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上箍住的手越发收紧，程涿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照猫画虎地也将人抱紧。
婷婷感受到他的动作，不肯再给他吃糖，而是开始轻轻地啄吻他的耳垂、颈侧和锁骨。
也很舒服，和接吻完全不一样的舒服。
程涿所剩不多的理智让他稍微犹豫了一秒，随后立刻主动地把自己的领子扯开了，方便对方的唇继续向下。
——既然已经做了以婷婷为主角的春.梦，那不如冒犯到底。
毕竟婷婷也挺热情的，他迎合起来还有点吃力呢。
他迎合着，迎合着，就发展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
黏稠而暧昧的空气不断升温，那一刻到来的时候程涿的大脑完全空白。
他流着眼泪颤抖着反应了很久，脑海中才生出一个状况外的念头——人真的能梦到完全没经历过的事情吗？还梦得这么真实。
然后这份真实又反复了数次。
他们像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他能从灭顶的快感中感受到磅礴满溢出来的爱意，让他战栗而恍惚。
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但是总有一双手将他托住，有一口气渡进他唇齿间。
他的体力完全消耗殆尽，精神却感到无比的满足，灵气充沛到从未有过的等级，切切实实地修为大增，增得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这时程涿不会再单纯地以为自己在做春.梦。
他只是忍不住怀疑，不会每一个进入剑阵的人，都靠这种方式修为大涨的吧！
嗯，应该不会，“他”好像很爱他，断不会这样爱别人吧？
爱上他这点倒不足为奇，毕竟他这么讨人喜欢，疯狂爱慕者众多，被修真界大杀器一见钟情也是相当有可能的！
不过，为什么“他”长着和婷婷一样的面容？还有，“他”不会觉得他很随便吧……
程涿的脑袋晕晕沉沉的，他锤了“婷婷”一拳，想张口问问，但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婷婷”又安抚性地亲了他两下，叫他“宝宝”，声音也和婷婷如出一辙。
……宝什么啊，真的好肉麻，不能这么叫！
——程涿要制止他，但是却真像个没出息的宝宝似的，被人一拍一哄，就睡过去了。
眼睛合上那一刻他嘴里还在念着“停”。
……
硕大的黑色剑光圆球如同横亘在半空中的一轮黑月，遮天蔽日。
破元门所有人都守在剑阵山前，昼夜难寐，如临大敌。
于他们而言，圆球更像是将砸未落的天堕陨石。
自聚合凝成的那一刻，周围便有邪风四起，一息未停。
剑阵聚合已经过去整整五日，他们活在忐忑与惊惧中，明知大难临头，却无法主动攻之破之。
毕竟，那之中是“他”，是他们破元门的立身之本。
当日怪象发生时，掌门便吐出一口黑血当场昏迷，至今未醒。
四方长老齐力维.稳，筑下结界，又请来了禁地破损的锁神铁链，以碎灰作为笔墨画下围困阵法。
他们都不知道黑球破开后将会发生什么，所做的更多是防御阵法，唯恐贸然攻击将“他”惹怒，反倒先一步身死离场。
曾与掌门有过片刻交谈的东方长老汗如雨下，现在看来，他已经可以完全确定那个独自从禁地活着出来的人是被祭子夺了舍。
然而祭子与“他”本应当相互杀戮的局面，究竟是没有发生，还是正在那不可勘测的剑光之中发生着，他们不得而知。
假如真的发生，是否又像他和掌门预料的那样，不会对剑阵中的“他”产生过多影响？
这一刻他切切实实地心慌了，如果杀戮发生，“他”却败下阵来，又当如何？
毕竟“他”才是他们手中唯一能把握的武器。
培养祭子是极为阴损的法子，他们使用的换血大法更是不存在丝毫人性可言。
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修真界的未来，为了破元门的所有弟子。
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不可能达到永生，修炼成仙根本是一场骗局，自从他们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就一直致力于寻找真正能够突破修士极限的永生秘法。
后来他们当真找到了，一滴天魔之血就能让人脱胎换骨，宛若重生，那倘若是一碗血、一盆血、一只天魔全部的血呢？
经历了无数试验者的死亡，他们才发现了培养祭子并施行换血大法这条路。
祭子只能选那些降生之初就能看出超人天赋的修炼奇才，从小精心教习喂养，在不损其性命的前提下取其血肉“制作”人造天魔，并在天魔成型后继续以此子作为食料喂养。
这样下来，人与魔的排异反应最弱，在合适的时机将人魔完全换血，最终形成的完全流着天魔之血的人，是他们的最理想状态。
然而达成这一状态并不简单，先后培养了十几个祭子，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一个，连带着由他而生的魔与魔魂，通通养成。
祭子是人的肉身，通身却流着天魔的血。
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只用此人的血肉一点点喂养出来的天魔，流着人的血。
天魔被诛杀后的魔魂离体，也就成了“他”，这座伫立在归一剑阵中的虚影。
可惜最理想状态的人，也就是祭子，不能完全为他们所控。
好在最初他们也预备了制衡之法，封印并限制了祭子的能力，保证可控制的魔魂能居于能力最强的位置，并在切割中植入他们对自身另外存在的杀意，将将保持着危险的平衡。
除非他们串通了共同的记忆，否则必将彼此视为最大威胁。
当然，他们不可能有记忆串通，切割过程中对记忆的分离和粉碎做得相当彻底。
天魔死后的躯体也被充分利用，制成无数天阶法器，封印祭子最有效的那条铁锁也用到了它的脊髓。
不过在天魔骚乱那一年，包括它头骨在内的一半没有用完的遗体被其余潜入的天魔偷走了，晦气得很。
如果不是感察到封印越发松动，他们手中却没有了第二条可用的脊髓，他们也不会想出投入修士到禁地，供祭子发泄杀意的主意。
东方长老眼前一阵发黑，他越想越是忍不住发抖。
就在他几乎快要代昏迷中的掌门下令让所有人撤离破元门，而后强行用出最后的底牌的前一秒，只见黑球突然爆炸开来，波及一众修士纷纷向后仰倒。
离得最近的那一拨弟子痛呼着捂住眼睛，视线一片白茫茫。
东方长老放下持于身前的半臂，看到剑光散去，一个好端端的人影自复原的剑阵中走了出来。
那人面色红润，姿态轻盈，修为竟是涨至了与他平齐的程度！
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祭子并未夺舍他，难道这真的是一名有大造化的普通修士吗？
东方长老明明心乱如麻，他应该关注这个修士，甚至控制他，可他的注意力不知为何不受控地转移到复原的虚影上。
虚影依然笼罩他们所有人，冰冷寒凉，持剑而立，像一尊无喜无悲的佛。
他知道，那是他们生生造出来的魔。
东方长老入魇了似的紧盯着虚影不放，其余几名长老的神情竟然和他如出一辙，那些弟子们更是一眨不眨、一动不动地对虚影行注目礼。
程涿没有想到外面等着他的会有这么多人，比押送他进去时的人数还要多上数倍。
他正感觉尴尬不已，却发现那些人根本没有看他，而是专注地盯着他身后的虚影。
程涿准备好的一番集感悟、感谢、告退于一身的离阵赠言卡在了喉咙里，没有任何一个听众。
破元门的人真是古怪啊。
那他现在要自己识相地走开么？
程涿感觉自己的五感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敏锐过，因此当一道格格不入的视线打在他脸上时，他立刻看了过去。
一个最外围的小弟子站在围墙的边缘，对他微笑，他的眼睛里有点点红光一闪一闪——一只天魔。
一只作为弟子混入破元门的天魔，还到了归一剑阵之前，真是不可思议。
它是故意暴露天魔特征让他发现的吗？
程涿向那边走去。
他不像这个世界的很多修士那样，对天魔恨之入骨，或是将之视为奴隶。
因为他遇见的第一只天魔，曾经救过他的命。
破元门的人当真都不再管他做什么，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伪装天魔面前。
以他如今的修为，能够轻易将这只天魔抹杀，他只是好奇地看着它，不料他还没问出什么，那只天魔竟石破天惊道：
“他们让你快乐了吗？”
“……？！”
程涿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临别前“婷婷”腻乎地让他等他的声线好像又回荡在耳边，他心虚得涨红了脸。
这话太容易叫人想歪，可是什么叫“他们”啊！他没玩这么大的！
“你什么意思！”
伪装天魔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以后我也会的。”
“你会什么啊？！”程涿真的搞不懂了，“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一只天魔来这边做什么？”
天魔定定地看着他，收起了笑意：“你不该和我这具躯壳说这么多话，来，杀了我。”
……从没听过这样无礼的要求！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程涿话音未落，伪装天魔已经快速坍缩成了一块枯萎的人皮，散发着烧灼味道的暗色物质流了出来，很快干涸。
——它悄无声息地自尽了，还选择的是类似自燃一般壮烈的方式。
“……”
程涿瞠目结舌，他的修为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
随便说两句能直接把天魔说到自杀，下次天魔骚乱的时候派他去演讲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