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太阳正沿着亘古不变的轨迹向天际驶去，把一抹金色的光芒涂在了最后一扇玻璃窗上，远处传来了阵阵悠扬的鸽哨，一群鸽子掠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又急速地消失在远方。

阳华担心的坐在床边，她已经睡了一天了，不知什么时候能醒……

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他仍然心有余悸，身边的一切似乎都不再是真实的，仿佛在下一刻都会消失一般。

在医院里，他看到了生命的脆弱，而面对生命的流逝时，几乎所有人都无可奈何，幸好她还活着，不会有事的……

秦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是一片黑色，房间里面开了灯，将天花板照的极为亮堂。耳边，监护仪的滴滴声响个不停，像是要将时间流逝的足迹记录下来。

浑身的疼痛和虚弱，让她觉得睁着眼睛都是一件很累的事，一转头，不出所料，阳华就在边上。

“施施……”

阳华眨了眨眼，见到她醒了，故作轻松的笑。

“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过去一整天了，现在是晚上。”

阳华回答她。

秦施的目光长久的落在男人浓重的黑眼圈上，过了一会儿，她将视线移开，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也许是头顶的灯太过明亮，她像承受不住这么强烈的光照一样，又一次闭上眼睛，轻轻的说道：

“我还以为我会死了呢……活着真好……”

阳华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她略微冰冷的手指。

秦施的睫毛一闪，她睁开眼，眼睛里似乎有水雾漫上来。

“你辛苦了，刚刚……很疼吧……”

秦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我当时特别特别困，但又不敢睡着，我怕我睡着了，会醒不过来……”

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没事的，我会在的，一直都在。”

阳华突然觉得平时雷厉风行，有血有肉的秦大律师，现在变了，变了很多很多，这些变化总是在暗地里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却又一下子说不出她到底改变了什么。

月光如水，终于穿透云层。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秦施聊着聊着就再次睡过去，他觉得很累。然而在睡梦中，他仍然在小声喃喃自语着，手抓住阳华的手：

“阳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房间里的美好祥和温馨的氛围，只维持到了第2天早上，第2天上午，秦施才深切体会到了剖腹产的痛。

如万箭穿心一般，小腹处翻江倒海的疼，其实很想把自己做成一团钻进被子，然而又不得不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实在没办法，痛得想要骂人的秦律师，在心里把某人骂了百八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