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提前定了伊宁的住宿,是一个民宿,评价各方面都还不错。
黄妙妙订的酒店在火车站附近,司机把黄妙妙送到酒店后才送的舒遥。
到民宿门口已经凌晨两点多,舒遥跟司机说声谢谢,下车敲门。
门没开。
凌晨的街头,只有舒遥一个人,她有点心慌,掏出手机给民宿老板打电话。
好在老板接通了,舒遥急忙说:“老板你好,我到民宿了,方便开门吗?”
没多久,老板出来开门,见到就舒遥一个人,打着呵欠问:“就你一个人啊?”
舒遥:“嗯。”
“行,你先进来。”老板让开路,舒遥推着行李进去。
进去后舒遥才发现这不算是个正经民宿,应该是自建房改造的,一楼四间房打通做大厅,左边停的全是电动车,右边有两个帐篷,往后走右边是吧台,左边是楼梯口。
住房在楼上。
迎接舒遥的老板看着有点迷糊,挠挠头说:“你是哪间房?”
舒遥说:“大床房,你们没记录吗?”
老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那个……不算是老板,我是合伙人,老板昨晚喝多了,你报一下手机号,我先上去看看还有哪间是空房,我记得都住满了啊。”
舒遥闻声眉头轻蹙,“哦”一声:“那麻烦你快点,如果有意外,我这边及时订别的房。”
合伙人忙点头,“好好好,你先坐一会儿,行李箱放旁边就行。”
接下来几分钟,舒遥在楼下听着合伙人一间一间地敲门,凌晨两三点,任谁被吵醒都会翻脸,没一会儿,合伙人已经挨骂三次。
舒遥直觉情况不太对,正要给订房平台打电话让对方全额退款,还没拨通电话,大厅帐篷里忽然走出来一个男人。
瘦高,戴着眼镜,像猴子。
他一出来就说:“不用打电话了,你直接走吧,没房了。”
舒遥一愣,她以为对方是说满房了,便说:“我先让平台把房间给我退了。”
“退不了,你直接走。”他语气很不好。
舒遥一顿,面色平静地问:“你是老板吗?”
“我是啊,我是合伙人。”表情很拽。
“我现在不是跟你沟通,我是跟平台沟通,这件事需要平台负责。”舒遥直觉这人不是什么会理性沟通的人,便不打算和他有任何交流。
结果这人直接说:“你跟谁沟通都没用,大不了我们以后不跟平台合作了。你赶紧走,再不走小心出什么意外。”
舒遥脸色瞬间很差,“你是在威胁我吗?”
“没有啊,”男人上上下下扫描舒遥一眼,“就算是又怎么样?”
舒遥原本要拨通平台客服电话的动作一顿,转为拨打110。
警察来得很快,几乎合伙人前脚从楼上下来,警察后脚就敲门进来。
合伙人直接愣住,“怎么回事?”
舒遥说:“你们老板威胁我。”
合伙人:“我们老板睡觉呢。”
舒遥看向那瘦高的男人。
男人立马甩锅,“我可没说啊,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一看不惯你大半夜在这找事的正义路人。”
舒遥懒地跟他说话,扭头看向警察,“是我报的警。”
登记好身份信息后,舒遥跟警察说自己报警的原因。
瘦高男人全程否认。
舒遥原本憋一肚子的火瞬间到喉咙口,她原本并不想哭,可是生理反应让她露出哭腔。
“我说了这就是他说的,如果不信那就调监控好了。”
瘦高男人:“调呗,调出来没有记得给我道歉哦。”
然后跟警察说:“警察叔叔,我的信息现在不方便登记啊,我是电力企业联合单位的,如果真有什么事,直接给我们单位打电话就行。”
舒遥一顿,直勾勾看着警察。
警察犹豫一秒,说:“登记身份证是每个当事人都要做的,身份证拿出来。”
“不着急吧。”瘦高男人说。
“赶紧。”警察皱眉。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另一个帐篷出来。
他身上还带着酒气,说话大舌头,明显没有酒醒。
看来他就是民宿老板了。
老板一过来就问:“怎么回事?”
合伙人迅速把事情讲一遍。
老板第一反应不是指责瘦高男人,更没有配合警察,而是跟舒遥打感情牌。
“嗐,我以为多大点事呢,妹妹,这样,我给你道歉怎么样?都是出来玩的,咱们主打一个开心,这些小事别往心里去。”
坦白讲,舒遥在职五年,见惯了男人各种和稀泥的伎俩。
这些伎俩背后,全是逃避责任的本质。
他们从不想着承担责任,只会指责受害者肚量小,意图用开玩笑的语气把事态化了。
以前上班的时候舒遥总是因为职位各种忍让。
现在都辞职了,凭什么还要忍?
“跟你没关系,我跟老板你之间没有任何矛盾问题需要解决,房间平台已经给我退了,补偿也已经给了——”
话没说完,老板忽然打断,“多少钱?我补给你。”
舒遥忽然笑了。
她觉得可笑。
“总之我跟你不需要交流,警察,我请求调监控,以此证明我没有撒谎,对方也确实对我进行了言语威胁。”舒遥说。
明明是正当的请求,可警察却表现得很为难的样子。
舒遥:“请问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警察有些踌躇地看向老板。
老板一笑,伸手勾住警察的脖子,“这样,我们先出去沟通一下行不?”
警察让舒遥等一会儿。
没一会儿,警察和老板折返。
警察对舒遥说:“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方便直接调监控,毕竟是民宿的监控。”
舒遥内心的火一下子灭了,化作一滩又闷又堵的淤泥。
“所以呢?”舒遥说,“我报警你们处理不了是吗?”
警察沉默下,上前一步跟舒遥说:“我们现在没办法强行调取监控。”
舒遥“哦”一声:“民宿不配合是吗?”
警察沉默。
舒遥点头,“懂了,那你告诉我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这人怎么那么难缠?”瘦高男人忽然说。
民宿老板也说:“小妹妹,你听我说,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出门在外,大家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犯错误,咱们得学会忍让你知道不?”
舒遥不听,只问警察:“我现在找市场监管局有用吗?”
警察说:“有用,你可以先让市场监管局过来调监控,到时候你请求市场监管局配合我们就行。”
舒遥说:“行,我现在就给市场监管局打电话。”
“那个……他们应该是早上八点半才上班。”
舒遥说:“那我们等到八点半好了。”
话落,合伙人忽然从楼上下来跟老板说:“有个房间是不是没登记?”
老板问:“谁的?”
瘦高男人说:“我女朋友的。”
老板一顿,“你女朋友怎么没登记?”
瘦高男人顿了下,说:“我怎么知道?”
合伙人建议:“那把她喊下来好了,问问怎么回事。”
“有毛病吧,已经这样了还把人喊下来?”瘦高男人立马改了话术,“行,是我的错行了吧?不就是一间房吗,我把钱给你你去开别的行不行?”
舒遥不为所动。
也不与瘦高男人对话。
事态僵在这里。
这时,黄妙妙发来微信,问她睡下没。
舒遥犹豫下,还是选择告知她真相。
【我这边出了点意外】
【定位】
因为这里是陌生的伊宁,不是她工作的北京,更不是有陆昭的喀纳斯。
而民宿里,此时此刻,六个人,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不是真的那么有勇气。
尤其是警察表明处理不了的时候。
她几乎腿软。
十分钟后,黄妙妙出现在民宿。
她一过来就站到舒遥旁边,“怎么回事?”
舒遥简单讲了下。
黄妙妙看向警察,“处理不了是吗?要等市场监管局是吧?行,我们等,不过我们还是不在这里等了,门口有家711,去吃点东西?”
舒遥说好。
与瘦高男人擦肩而过时,舒遥忽然想到他最开始跟警察说的话,停下,看向他,“你是电力局的?还是别的什么局”
刚刚舒遥没听清。
瘦高男人一顿。
“本来这是私事,我的目的只是想让你承认你冒充民宿员工对我言语威胁的事实,并且向我道歉,既然现在警方处理不了,那不如我明天把市场监管局和你们单位的局长一起喊过来好了。你姓张是吧,全名呢?”
瘦高男人阴沉地看着舒遥。
黄妙妙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打开手机录像模式。
瘦高男人立马指着她:“你拍什么?侵犯我肖像权?”
黄妙妙立刻把手机给他看,“不好意思啊,我自拍而已啊,要不你检查?我不是什么单位的,普通人,没有权利自卫咯。”
瘦高男人气急败坏,“你——!”
黄妙妙冷笑一声,吊儿郎当地再次拿起手机。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自拍还是在录像。
“妙妙,走吧。”舒遥唤。
黄妙妙“哎”一声。
俩人刚抬脚,楼上下来两个女生,迷迷糊糊的,大概是被吵醒的。
“怎么回事?”女生看向瘦高男人。
合伙人立马上前,“你们俩谁是他女朋友?你们房间登记了吗?”
“谁是他女朋友?什么鬼,我们根本不熟好吗?晚上吃饭的时候是他跟我们说这里有房间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其中一个女生说。
其他所有人立马看向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立刻挂不住脸了。
黄妙妙在一旁小声说:“原来是捡的啊。”
这倒是让舒遥有些意外。
大概是藏不住了,瘦高男人这才跟舒遥道歉。
道得敷衍又随意:“对不起,行了吧。”
舒遥才不惯着他,反问:“你是在承认你冒充民宿员工并对我言语威胁这件事吗?”
瘦高男人脸沉下来,片刻说:“是。”
舒遥扭头就走了。
踏出民宿的那一刻,夜色无边,青白月光将舒遥的眼睛照得清冷。
她想,她要的只是这一声承认,和一句道歉。
可她从来没真正要到过。
-
时间太晚,黄妙妙的建议是找个大排档吃饭,明天一早去那拉提。
舒遥说:“那我请你吧,谢谢你刚刚过来。”
黄妙妙笑,“你还挺出乎我意料的,我以为你是那种,有点软的性格。”
“我是挺软弱的,”舒遥大方承认,“只是碰巧前段时间在喀纳斯也经历过报警的事件,可能那件事给了我勇气吧。”
“你刚刚是在录像吗?”舒遥问。
“没,警察在呢,他们都有执法录像,有我毛线事,那男的傻逼。”黄妙妙说。
舒遥想起瘦高男人当时气急败坏的脸色,笑笑:“走吧,吃饭。”
黄妙妙:“那我就谢谢啦。”
这个点营业得不多,舒遥和黄妙妙就近选择一家,期间黄妙妙问舒遥在喀纳斯经历的事,舒遥说完黄妙妙感慨:“还是地头蛇说话有用啊。”
舒遥:“嗯?”
黄妙妙道:“你没发现吗?今天如果不是那两个女生出来说话,以及你威胁了那男的工作单位,他其实是不会道歉的,警察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只是你看上去很难缠,并且表态要等市场监管局,他们觉得你不会善罢甘休,才道歉的。”黄妙妙说。
“至于喀纳斯的事情,很明显是因为民宿老板算半个本地人,而找事的那一方是外地人,”黄妙妙说,“哎呀,也不错啦,至少你的诉求达到了。”
沉默很久,舒遥小声说:“是吧,普通人维权,确实很难。”
“喝点儿不?”黄妙妙拆了瓶啤酒。
舒遥点头。
“那一人一瓶吧。”黄妙妙说。
舒遥说好。
酒喝一半,各种情绪上头,舒遥在意识半晃半醒间,发了一条朋友圈。
文案:第二次报警记录。
设置仅一个人可见。
此刻已经凌晨四点。
舒遥用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明早就删。
明早清醒了一定删。
十分钟后,在舒遥再次喝完一瓶啤酒时,手机页面传来微信消息。
两条新消息。
已经凌晨四点十分了。
舒遥没有看。
更没有回复。
两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跳跃的是新疆本地手机号。
舒遥坐在原地,眼皮微垂,默默无声地盯着手机屏幕。
黄妙妙原本在剪视频,半天发现舒遥没接,抬头问:“谁啊,怎么不接——”
话音未落,黄妙妙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见舒遥正看着手机,满脸泪水。
“舒遥……”黄妙妙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舒遥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仍旧沉默地看着手机落泪。
直到手机来电挂断,第二个来电响起。
黄妙妙犹豫一下,伸手拿起手机,见舒遥没阻拦,便直接接通,“喂?”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问:“舒遥呢?”
手机漏音明显,舒遥听到了陆昭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任由泪如雨下,然后抬手捂住了脸。
一片黑暗中,她听到黄妙妙跟陆昭说:“额,她喝多了。”
“你们在哪儿?”陆昭问。
“在伊宁。”
“伊宁哪儿?”
黄妙妙看了眼大排档名字,报给了陆昭。
全程,舒遥都没有接听电话,也没有放下手。
直到她头昏脑涨,渐渐有些呼吸不上来,有人扒开了她的手。
她在恍惚间睁开眼睛,视野里一片模糊。
来人身影轮廓都很模糊,蹲到她身边,与她平视。
“怎么了?”
视线渐渐清晰。
舒遥睁着眼睛,看清来人。
是陆昭。
只安静数秒。
眼泪又开始落下。
舒遥说不出话,她喝了太多酒,舌根有些麻。
她和陆昭对视很久,只说出一个字。
“抱。”
陆昭微微一顿。
舒遥见她没反应,主动伸出手,陆昭只是轻轻阻拦一下,舒遥便哭得更凶,陆昭只好任由舒遥抱。
黄妙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陆昭起身时,黄妙妙急忙说:“哎!”
陆昭停下。
黄妙妙犹豫一下说:“那个,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能就那么看着你把她带走,你懂吧?”
陆昭沉默一下,快速打开舒遥的包,在夹层里找到舒遥的身份证,一眼没看,直接递给黄妙妙。
黄妙妙一愣,“几个意思?”
陆昭把自己手机递给黄妙妙。
舒遥知道黄妙妙在和陆昭对话,她趴在陆昭肩头,闭着眼睛,胸口鼻腔都很闷。
耳朵也有些嗡鸣声。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强撑清醒,跟陆昭说点什么,也让黄妙妙放心。
可她突然间好困。
她太久没有闻到这令她舒心的味道了。
隐约中,她听到陆昭跟黄妙妙说了一句手机什么的,然后黄妙妙就放陆昭把她带走。
陆昭走之前把账结了,有询问黄妙妙要不要一起,黄妙妙说:“不啦,我天亮得去那拉提,那边有工作。”
陆昭点头,跟黄妙妙说:“谢谢。”
陆昭晚上喝了酒,车是韩笑开的。
韩笑一直在驾驶座没下来,看到陆昭抱一个成年人上车,愣一下,声音压低问:“谁啊?”
陆昭抿唇,没回答,说:“走吧。”
韩笑“哦”一声。
这里离家近,开车不过十分钟。
韩笑想起自己刚被喊醒那会儿,陆昭不太好看的脸色。
印象中,陆昭很少会挂脸。
陆昭当时抱歉地说:“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韩笑不由自主看向后视镜,后座陆昭坐着,那人被陆昭放在旁边,车厢有明显的酒味,那人一直抓着陆昭的手,脑袋在陆昭肩头,陆昭时不时垂眸看怀里人一眼。
车厢昏暗,韩笑看不清陆昭的眼神,只能从她绷紧的下颌线判断她情绪并不好。
韩笑收回了目光。
到家所有人都还在睡,花花闻声从客厅跑出来,欢天喜地地要往陆昭怀里扑。
陆昭还抱着舒遥,及时出声阻拦:“花花!站住!”
韩笑不太高兴地抿下唇,上前一步抱住花花,“我来控制好了,你们进去吧。”
陆昭“嗯”一声。
要上楼的时候,韩笑出声:“陆昭姐。”
陆昭回头。
韩笑问:“这位姐姐睡哪里呀?要睡客房吗?我去收拾一下吧?”
陆昭想了下,说:“不用了,你快去睡吧。”
韩笑收了表情,“哦”一声,目送陆昭上楼,等陆昭身影消失在拐角,韩笑摸摸花花的脑袋,“小傻子,扑什么扑,也不怕挨揍。”
花花吐着舌头,傻啦吧唧的,像在笑。
楼上一共四间房,韩迟和韩笑在楼下,甄玉和赵虞睡一间,陆昭单睡一间,还有一间小乔和云晓的卧室,一间客房。
没来其他朋友,客房没收拾。
陆昭直接抱着舒遥回自己睡的那间。
要说刚刚舒遥还有点意识,这会儿舒遥是彻底没意识了。
陆昭把舒遥放在床上,帮人脱了外套,用洗脸巾简单擦拭手脚,盖上被子,安安静静坐在旁边。
舒遥眼睛有些肿,陆昭看着,眼前是舒遥刚刚泪如雨下的模样。
陆昭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她是有些后怕的。
她怕自己万一没有半夜起夜,万一没有刷到舒遥的朋友圈,万一没有给舒遥打电话,舒遥该怎么办。
陆昭又想到学姐曾经说的那句:“陆昭,你总想着她该怎么办,你自己又能怎么办,你想过吗?”
以前,陆昭没想过自己该怎么办。
今晚,她也没想过明天自己该怎么办。
她看着舒遥,良久,叹了一口好长的气。
而后又拿起旁边的湿纸巾,一点点擦舒遥的手。
擦着擦着,她攥着舒遥的手指,出神。
没多久,旁边响起脚步声。
陆昭闻声扭头,看见房门被推开,赵虞站在门外。
赵虞看到床上躺个人,一愣,“怎么回事?”
陆昭放下纸巾,将舒遥的手塞回薄被里,起身离开。
二楼有一块小露台,一直被小乔和云晓装饰得很好。
赵虞打开小夜灯,拎两瓶啤酒放桌子上。
陆昭沉默无声地喝酒。
赵虞先出声:“她啊?”
陆昭“嗯”一声。
“怎么在这儿?”赵虞问。
陆昭说:“不清楚。”
两人各自沉默许久,赵虞叹了口气。
“难啊。”她说。
“你怎么想的?”赵虞又问。
半瓶啤酒下去陆昭才说:“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赵虞:“按理说是不会了,且不说世界那么大,光新疆就够大的。”
“嗯。”陆昭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但也有意外啊,”赵虞说,“说不定你们有缘呢。”
陆昭轻笑了下。
赵虞:“怎么?”
陆昭望着头顶的月亮,摇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