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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既见蟾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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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此世最厉害的人?”

“……”

“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看了山崖边缘那个浑身绷紧的身影一眼,手掌翻下,地上躺着的那把不起眼的铁剑便飞起送到了他的手中。

这把剑上有一道属于他的剑意,却不是他给出的,很有意思。

那个假装没听见他讲话的人也很有意思。

他想看他的脸,想得胸口的位置有些痒痒的。

程涿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像被吊起来的木偶似的做了一个与本人意志相违背的急转身。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唯恐自己看到血淋淋的恶鬼而尖叫出声。

“……你怎么不看我?也不愿和我讲话,看来,你对我不喜。”

程涿听见这语气波澜不惊内容却相当炸裂的话后,险些腿软得直接跌下山崖。

他倏地睁开眼睛,正要跪地求饶,可在看到讲话之人后,他心里积攒着的那些恐惧忽然烟消云散。

“……你、你……”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涌到嘴边的话散了个干净。

高挑挺拔的身姿,俊美无俦的面容,极为平静的神情,还有点似曾相识的气质。

没有俗世中的一点儿人气,像是春夜里映在湖水中的寒月,美得高高在上却又带着迷离的虚幻。

人若是被迷了心智忍不住去触去捧,只能捞到逝于指缝的流水,再往下便要坠入深潭。

很危险……

但却是迷人的危险,看上去一点也不邪恶嘛!

和他年纪相仿,也不是什么早夭的祭子鬼婴啊!

而且,看——他自己的那把剑正被那人拿在手里,此人通身带给他的熟稔和无由来的亲密感做不得假,一看到他时他心里还有种压抑不住的喜悦。

这一定是……这一定是他朝夕相伴的佩剑里的剑灵出来了!

程涿心念一阵起伏,大喜过望地迎了上去。

“啊啊真的有剑灵?”他抓住了那人的手,猛摇了摇,而后又去捶他肩膀,“你是我的剑灵吧!好兄弟,你出来得真是及时啊,我一个人在这里要怕死了!”

“……是吗?”顺从地站在原地,“剑灵”没有任何排斥动作。

尽管这个突然对他上手的人上一秒还僵硬而恐惧地在山崖边罚站。

“你有身体,你果然不是鬼!”程涿激动地抱上去,把脸埋在他的心爱剑灵肩上来回地蹭。

谁又能理解他心中的大起大落?

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自古落崖必有机缘的定理却是真的。

这不,他的剑灵直接化作实体了,还是个超级养眼的美男子,感觉也相当能打的样子。

人生是多么绝处逢生峰回路转啊?

他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后自行站好,满眼期待地问道:“好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他自己的剑是没有名字的,只是把普通的铁剑,他也不好意思给人起名叫铁铁。

名字?男人的眼神一滞,他没有名字,但是过去有人叫他十一。

不是排行十一的掌门第十一子,而是第十一个成为祭子的人。

更早的时候,还有道柔和哀婉的女声叫他“廷廷”,应当是他的母亲。

他记不清了,那些人常常将他切割,他的记忆已经成为了倒塌的砖瓦,散落成一块块的。

有些碎块被扔掉,有些碎块成了粉末,再也拼不成了。

“……廷廷。”他迟疑着回答道。

“婷婷?”程涿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很有反差感的名字。好婷婷,我叫程涿,你是怎么突然出来的?这个地方很危险……”

“你一直没来找我,我便出来了。”

廷廷有问有答。

“不要怪我,我都不知道你真的存在呢。说起来,你们剑灵应当是不会死的吧?”

程涿拉着廷廷去靠边坐下,廷廷不坐,程涿把自己的衣角垫在地上,他才肯挨着他坐在那衣服上,还挺讲究。

“我不知道。”

剑灵会不会死他不清楚,因为他不是剑灵。

“难办……我现在是在一个禁地里,还不知道要待多久才能出去,也许根本再出不去了。总之,万一遭遇了什么不测,你记得自己躲回剑里去。”程涿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他拉过廷廷的手握在手里,他的衣袖布料滑滑的,让他忍不住摸了摸。

“好。”廷廷说。

他穿着一袭镶有银丝的月白衣袍,配色和很多门派的弟子服都很像,包括破元门在内,不少门派都走这种一身孝的仙气路线。

不过他的衣服看上去精致了许多,唯独袖口处有一些血点。

程涿揪住他的袖口,看着那些血点,怀疑这是铁老四留下的。

他的剑之前可是帮他斩杀了一名疯狂爱慕者。

因着他的注意,廷廷也跟着看向那些血点,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程涿感觉他似乎不太高兴了。

也对,他爱干净,席地而坐也得坐在布料上,必定容忍不了自己身上的脏污。

怎么说也是因为“护主”才弄脏的衣服,程涿自认有自己的八成责任,便承诺道:“等出去了我给你洗,我给你买新的——前提是能出去的话。”

廷廷确实不太高兴,但却不是因为程涿以为的原因,他是为自己的异常而困惑。

这种隐隐的失控感他没体会过,因此第一反应是排斥。

他的异常在于,下手不够干净,因为心急竟然留下痕迹,将人的脏血溅到了身上。

他此前从不会这样,可他这一回明明很想要找到某个掉进来的属于他的东西,那些碍眼的人却纷纷凑到他脸上。

也有躲开他的,却是一边喊叫一边屁滚尿流,让他烦躁难忍,只想把外人的痕迹全部清除。

廷廷灼热的目光盯在血点上,有一瞬间他想的是用更干净的血将这瑕疵覆盖,但他只是喉结滚动,说:“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程涿不知道危险有一刻曾隐约降临在他头上,他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拥有一只剑灵的兴奋中。

“能出去的话,我带你回后山我的小根据地看看,那里风景可好了,比这地方好看多了……你在佩剑里的时候有看见过外面的世界么?”

廷廷摇头:“没有。”

他没有在佩剑里待过。

“啊?那也太倒霉了,第一次出世就看到的是这种景色……那在剑里面待着是什么感觉,有自己的意识么?”

“我不知道。”

“那看来是没意识……那剑灵是怎么控制剑体的呢,以身为剑还是以身持剑呢?”

“……”

廷廷陷入沉默,程涿一连问过来的关于剑灵的问题他统统不知道答案,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看着那双紧盯着自己的充满好奇的眼睛,他缓缓起身,抬起了一只手,地上的剑也随之而起,悬到半空中。

——他要自己去实践一下得出答案,然后告诉程涿。

永夜之地的半山腰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剑光,离得最近的程涿被闪得完全睁不开眼。

方才还站在他面前的廷廷不见了踪影,唯有一把通体流萤的宝剑滞空而立。

禁地里的这点动静,与结界之外的天崩地裂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廷廷融于铁剑实践体验剑灵生活时,封印主峰的那些锁链在猛烈摇动中接连碎裂,如墨的黑铁一瞬间褪去颜色,变成石化一般的浅灰。

守在禁地的破元门掌事们怔怔地定在原地,好半晌才恍如天塌了一般跌坐地上,面色青黑,大惊失色。

封印禁地主峰的捆神锁与祭子同生,祭子如果挣脱封印而出,锁链也会碎裂废弃,却不会完全褪色。

而如今这样的表现,意味着祭子不见了。

——祭子于禁地中消弭了。

当真被那些送给他平息杀意的虫蚁们啃食殆尽了。

这让他们如何相信,又如何接受?

祭子被“超度”了,那护山大阵,归一剑阵又该如何?破元门又该如何?

掌事们心中惊恐,听见头顶上道道御剑之声,是破元门的长老们包括掌门均被惊动,正在朝此地赶来。

他们在庞大的惧意下强撑着相携打开封印,一道撕裂的洞口再次浮现,这一回却不再有无限的吸力自其中传来。

那裂缝静止了几秒后,开始如同呕吐一般地倾倒血肉、尸体、报废的法器、用过的灵符……还有,活着的人?!

程涿就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

他手里着剑,头晕目眩之际也感觉事情不对劲,他被一群修为高深莫测完全碾压他的人给包围了。

他又一次回到了禁地之前,眼前都是破元门的人。

他是怎么突然就从里面出来了?

是宗门大比已经结束了吗?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弟子了,难不成真是他一个人苟到了最后?

现在的氛围看着也不像啊……

程涿撑地站好,谨慎地保持沉默,将剑收鞘抱在怀里。

他的婷婷回到剑体中了,他的直觉驱使他按住剑柄,祈祷婷婷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来。

他脚下的地面已经成了血海尸山,程涿胃中翻涌,向干净的地方走去。

他走一步,站在他行进方向的人们就退一步。

“……”程涿停下来,试探问道,“宗门大比,算是结束了么?”

全场静默许久,一个被人群簇拥着站在中央的中年男人才沉声问他:“是你令祭子往生了?”

“没有,我只是开场就落到半山腰脱离了大部队,全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程涿如实道。

现在看来,主战场相当惨烈。

他答话期间,又有匆匆赶来的人凑到那中年男人面前汇报了句什么,程涿隐隐听见了“剑阵无异”、“天魔无异”之类的话。

看那中年男人明显面色稍霁,他应当没听错。

不过他看向他的眼神还是充满了让人不适的探究,沉郁至极。

“天命如此,你既于宗门大比中独活,无论过程,已算夺魁。”中年男人对他说,“但天魔之血的奖赏,还需由掌事们搜查过了考场,才好判断能否赠以小友。”

他言语有礼而眼神冰冷,继续道:“作为补偿,就请小友于我宗归一剑阵中,问道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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