哎呀，我的祖宗啊，你可好好躺着吧，别瞎折腾了。”段瞳赶紧按住她，熟练地给她换了一块退烧贴，待她咳完之后递上药和水，“先把这个吃了，我去让他们给你买点早饭回来，饭后还有药要吃。”
齐喑乖乖地把药吃了，段瞳让她躺好，“就这么躺着，不要动，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段瞳离去的身影，齐喑眨眨眼，又眨眨眼，段所，他知道那个传言了吗？知道的话，他为什么还会这样照顾她？不知道的话，知道之后，他会不会后悔曾经这样照顾过她？
失去刘海的遮挡，清晨的光线看起来都更耀眼，齐喑艰难地抬起一只手臂，挡在刺痛的眼睛上。
为了保全自己而去欺骗人，竟是如此痛苦。
段瞳很快回来，带着好消化的餐食。他扶着齐喑坐起来，找好支撑，看着她慢慢吃，自己则是坐在一边翻着药袋，“元医生还开了营养剂，啊，还有喉糖，你一会儿都吃了吧，应该能好得快一点。”
齐喑喝了两口粥，声音嘶哑地问：“段所，您不吃早饭吗？”
段瞳笑笑，“我一会儿和他们一起吃。”
“……他们？”
段瞳点头，“天佐、林森和海纯都很担心你，这两天一直都在所里。”他顿了一下，“长风也在。”
齐喑喝了一口粥，垂眸轻声道：“谢谢您，也谢谢大家。”
段瞳习惯性地抽出一只烟，还没点燃就又立刻塞回烟盒，“客气什么，都是同事。”
他看着齐喑吃完早饭，吃了药，安排她休息，“你这阵子风头正劲，被人敌视、受人诋毁也不难理解，总有一些人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你别往心里去，好好休息，赶快好起来。被流言打倒，这可不是一个治安官该有的表现。”
说罢，段瞳走了，把整个休息室留给齐喑。
肚子吃饱带来的安心感多少抵消了一部分身体上的痛楚，齐喑的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在乌亚源，欧兰德人如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哪怕与欧兰德人稍有牵连，也会受到真理部的亲切问候，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一命呜呼。在看到那样的信息后，段瞳等人仍然愿意相信自己、帮助自己，齐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相信龙华，彻底否定掉这个传言，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滨佳所的大家不因自己受到牵连。
看看墙上的时间，齐喑强忍不适慢慢坐起来，拿着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自己，齐喑的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她不能输，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照顾过她的人。
走出门的段瞳终于点上了刚才抽出的那只烟，等待着今天总部的态度来决定滨佳所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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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闻珂走出专梯时正看到艾真带着艾诚打扫消毒，不禁笑了，“怎么了，是保障部门失职了还是智能管家故障了，你们怎么连打扫卫生的工作也要包揽了吗？”
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艾真立刻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道：“首席，您没看到周六早上那个谣言吗？”
李闻珂笑眯眯地看着他，“什么谣言？”
艾真瞪大眼睛，“就是说齐喑是欧兰德人那个谣言啊。”
“哦，这个啊。”李闻珂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那不只是个谣言么，跟你这身打扮有什么关系吗？”
艾真严肃地道：“是谣言，但是我们整个36层也都要重点消毒一番，毕竟齐喑真的来过这里。”
“没必要，没必要。”李闻珂哈哈笑着走进他的办公室，艾真马上跟了上去，“有必要，很有必要！”
非常赞同李闻珂的观点但又不得不屈服于哥哥淫威的艾诚目送他们进了办公室，盼望着艾真能被李闻珂说服，好马上结束这场荒唐的消毒大业。
李闻珂看着跟进来的艾真，笑着问，“怎么，我这里也要消毒？”
艾真郑重地点头，“当然。”
李闻珂不顾艾真的抗拒，强行拉下他的口罩，逼迫他呼吸这未经消毒的空气，“你都知道那是谣言，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者说，就算齐喑真的是欧兰德人，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消毒又什么意义呢？”
艾真一步上前捂住李闻珂的嘴，“首席，话可不能乱说，被真理部听到麻烦就大了。”
李闻珂拉下他的手，只觉好笑，“我这里安全着呢，你放心吧。”
艾真手指卷着口罩带子，“其实就算真被真理部听到也没事，齐喑又不可能真的是欧兰德人。”
李闻珂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这么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