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苏阳，二十二岁，男性A级omega，新闻系大四学生，去年已获保研资格，即将在本校攻读研究生学位。”

后湖边围着一圈警戒线，刑警队队长陈驰站在一摊血迹旁，听身边的警员汇报相关人员基本情况。

“A级omega？”他有些惊讶。

在信息素强度里omega并不占优势，能跻身A级已经是超群出众，这样优秀的人受到伤害实在可惜。

“这是伤人的凶器。”

警员拿出物证袋，里面装着一根血淋淋的树枝。

“一看就是从旁边的树下随后捡的，大概率是临时起意，能把人伤成那样，可想而知凶手那时到底有多疯狂。”

陈驰接过物证袋，抬起警戒线朝外走出两步，将手里的东西在对面那人眼前晃了晃，“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作品。”

楚择的目光只在他手中停留一瞬便迅速挪开。

“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要不是你研发的药剂人能变成这样？大白天就敢行凶伤人。”

“陈警官，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一旁的冯楠不干了，“我们的药剂还在研究阶段，根本不可能流入市场。再说，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使用了我们的东西才行凶伤人的，有证据吗？”

“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从你们研究那个腺体生长因子开始我就在关注了，八九不离十。”陈驰笃定的语气暗含怒意。

“所以今天你找我们来是算账的。”楚择直言不讳。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驰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今天这个场面，腺体生长因子的产生势必会影响到世界平衡，一旦问世未来局势将不可控制。”

楚择抬手打断，“你所担心的事是有人利用腺体生长因子改变等级，实现阶级跨越，对吧。”

陈驰：“既然你早就知道，那还不赶紧停下来。”

楚择：“实验已经开始，就不会停下，不过你所担心的那件事情大概率不会发生。”

陈驰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楚择轻声说道：“一代试剂的弊端在白鼠实验阶段就很明显了，虽然能够提升腺体等级，却会造成不可逆的神经伤害，所以已经全部销毁。”

“现在的腺体生长因子2.0版只针对医疗领域使用，为了防止有人利用它提升等级，我们新增加了防御机制。”

“只要那个人脑袋正常，就绝不会想要尝试它。”

“防御机制？”陈驰好奇追问：“什么防御机制。”

楚择轻轻一笑，“不好意思陈警官，这属于科研机密，暂时还不方便透露，你还是抓紧时间审问犯人吧。”

陈驰：“喂，配合调查是你们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怎么能这样。”

楚择脚步停顿，“如果真想知道可以回家问你爸，只要他点头，我一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陈驰脸色一滞，然后说道：“那还是算了。”

作为陈明生的独子，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已经让陈教授很头疼了，偏偏还选了这么个打打杀杀、风里来雨里去的高危职业，成天让人跟着提心吊胆。

父子俩因为工作这件事一直闹得不愉快，导致陈驰上大学后就很少回来，参加工作后更是如此。

结果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交流方式也从最初的语言暴力演变成之后的文字堵截，最后干脆直接拉黑。

这些年要不是楚择站在他们中间，偶尔递几句话，他们父子间那丝脆弱的联系恐怕早就断了。

“陈教授的生日就要到了吧，有时间回家一趟。”楚择语气停顿，刻意让他听得清些，“有台阶就赶紧下，毕竟是父子，不要闹得太僵。”

“别。”陈驰抬手谢绝，“那老头眼里只有学术职称，怎么可能看得起我这个小警察，我还是不回去给他丢人了。”

“话我带到了，回不回你自己看着办。”楚择不擅长劝人，转身往外走去，“今天的事我会让冯楠协助你调查，如果没有别的事……”

“嗯？”陈驰脚步一顿，手指着前方，“那不是你让我调查的omega吗，他怎么坐在你的车里？”

石子路上边停靠的那辆车上，向来空着的副驾上此刻正静坐着一位少年，即便是一张侧脸，陈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那天楚择托他调查这个omega已经很反常了，现在人不仅在他身边，还堂而皇之的坐在他的车上。

陈驰难以置信，“上次我就想问了，和你认识这么久从没听你提起过任何omega，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择轻轻吸了口气，平淡回道：“这好像不在你的管辖范围。”

“……”

.

陆瞳独自坐在车里，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知，其实也不想知道。

血腥的场面不适合omega观看。

他手里抱着一个热水瓶，是临出发前楚择塞给他的，原因是出门前无意碰到他冰凉的手背。

omega在腺体受伤的情况下身体基能会急剧下降，畏冷是最普遍的现象，通常来说呆在温暖安静的地方最佳。

可现在为了确保安全他必须待在楚择身边，所以抱热水瓶这种方式既简单又高效，陆瞳很喜欢。

而且水里还泡了几朵茉莉花，淡淡的香气透过水汽飘散出来，能让人紧绷的精神舒缓不少。

陆瞳就这样靠在座椅里，闭着眼小憩。

忽然眼皮拂过一道阴影，陆瞳的困意消散不少，茫然地睁开眼睛。

抬眼看向窗外，远处警戒线旁楚择还在和警察说话。

他把车停在了现场南侧的一颗树下，几名警员正在周围搜寻物证，还有两个在后面询问目击者，没有人会注意到陆瞳这边的情况。

杯中的水变成了常温，清香飘散在车厢的各个角落。

陆瞳刚要将杯子放下，余光中忽然闯进一样东西。

那是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在车窗上沿，奇怪的是这片叶子上沾着一抹怪异的颜色。

黑黑的，分辨不出是什么。

阴云隆隆，天空忽而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湿润了车窗，雨滴自然也溅落在这片叶子上。

于是那抹颜色便混杂着雨水，顺着车窗缓缓滑落。

那一瞬，陆瞳瞳孔紧缩，尖锐的耳鸣声冲破大脑。

代表了血色的红占据了他所有视线，像破出的洪流，冲刷着陆瞳的内心防线。

在这种恐惧氛围里，好像外面的天空都下着血红的雨。

阴云笼罩之下，陆瞳血色凝滞。

他想要跑，可一转身就看到车窗上塞着一张白色卡片，上面留着一串熟悉的字体——

【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