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哈利来说是相当隆重的一天。

当然了，他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实际上他今天刚当上了小队长。所以对于他来说被调到继承仪式这里当安保已经是足够荣幸的事情了。

就像是大多数的哥谭本地人一样，哈利是一个小赌场老板的小儿子。

无论是最开始还是到现在，他们家的生意都不算大，总是需要依附其他的家族——当然，关于是拜德家族还是之前那个家族来庇护他们，对他们来说可只不过是换一个人交保护费而已。

或许会有人说这是阿谀奉承，不过这更像是一种根生于哥谭悠久以来历史的，默认的对权力和力量的崇敬。

哈利不是家里众多孩子中最小的那个孩子，但他之前也有足够的人来接手他们家的小小生意了，于是他加入了拜德家族做打手。

所以，既然他平时“本分而守规矩”，哈利就被叫到这里了。拜德的继任仪式，权力和力量的交接点。

当然他只是可有可无的，不重要的一小部分罢了。但是，老天，他在这里。

说真的，哈利未曾想过自己能够参与这样一次聚会。

他是说，上一任的拜德家主在他看起来并不算老，而小拜德——虽然他并不算是年轻了，至少以他的能力和哥谭当下的犯罪流行年纪来看——可能也还没到要继位的程度，但是谁知道呢，总之这件事就是这么发生了。

哈利认为这是他毕生所见过的规划的最大最有条理的场面。他可没参加过那些上流名流的宴会，就是那些人们像电影里一样摇着酒杯走来走去的地方。

每一个人都有固定的地点和标准的换班时间点，还有不断的监督、抽查、巡视，更别提被反复强调的出了一点疏漏之后的恶果——老天，哈利得承认，这活儿比他原来想象中的要难多。

第一次的轮班结束，哈利靠在休息室的墙上，在被换班的间隙中，打手们开始闲聊。

“看在老天的份上，我还以为科波特会带鸟来！但是他没有。”一个打手说，“我还以为他和他的鸟形影不离呢。”

“你怎么想的。”有人翻了个白眼，“拜托，他可不是智障，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带只鸟进来！”

“嘿，猜猜谁会这么干？蝙蝠侠会！”另外一个打手兴致勃勃加入对话，抛出了地狱笑话，“他会带罗宾来！”

“哦，老天！”“不是吧！”“快别说了！”

短暂的沉默后，房间里立马炸开了锅。

“蝙蝠侠不会真的来吧？我记得上一次他没有。”

“上一次还没有蝙蝠侠呢，你这个白痴！”一个年纪大点的打手说，“那才叫真正的生活，不像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哥谭了。”

“听起来就好像你现在还能有真正的生活一样？”被骂做白痴的年轻人诙谐道，“爷爷？”

“伙计们，别闹了——看在今天是个特殊日子的份上，别让我提醒你们后果。”推门而入的队长制止了马上要爆发的对骂，中年男人耸耸肩，举起手里的书记板，“我们二楼缺了个人，有没有人愿意顶班？”

“为什么会缺人？有人拉肚子了？”一个打手打破了大家面面相窥的沉默。问。

“或许是蝙蝠侠把他抓走了！”有人在房间一角喊，虽然他尽力假装这只是个玩笑，但是他话语里的恐惧出卖了他。

“你，别开这种玩笑！这可不有趣。”总管说，“我们重新排了一下二楼的站点位置，为了更紧密些。现在旋转楼梯还要一个人——有没有人自愿？”

“那可是个好位置。”

在变得非常安静的房间里，不知道谁在角落后排咕哝了一声，但没人站起来。

开玩笑，那当然是欣赏整个继任仪式最好的地方，同时谁都知道，如果真有人入侵这场宴会，第一个要下手的绝对就是那个位置。

无论是不是向上级表现自己，总得权衡一下利弊吧。

拜托，他们可不是拜德家族的精英，只是被调来加强安保的人而已——而敢于来拜德家族的继任仪式上捣乱的人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要是蝙蝠侠还好，如果是其他人，老天！

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些直属的家伙被安排到了哪里，但是毫无疑问，一旦出事他们才不会管他们这些普通人的。

但是哈利有些心动，他真的很想见见那个场面——那可是拜德的继任仪式！

他并非不担心风险，只是这可是拜德家族的继任仪式，哈利可不觉得真的很有可能会有人过来捣乱。

他不想当出头鸟。但是明显主管看到了他眼中的犹豫，于是男人叫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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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这比哈利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呃，他很难形容。

站在二楼的楼梯边，越过二楼的围栏向下看去，一片金碧辉煌，杯觥交错。

他看到很多平时只存在在传闻里或者是新闻里的人，说实话他们几乎有些真实的不现实。

还有许多人他并不认识，他猜想里面一定会有法尔科内的人——当然了，那可是法尔科内——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们的相貌，而企鹅人和黑面具相比较而言就比较好认。

几乎有些下意识的，他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熟悉的——真正熟悉的面孔，不是在屏幕上见到的，而是他曾在现实生活中真切的看到过的。

他没找到几个人，毕竟他和下面的人根本不曾在一个阶层。

但是他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当大家都在大厅里走动，互相交谈，等待着拜德的出现时，只有他逆着人群离开了大厅。

他从哈利身边的楼梯经过，哈利隐约觉得自己认识这张脸。

他不知道该不该跟上这位行动古怪的客人，毕竟他心情看起来糟糕透了，在今天这个宴会上心情糟糕的人可不少，他有可能只是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抽烟。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因为红头罩的事情心烦意乱，他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是或许他只是心情真的很糟糕。

这位客人并不像是杀手之类的人物，哈利能够辨别区别，他更像是居于高位的人，可以叫自己手下的人去干脏活，若是哈利冒犯到了他……哈利不觉得自己会有好下场。

但是，第二个但是，这行为也太反常了。

犹豫了片刻，直到这位客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哈利才决定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