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吼气势十足，听得尼克和托尼两人浑身一震。

门被立即推开，入目即是娜塔莎复杂的表情。

尼克匆匆往上瞟，边问：“怎么回事？”

娜塔莎：“……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好奇。”

流浪者在来到空中神盾局后，就一眼注意到了被吊在半空中透明监狱里的男人，他不在意这些人类，却对这个能与他“交流”的男人有些好奇。

——在流浪者进入神盾局的时候，男人注意到他，并对他发出了“消息”。

彼时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透明监狱里，传到流浪者耳边的话却自信至极。

“帮我出去，我助你永生。”

当时要见尼克，流浪者没理，现在空出时间，就有功夫好好观察观察这个轻易许诺他永生的男人了。

他飘上来，隔着透明监狱墙壁，双手抱臂，唇角微勾，眸光轻蔑冷淡。

“你在向我祈祷吗？”

……

少年甫一出现，洛基就注意到了他。

他身为神明，自有独特的感知方式，存在感和他人截然不同的少年就像是黑夜里的火焰，灼热又危险。

他立即判断出这个少年是有可能帮助自己脱困的存在。

接下来就是引诱。

谎言之神洛基对这个手到擒来，无须财富权柄，只永生就是凡人一辈子都难以抗拒的诱惑。

谁知道少年一飞上来，就是这样一句话。

“你在向我祈祷吗？”

洛基姿态优雅的坐在原地，闻言眉梢一挑：“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问题，那你应该知道，这可不是我的原话。”

流浪者“哦”了一声：“如果你是这样求人的，那还是这样关着更好。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猫，明明只能喵喵叫，还要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弱小又可笑。”

洛基没表现出生气，他忍了。

“无知的凡人，你不知晓我也是应当——我为邪神洛基，让一个凡人永生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只要你能帮我出去，无论寿命还是权利，应有尽有。”

洛基暗示性的道：“包括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指的就是神盾局的飞舰，他能隐约听到尼克和托尼的交谈，自然知道少年不是主动被邀请来的。

但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少年一张嘴吐不出半句好话。

流浪者闻言直笑：“便是高估你都成了一件可笑的事，那些痴傻的神明与你比起来竟然也聪明了几分——这个世界的神明若都是你这个样子，恐怕沦陷也就是一瞬的事情。”

这是一句意味他无谓一切的“哑谜”，洛基不在意这个世界，却在意他口中的蔑视。

洛基对他终于有些重视起来：“你究竟是谁。”

“我？”流浪者思索着，又像是早已回答过这个问题似的道，“没有过去，亦无未来，你认为我是谁？”

谁知道你是哪个！？

洛基气道：“没有过去的只有从未诞生者，没有未来的只有早亡之人——呵，我倒是才发现，你没有心跳，原来不过是一只人偶，难怪不在意永生与否，恐怕千百年后，再见时你都已经成了一捧灰烬。”

察觉到洛基的怒火，流浪者略歪头，目光扫视过他的身体：“我曾生，亦曾死，时间于我是无用的黄沙，我可任由它从指尖滑走。倒是你，若我估算不错，两千年时光于你也是无用的。”

这话题似乎和上一句没什么关系，洛基拧眉：“什么意思？”

还真是配合。

流浪者接上下半句：“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和……一样。”

洛基隐约猜到他说的是一个名字。

不管这个人是谁，都绝对和前面的话一样。

洛基手心攥紧。

怒火+1。

“人偶，你有什么资格议论一位神！”

流浪者一抬眼：“就凭你也配称为神？”

除了在臣民眼中比不上自己的兄弟之外，从来没有被质疑过神明身份的洛基终于忍不住，堆积在心底的火气彻底爆发出来，他猛然站起，手中权杖的尖端嘭地抵在透明墙壁上：

“你这个卑微的、低贱的蝼蚁！”

他不再故作镇定优雅，被人类禁闭的屈辱和被鄙夷的愤怒驱使他贴近墙壁，两眼死死盯着漂浮在外的少年，杀意近乎凝成实质。

“哈哈哈——”流浪者不禁大笑，双肩抖动，身上铃铛声阵阵，右手手指却猛然弓起！

“连情绪都无法控制，何以自称为神！”

青色的流风从四方向他指尖汇聚，明明是无形的风，却在汇聚的刹那传来极大的威压。

不仅是办公室门口的托尼三人面色剧变，就连在远处工作的科员们都停下手上工作，惊疑的往回望。

一墙之隔的洛基同样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甚至感受比他人更深更真切，面上的表情却在少年挥手的那一刻，转怒为喜。

他被禁锢能力无法释法，对特制玻璃墙毫无办法，在外的少年却全不受限制，他身为活了上千年的邪神，自然不会将少年的挑衅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真的动怒，就等少年怒火上头出手。

这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却绝对能——！

洛基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空白。

下方托尼露出了见到孩子调皮似的老父亲眼神，尼克松了一口气，就连娜塔莎也有点无奈。

只见少年手掌一推，风涡即将撞上墙壁，甚至整个透明监狱嗡嗡晃动的时候，他弓起的手指一松，风涡消失，威压骤停。

透明监狱嘎吱一声，停止了晃动。

流浪者凑近透明墙壁，精致的眉眼在洛基瞳孔中放大。

“真弱啊。”

洛基：“我要——杀了你！”

流浪者低下头，看着下方重新忙碌的科员。

“真可惜，他们的信仰不是你。”流浪者欣赏着他这次真正愤怒的表情，“也是，如果是你的话，早在之前你就可以像是沟通我那样，诱惑他们放了你。”

“又或者，是因为这道墙隔绝性太强，让你只能沟通到我……果然，好弱啊。”

洛基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该、死！”

流浪者：“嗯，我听到了。”

洛基：“！”

下方隐约听清的三人表情僵住。

娜塔莎和托尼一左一右的望向尼克。

尼克面色凝重。

神盾局的科员都是精挑细选，为了防止间谍内鬼，无论是教派、邪神还是已知的任何神明英雄都不允许信仰，他们的一生都应该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大多数人——！

谁能成为他们的信仰！？

尼克一面怀疑少年话语的真假，一面扫向下方，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略过。

感受到恐怖威压而停止的科员们不明所以的望着上方的透明监狱，他们的距离较远，听不清上方的流浪者和洛基说了什么，此时见似乎没事了，一步三回头的回到自己岗位上。

之前离开的布朗斯警官脚步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他身后是神盾局长的助手皮麦斯，一副大秘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凝重表情，流浪者瞳孔下睨，翩然转身。

“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替别人揽下罪名，我若猜的不错，你们在找这个？”

他指尖抛硬币似的，拇指尖从食指上划过，一点黑亮的光从他手间抛起，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娜塔莎几乎是立即就看清了那枚“硬币”的样子。

那是一枚只有瞳仁大小的黑色芯片，表面布满电路，暗红色的图案充满背面。

娜塔莎：“这是——”

“嘭！”

一声枪响，流浪者头部一侧，子弹擦着他的帽檐钉在飞舰顶部，同时他迅速锁定了那人的位置，一发风刃自那人脚下升起，自下而上，直接将人割成两半！

这一声枪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风刃极为锐利，直到所有人都望过来的时候，那人的身体才缓缓分开，鲜血喷洒。

他倒下时脸上还带着与其他科员极像的表情，开枪的动作也极为隐蔽，定然是想在开一枪后重新隐入其他科员之中，却定是没想到流浪者反应竟然如此迅速，他连枪都来不及收回来，身体就软软分为两半拍在地上。

皮麦斯本来就走在布朗斯后面，此时表情一厉，一巴掌拍在布朗斯后背上，指着空中的流浪者。

“还愣着干什么，快抓住他！”

可实际上特警们和科员们行动都很快速，其中特警忌惮流浪者的能力，既担心下一个爆炸的是自己，有担心被分尸的是自己，更何况他们都知道子弹根本打不到流浪者，忌惮之下，根本抓不到人。

而科员就没有特警们顾虑的那么多，几乎在皮麦斯一声令下的时候就齐齐掏出自己的枪，枪支管道震动声连成一片。

“阁下，就不好奇这是什么吗？”

流浪者倚着防弹的透明玻璃，身体随着轻轻摇晃，脸上丝毫看不到普通人杀人后应有的反应。

托尼的表情终于凝重起来，第一次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流浪者和其他拥有强大力量的顽皮孩子是完全不同的。

流浪者食指与中指夹着芯片，其他人也终于看清了上面骷髅与蛇足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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