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只是慢了几步，出来后已经没有了华衿和华礼珩的身影，门口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刚才出来的两个人往小花园去了，小花园另一边是停车场。

他在小花园碰见了折返回来的华礼珩。

“我们家没有什么值得被孟氏所图。”

“你在教我？”孟宴臣只是瞥了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轻蔑地。

孟宴臣也叫了等在他车边的司机，问他刚出去的华衿去了哪。

司机犹豫几秒，还是拿起手机给同事发了消息，得知华衿没有让司机开车下山，而是往山上去了。

“孟先生，咱这山不高，往上开有个观星台，不算远，风景很好，您也想去那里吗？回去的时候直接绕个圈就能从另一条路下山，不用走回头路。”

孟宴臣嗯了声。

华衿果然在这里，她的车远远停在观星台另一边的空地上，司机在车里等着，她一个人坐在观星台的石头凳子上，夜风吹过，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把车停在华衿的车旁边，孟宴臣让他的司机也在车里坐着等，自己下了车向观星台走去。

华衿仰着头看着黑洞洞的天，暗道倒霉，没有星星，连月亮都被云挡着，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心情更差，打定主意无论是谁都不准备理。

那人在身边站定，华衿充耳不闻、权当空气。

一件带着温度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为什么打他，你上次还说，要把他当作台阶。”

华衿噌的回头，孟宴臣也在低头看着她。

“您刚才也在吗？”

“嗯。”

“看他不顺眼，他自己往我拳头上撞。”华衿理直气壮，语气轻快，“我本来想拿那个酒瓶给他开瓢的，就你上次…嗯…但是那个酒瓶有点厚，我怕没打碎，那我就很没面子。”

“不结就不结了，指望不上他，我准备进华昇了。李家人不愿意，但有股东愿意。像我这样鞠躬尽瘁的员工，哪家公司都稀罕我。”

孟宴臣极浅地笑了一下，华衿没见过他笑，有些意外。

“愿意跟华家联姻的世家很多，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李家人的话当圣旨，秦家不也是吗，你没有必要选择一个那样的人。”

华衿把头低了下去，缩在那件宽大的西装里专心捏手指，不吭声。

“不用那么着急，你根基不稳，进了华昇之后，会有更多麻烦。”

“我现在得进华昇，我得离他们更近一点，有些东西才能看得更清……没事，我不怕他们。”

孟宴臣觉得华衿总是看起来孤零零的，即便她有很多朋友。

也许是因为她太有主见了，也许是因为她有点像自己。

但他们是不同的，孟宴臣知道，他们的孤独感来源于截然相反的理由。

一个是束缚太深，一个是无人可靠。

孟宴臣想着无数次被劝诫的话，觉得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他短暂而又慎重地做好了决定。

“你当初为什么想到秦家呢？”

华衿又不吭声了，低着头装没听见。

孟宴臣蹲到她面前，仰头对上她的眼睛，华衿避无可避。

“如果你想要靠山，孟家是燕城最大的靠山。”

“如果你想要台阶，”

“我也可以是你的台阶。”

此刻浓重的云从头顶飘走，明亮的月光流水般温柔倾洒，华衿看见他高挺的鼻梁、睫毛的倒影、和金丝眼镜下认真的眼睛。

华衿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一下变得不会思考，不知作何反应，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想要逃走。

“不要害怕，你可以仔细考虑再回复我。”

孟宴臣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华衿逃也似的跑了，故作镇定，却脚步慌乱，还披着他的外套，孟宴臣目送她的车开远，想着，用不了多久，她会自己回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