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洛伦佐休息吧。”唯一一句体贴的话，出自夏普。

阿利斯站在蓝枫身边，插不上嘴，只担心地看了蓝枫好几眼。

蓝枫认为今天宾主尽欢，再厮混下去多半没好事，格拉菲拉和斐利亚明显醉了。

他使出坏招，腾出一只手捂住胸口，“抱歉，我真的……有些想吐！”

那几只雌虫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只有阿利斯没动。他扶住蓝枫，“走吧洛伦佐，你该休息了。”

“那好吧，我们、下次、下次！”格拉菲拉含含糊糊。

“极夜血喝多了的确容易呕吐。”菲利亚摇晃了下，顺手扶上格拉菲拉的肩膀，“让阿利斯送你去。”

“晚安，洛伦佐。”夏普说。

客房在二层，阿利斯将蓝枫搀扶进电梯。蓝枫今天是主宾之一，为他预留的客房面积很大。

居中一张白色大床，软蓬蓬的枕头和被褥，看上去像羽毛般松软舒适。

床前，摆了张白色的三人长沙发。

阿利斯将蓝枫安置在沙发上，为他倒了杯水，放在他手里。担心他半夜醒来口渴，又特意倒了杯，放在床头柜上。

“哎？原来你这么会照顾虫？”蓝枫大着舌头，“有点温柔呢，嘿嘿。”

“闭嘴吧你，”阿利斯语气烦躁，“最讨厌看见喝成这样的。”

“洛伦佐，你把我扔在地上了！”阿基果从燕尾服口袋里钻出来，飞到蓝枫面前，大声抱怨。

“抱歉抱歉！”蓝枫当时跳得高兴，一时忘了。“下次不会了，保证。”

“哼！”阿基果飞开，“我去找充电的地方。”

“我走了。”阿利斯说走便走。

“别，”蓝枫不假思索，一把抓住他的手，“聊一会儿吗？”

“松开，”阿利斯不留情面，“你不是要吐？要我看你呕吐？”

“我骗他们的，嘿嘿。”蓝枫赖皮状，“说一会儿话嘛，我现在也睡不着。”

阿利斯气鼓鼓，远离蓝枫，在沙发另一端坐了。“聊什么？”

“你不对劲，阿利斯。”蓝枫的眼神有些涣散，毕竟喝了那么多。

“什么？”

“你怎么不会跳那些舞呢？你看那些虫，别说雌虫了，雄虫都能跳。”

“我笨，学不会，可以吗？”

“你没学过。”蓝枫一针见血，“这个你，没学过。”

“什么意思？”

“你以前喝极夜血，现在不喝了。因为这个你，不喝。”

“太无聊了。”阿利斯立刻起身。

蓝枫速度飞快，又一把抓住，“我们应该好好聊聊的，别走别走。”

蓝枫抓得很紧，难得阿利斯这回没有直接上手抽他。阿利斯坐回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不记得洛伦佐的经历。这个身份，经历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阿利斯咬着下唇，不答。

“你也不记得，对吧？”蓝枫像在自言自语，“可是为什么，我记得你在地球好好的，你怎么也会……”

“完全听不懂你在嘀咕什么。洛伦佐，我说过了，极夜血是魔鬼的礼物，一滴都不该沾。”

“不不不，”蓝枫大力摇头，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喝。我懂的，景惜，你恨酒精。”

阿利斯倒吸一口气，他连续呼吸了好几下，按耐住脾气，“洛伦佐，你在胡言乱语。”

“我真的懂，我知道。”蓝枫露出一个傻笑。

“你说的那个景惜，他跟你什么关系？”阿利斯缓缓问道。

“什么关系也没有，”蓝枫哈哈大笑，“竞争对手，敌人，逼我猝死的人！”

“逼你猝死……”阿利斯一下子噎住。

“是啊！他那么厉害，逼得我连续工作。”蓝枫捶捶胸口，“心脏受不了，挂了。”他摆上一幅哭丧脸。

“哦。那你还希望我是他？”

“一开始，我觉得你就是他。”蓝枫凑向阿利斯，探询地看着他，“后来，我希望你就是他。”

“你是有病吗？听上去毫无逻辑。”

蓝枫又开始摇头，“我仔细想想，其实人家景惜也没害过我。人家工作能力强，逼得我也连轴转，我自己身体太弱，挂了，怪得了谁？”

“合理！”阿利斯咬牙切齿。

“你干嘛那么生气？”蓝枫凑得又近了些，“我希望你就是他，或许，你是我跟地球唯一的联系了吧。又或许，”他提起两只手，缩在胸前，“像小海獭一样，让我……感觉不会那么孤独。”

阿利斯的眼神平和了些，但他不回答，不作声。他仔仔细细，看着蓝枫。

“那么，阿利斯，你承认吗？你就是景惜，对不对？”蓝枫柔声道。

四目相对。

蓝枫满眼期待，深蓝色眼眸，温柔似水。

阿利斯的瞳孔微微闪动，在蓝枫双眼中游移。似在判断蓝枫的诚意，又似乎只是在回应他的注视。

十几秒过去，阿利斯率先开口，“我不是，洛伦佐，你认错虫了。”

蓝枫非常失望，他稍稍向后板了板身体，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好吧，阿利斯……”

话还没说完，阿利斯的脸“唰”一下红了。

“你？”蓝枫惊奇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怎么了？”

阿利斯大口呼吸，“告诉过你不要乱喷，臭鼬！”

蓝枫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低下头在自己身上左右嗅闻，什么也闻不到。“我喷什么了？”

“信息素只有雌虫能闻到。”阿利斯艰难起身，“你、你应该喷了很久了。我跟你说话，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啊？”蓝枫想扶他，酒劲被阿利斯吓去一半，“会怎么样？发情？发情吗？！”

“你说呢？别碰我啊！”阿利斯嘴上说得狠，身体却未快速远离。他双腿微颤，发根处迅速沁出汗水。“抑制剂，快点，洛伦佐，去找抑制剂。”他坐回沙发。“该死的……太浓烈了……”

“阿基果，阿基果！”蓝枫急得大喊。

“洛伦佐？”阿基果立刻飞来，瞄了眼阿利斯，“呀，他发情了！”

“废话啊，抑制剂是什么？在哪里？”

“客房里会有储备，快找！”阿利斯提醒蓝枫，全身的燥热潮水般汹涌而来，连双手都开始颤抖。

“洛伦佐，安抚他吧，你可以的。不然雌虫会很难受。”阿基果建议。

“啊？”蓝枫有些犹豫。

“最多生小虫崽，搞不好雄虫崽崽呢，帝国为此会奖励你。”阿基果解释道，“万一有了小虫崽，或许斯图亚特家族就会同意你们的婚配，嘿嘿。”

“不要……洛伦佐，我不要。”阿利斯的嗓音低柔，说是拒绝，更像是一种诱惑。“你过来，洛伦佐。”

蓝枫犹犹豫豫，阿基果的建议和阿利斯的样子，把他原本就不甚清楚的脑子搅得一团晕。

“过去呀，好了我不看了，以免打搅你的安抚。”阿基果说到做到，立刻飞往角落，重新钻回蓝枫的燕尾服口袋内。

蓝枫走到阿利斯身边，蹲下。

阿利斯敞开一颗纽扣的衬衫里，浅绿色虫纹快速浮现，带着银色的光。自胸口，往上蔓延。

“我可能会求你，甚至，跪在地上求你。”阿利斯的汗水将他前额的头发粘在脑门上，“……请不要答应我。我恳求你，帮我找抑制剂。”

他的动作，却与他的言语完全背道而驰。

阿利斯颤抖的右手抚上蓝枫的脖颈，摸到后面时，突然用力，将蓝枫向他自己拉扯。

蓝枫本就没有发力对抗，被他这么一拉，整个身体俯了过去。

好在蓝枫尚有理智，双臂及时撑在沙发上，否则他一定会压在阿利斯的身上。

“我认真的，我叫你过来，就是、就是要告诉你……我不要那样……”阿利斯的嘴唇红艳，上唇的小肉珠微启。手上还在用力，指尖压进蓝枫后脖颈的皮肉。

蓝枫是只再正常不过的雄虫了。没有经验是一回事，本能是另外一回事。

阿利斯近在咫尺的热烈呼吸，一下一下在他的脸上撩拨。阿利斯手心的温度，将他的脖颈灼得火烫。

阿利斯的虫纹到达脸上，与头顶的发根相连。火焰状的虫纹，像图腾，像幻想，银光更盛。

蓝枫一点都不觉得难看，相反，他认为阿利斯的虫纹很美。有种难以描述的神秘和诱惑。

蓝枫起反应了，比之前在欢乐假期的庇护所内起的反应大得多。

他想亲吻阿利斯，更想拥有。“我愿意安抚你。”他说得很认真，“要是有小虫崽，我们、我们就结婚！”

“我不要！”阿利斯流下一颗泪来，“我不要那样的生活……求你了，快去找。”说着不要的话，可身体却迎向蓝枫，“你的气味，真的太……”

蓝枫心动不已，腾出一只手，抚开阿利斯被汗水粘住的头发。“可是，阿利斯…….我……”他想说，我想要。

“求你尊重我，求你帮助我。”阿利斯的眼角流出更多泪水，虽然他的身体几乎就要全部贴入蓝枫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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