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学校里
坐在座位上的沈祎神情恍惚,他的双手放在褶起一半的A4纸上,右手握着笔记本,左手轻轻撑在桌上。
沈祎的脑海里回想起昨天晚上和清遥通话的过程,他对清遥说出了心里话,曾经设想过无数个可能的告白场面,却没想过会是那种形式。
而清遥的回答是骂他笨蛋……
他忽然攥紧手里的笔记本,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后,眼睛慢慢落在桌上那张画着清遥侧脸模样的A4纸上。
心里萌生昨天的想法,只要跟清遥面对面说清楚,就好了吧。
说出自己的想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愣神之中,华君突然站在他的面前。
“想什么呢,小组那边约我们聚餐,一起呗。”
沈祎的眼睛微微一抬,看向华君所指过去的方向,他看到坐在第一排有几个男同学和女同学正往他这边打招呼。
华君盯着沈祎的脸,而后被桌上那份绘画的人像吸引去,草稿似的粗略线稿,还有不规则的线条,拼凑出清遥的侧脸。
她顺势来到沈祎的旁边空位坐下来,小手拽着他的外套,撒娇似的扯了扯,声音娇柔:“去不去呀?多认识几个朋友也好呀。”
“……”沈祎慢慢收回目光,微敛的眸子集中在桌上绘画的图片上,他没有立刻回答华君的话,只是把笔记本和纸张塞进书本里面。
他侧过身体,用审视的眼睛盯着华君。
华君察觉到沈祎的情绪,她慢慢抽回手,双手交叠在一起,撇嘴道:“昨天都没吃成呢。”
沈祎摆出一张严肃的脸,问华君:“你为什么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昨天跟清遥说完那些话,又让我警惕别伤害身边人,今天又拉了几个人说吃个饭交个朋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华君听着沈祎口中吐出的想不通,和不能理解的话,她的眉眼闪了闪,眼睛看向门口那排还在打招呼的同学,而后又转回来看身旁的沈祎。
她耸了耸肩:“一开始我看到你变得阳光开朗了,以为你在学校里会有非常多的朋友,谁知道今天才发现你还是那么固步自封到这种地步呢。”
“……”沈祎听完后没有回复华君,也没有再看华君,他拿起桌上的书本准备离开。
华君见状也跟着起身,开口叫住离开座位上的沈祎:“你要去哪里?”
沈祎下台阶的脚步停下来,他把手里的书本拿得更紧,眼睛看向身后的华君:“你跟他们吃饭吧,我有事。”
华君站在那里安静地盯着沈祎出教室的背影,片刻后,她脸上的沉默忽然出现笑容,而那份笑意的模样,闪过几分狡黠。
随后,她又来到小组的同学身边,面对沈祎的拒绝聚餐她脸色略显无奈:“我的发小挺怕生的,我们自己去吃吧?”
“哈哈没事,毕竟我们也同班这么久了,沈祎确实是比较我行我素的类型,好奇像你这么阳光开朗的人,怎么和他这么闷的人做发小的。”
“对呀,他小时候是不是就这样啊,交流起来,肯定特困难吧。”
华君听完几人的讨论,她的眉眼弯弯,嘟起嘴来努力思考,而后回答同学的问题:“确实是个难搞的人,可独来独往呢。”
其中一个同学,用试探性的口吻找华君来确认那些意外:“是吧,那内些传闻,是不是也是真的?”
另一个同学伸手试图制止对方:“喂,你干嘛问这个啊。”
华君见对方口无遮拦,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伸手拿起包包背在肩膀上,身体往门外走去。
见其他同学愣在原地不动,她微微歪着头,将身体靠在门边,说道:“关于那些传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边吃饭边聊吧。”
*
从南苑出来的沈祎,拿着本子找到清遥上课的那栋教学楼,他刚刚走到楼梯口,便见到从上面下来的学生。
正好是下课时间,上面勇下来一群学生,沈祎前进的路被挤的没有空隙,他退下楼梯,准备站在一旁的空位等待清遥出来。
陆陆续续下来的学生,一路打闹,其中一个撞到一旁等待的沈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到你站这里。”
“没什么。”
沈祎的身体往墙面的里面退了退,他的眼睛看向楼梯口下来的人,好不容易见到林子豪出来,却看到林子豪和班长手搭肩膀,有说有笑地往外面走去。
他的眼睛里满满浮现肉眼可见的着急,他越过人流来到楼梯处,张望清遥的身影。
随后,沈祎又着急转身,目光搜寻林子豪和班长,他对清遥是了解的,清遥放学都会跟林子豪一起下来,况且两人还在一个班。
“林子豪,林子豪你等一下!”沈祎着急的脚步往林子豪的方向迈去,他伸手推开人流嘴里说着抱歉。
林子豪的手搭在班长的肩膀上,脸上有说有笑的,他准备带班长回家看看清遥,然而,沈祎的声音,让他的笑忽然淡下来。
他松开搭在班长肩膀上的手,慢慢转身看去身后的人,见到跑来面前的沈祎,林子豪的脸色并没有多好:“沈祎?你来干嘛。”
一旁的班长站在那里察觉到林子豪脸色的不好,他的眼睛从林子豪的脸上移到气喘吁吁的沈祎身上。
对于沈祎这个人,班长心里多少有些了解,尤其是车泰安两人的事件过后,他一直觉得沈祎这个没有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能扒出车泰安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还能匿名举报,让他们“劝退”甚至蹲局子。
班长收回落在沈祎身上的目光,他转眼看向身边的林子豪,问他:“他不是之前一直跟你们打卡跑步的学弟吗,看这情况,吵架了?”
林子豪抿唇缄默,他见沈祎脸上的欲言又止,就知道沈祎又想问清遥的事情,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右手轻轻抬起,无语又困扰地捂在脸上。
随后,他拍拍班长的手臂,示意班长先离开,自己一会就会过去。
班长心里冒出问题,但见两人这幅模样,他也只是点头答应:“那我在校门外等你。”
林子豪开口回应:“我很快的。”
林子豪把沈祎带去人少的地方,他背对沈祎的时候双手叉腰:“我不是说了等你把跟华君的关系捋清楚再找清遥吗。”
沈祎攥紧手里的书本,他微微暗的眼睛盯着林子豪的后背,张口道:“我知道,但我跟她没有那层关系。”
林子豪蓦地转头,脸上拧眉的模样闪过一抹匪夷所思,像是刚才听到了什么扯淡的话,他放松叉腰的手,开始朝沈祎大步迈去。
他来到沈祎面前,那双带着锋利的眸子直直盯着沈祎:“你说没有就没有?我是不是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让清遥难过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祎慢慢垂下双眼,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林子豪才会信他。
林子豪的眼睛一直盯着沈祎,见沈祎默默低头,没有回答问题,他后退的动作拉开与沈祎的距离。
周围路过的学生,见到林子豪和沈祎两个人的气氛不对,以为是要约架,经过两人的位置时,都下意识纷纷绕开。
林子豪呼出气息,没再跟沈祎纠缠那些问题,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准备拨通班长的号码。
“清遥,清遥她今天也不在学校吗?”沈祎追问林子豪。
林子豪刚接通电话,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班长的声音,而面对沈祎的追问,他仅仅只是回眸睨了一眼。
最后,林子豪给沈祎留了个再见的背影。
校门口
站在一旁等待的班长刚挂完林子豪的电话,便回复着妹妹的信息。
【哥,你吃什么,我现在在饭店里】
【不用,我今天去看生病的同学,你跟朋友在外面吃】
班长回复完妹妹的信息,从校内出来的林子豪正好走到他身边,林子豪的手不轻不重搭上来,说道:“走吧。”
“完事了?”班长疑惑看向林子豪。
林子豪点头沉默,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还要打起来吗,太扯淡了点。
班长息屏手机后放回兜里,他拿开林子豪的手,向前走:“你看沈祎的眼神,我觉得会打起来。”
林子豪也快速来到班长的旁边,他双手插兜,脸上的模样气得不行,却要一副忍忍的模样,他深呼吸几口气后,眼睛盯着对面的红绿灯。
他问班长:“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发小,算青梅竹马吧。”
“嗯?”班长平静的脸上浮现疑惑,他带着问号的表情微微侧过脸,看着林子豪,说道:“你小子不会是对清遥…”
林子豪吓得大叫起来:“喂喂喂!快停止你脑子里扯淡的想象,我是说沈祎!”
班长看林子豪的眼神迅速转变成看智障的模样,整个人的画风都成了像素状:“青梅竹马和沈祎有什么关系。”
这时,绿灯亮了。
林子豪双手插着兜抬腿往斑马线走去,他的眼睛盯着前方微微眯着,告诉班长,沈祎有个发小,而清遥跟他们两个都认识,具体过程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沈祎的发小做了针对清遥的事情。
一旁的班长听完林子豪的讲述,脑子也开始思考起来,心想,难怪沈祎会秘密跟踪清遥的一举一动,也难怪清遥会带着沈祎做跑步任务,原来两个人小时候认识。
即便如此,沈祎还有个发小的这件事情,他心里是有些意外的。
“所以,清遥因病请假的原因,是被那个发小针对了?”班长思考问题后,得出这个结论。
林子豪听完班长的话后撇嘴:“那你信是清遥把自己踢成瘸子的吗。”
“……”
“……”
班长沉默中,表情犹豫:“也不是不可能,清遥以前就挺冒失的。”
林子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