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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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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驿站以后,姜月时拖着受伤的手臂径直去到另一个房间。

她撕开那一块已经被鲜血浸染湿透的衣角,由于失血过多,她迟来地感觉到头晕眼花,屋内只点着一盏蜡烛,烛光映衬在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美感。

侍女适才离开的时候,已经给她屋里烧好了水,按照吩咐送来了医药箱。

伤口的血已经不流了,但是脓水却化了出来,看上去有些恐怖。

拿过一旁箱子里的剪刀,姜月时用它将右手臂的衣袖全部剪开,她以前在鸣翠山上的时候,没怎么受过伤,所以不懂得怎么处理伤口。

其实她有一个秘密,那就是虽然她有些中二和暴躁,但是她特别地怕疼。

姜月时闭上眼睛,拿过那把锋利的小刀就要上手割了皮上的腐肉。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后便就是沈子归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姜月时停下动作,说了一声“进来吧”。

男人便推门进了屋内,手里拿着些东西,离近了些,姜月时看清楚原来是一些颜色各异的小药瓶子。

沈子归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中捏着的小刀,当下也明了她是想要干嘛。

他不是啥怜香惜玉的性格,但是也见不得自己的同伴受伤,于是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淡淡地说道:“伸手过来。”

“你要给我上药吗?”姜月时明知故问,也许是伤口太过于疼痛的原因。

男人嗯了一声,轻轻捉过她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膝上。

伤口在烛光的映照下看上去触目惊心,皮肉已经翻了出来。

沈子归的眼眸暗了暗,嘴角不自觉地绷紧,嗓音亦然低沉:“如果痛就告诉我。”

姜月时这时候不皮了,乖乖地应了一声,看见他将小刀放在烛火上炙烤一会儿,随后就要上手割掉他手臂上被五角龟汁液污染的黑肉。

“忍忍。”

沈子归动手前还是多说了这么一句,没听到回答,遂抬起眼皮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只见她紧紧闭着双眼,左手握成拳,浑身都在用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压根不敢分神。

沈子归收回视线,专心着手下的动作,当锋利的刀划过皮肉,前面的人忍不住哼了一声,但也只有这一声,随后便压在了喉间,说什么也不肯露怯。

男人迅速着将腐肉都给刮下来,然后拿过一旁的烧酒淋了上去,他能感觉到膝上的手臂正在激烈地颤抖,但是人始终没有将手收回去。

沈子归不知为何,心里像有一根弦拉紧了,扯得他都痛了起来。

他不敢再看,只是极快地将药沫给撒了上去,然后拿过一旁医药箱里的纱布给缓缓缠上。

姜月时不知何时就已经睁开了双眼,盯着他的动作发呆。

“手臂这几日尽量不要碰水,”沈子归给纱布打了个结,拿过一旁的一个小药瓶,说,“这瓶药是止痛的,如果夜间实在难熬,就可以吃上一粒。”

恹恹的人突然就支楞起来了,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不要小瞧我,这一点痛对于我来说算什么,哼。”

昔日里必定要呛回去的男人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上手收好医药箱,缓缓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箱子我给你还回去,上药就用我给你的吧。明日可以多睡些时辰,然后再赶路,还有……”

沈子归转身走了几步,想到什么似的侧头说道:“好梦。”

说完这一句,男人就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床上的人起初脸上惊愕,随后,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翌日,鸡鸣雀叫,驿站门口闹哄哄,商队张罗着人准备启程,知县差人来让沈子归他们二人前去用饭。

昨日疲劳,这会儿姜月时还在熟睡,沈子归对着衙役竖指,意思是让他不要大声说话。

领着人进了身后的屋子,才对这衙役说:“饭我们就不用了,告诉杨大人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会同他吃酒。”

衙役还想劝解,对方直接回了句:“你只需与你家大人说,他会懂的,还有,这封信拜托你亲手交到他的手中,关于民女失踪案有个详细的说明。”

衙役很识趣儿,当即躬身接了过来,作了一揖告辞离开。

得以沈大人的“宽厚”,姜月时一直睡到午时三刻才堪堪醒来,通体舒畅,觉得手臂的伤都好了三分。

她伸着懒腰起了床,刚打开门被沈子归吓一跳。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姜月时疑惑地问。

男人今日着一件月白袴服,脚上踩一双皂靴,腰间少见地没带着剑,而是坠有一枚通体温润的镂空玉佩。

他背对着姜月时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地说道:“下来用膳。”

说完这一句就离开了。

姜月时心里低估:敢情你只是为了叫我来吃饭,就一直等候在此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飞快地洗漱完,拿着白炽剑就下楼去了。

临到上桌前,姜月时这才发现,今日的饭食竟全是清淡的。

喜好吃辣的她耐着性子问:“能否再上些辣味的菜?”

沈大人见人下来了,才拿起筷子来吃饭,闻言只是道:“如果你不想你的伤口发炎感染的话,那我没什么意见。”

姜月时略微仰起头看一下门外,终于不再欺骗自己:今日的沈子归果真怪也。

她也没多想,只是走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胖鱼起初在沈子归左手边躺尸,见姜月时下来了,想尽量不引人注意地爬过去钻她的怀里,没想到还是被身后的男人逮住了。

“她手臂受伤了,”沈子归将盛好的米饭放到姜月时面前,才冷漠地对胖鱼说道,“今日你就跟着我吧。”

于途翻平在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虽然他的确很喜欢待在姜月时的肩上,可她受伤了,他也不是啥胡搅蛮缠之鱼。

“那个乌龟还在你的房间吗?”沈子归抬眼看了下对面的人说道。

姜月时正在用左手拿着筷子吃饭,其过程真的让她感到十分地烦躁,听到这一句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子归见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的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就拿着一个汤勺,走到姜月时旁边递给她。

吃饭费劲的姜月时第一反应却是心里骂骂咧咧,觉得自己愚蠢至极,怎么还要人照顾呢。

她接过来,诚恳地道了谢。

沈子归将她舒心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回到自己的座位以后,二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算得上午膳的饭。

……

豫州,时家村。

时元前不久刚满八岁,却已经见证了母亲被家暴了五年。

每次时母被时父打了以后,她都会抱着哭泣的时元边哄边摇道:“娘真的一点都不疼,真的,所以不要再哭了。”

时父是个赌鬼,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纯属他的幸运,但也是时母不幸的开端。

他的父母一生为农,勒紧裤腰带供他上学,可时父不争气,不管考了多少次多少年,还是连一个秀才也没捞到。

相比于他,时母的出身算不上多好,但也是在一个屠夫家长大的,相比较还是要有钱得多。

说来时母遇到时父,可乃来是一段孽缘。

年轻时的时父踌躇满志,丰神俊朗,总是抱着几本书行走在大街上,不顾及他人的眼光犹自背书。

时母便就是在自家的摊子铺上,每日瞧着他,渐渐地心生情愫。

时屠夫那时的身体已经不好了,但是没有告诉自家的女儿,一日几番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是小女心有所挂。

其实他看不上那个终日连秀才也考不上的时父,但好在他没有啥不良的癖好,所以就前往时父家与他的父母提议。

时家父母一口气答应了,给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取了个温婉贤惠的妻子。

他们给他分了几亩田,还将今年新建的房屋一并给他,让他不要再执着于科举了,好好的种田过日子。

时父认为是父母瞧不起自己,哪怕心有不甘,还是在新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他对这个新娶的媳妇儿十分满意,觉得他哪哪都漂亮,什么都很好。

田间遇着的邻居总会私下里嘲讽他,时父都看在了眼里,每每如此,他都会怒气冲冲地上去与他人厮打在一起。

回到家里以后,妻子没有怪他,只是心疼地给他上药。

时父扭曲的心理被此举治愈到了,决定好好地与她过日子,克制一下自己的坏脾气。

因为打人,他吃了官司,被抓去县衙里关了几个月。出来后却得知,时母已经有了身孕,于是他勤恳种田,放下了对科举的执念。

时母回忆起过往,觉得她也是和丈夫一起美满幸福过一段日子的,要是时间可以一直停留在那时就好了。

可事与愿违,时父还是沾染上了不好的习性,比如赌博,比如喝酒。

每每赌博输了以后,时父就会花很多钱去买酒喝,把自己灌得烂醉,回家以后就失了神志地一直打时母。

起初还会清醒以后对时母忏悔道歉,可后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只顾自己痛快,啥也不管,活也不做。

那时候的时元还很小,看到父亲下手打自己的母亲,就会边哭边跑去抱住时母,嘴里话也说不清:“娘,娘,不要打我娘呜……”

时父只想拿自己的妻子泄愤,可看着儿子这般维护他的母亲,于是就开始将怒火转移到时元身上。

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受伤,时母就将他给藏在柜子里,让他不要出声,等到时父打完她以后再出来。

时元好几次都不听话地从柜子里钻出来,娘俩一起被挨揍。

看到自己的孩子满脸的淤青和伤口,时母想过带着他一起逃跑,可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她担心自己去乞讨,儿子却吃不饱。

再说了时父也不会放过他们,有一次他们逃跑了,但是被时父叫了人抓回来,还当着时母的面狠狠地揍时元。

经过这一件事后,时母心里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忍着,她不敢赌,也不会抛弃孩子自己离去,将苦难尽数丢给儿子一人承担。

时元都看在眼里,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快快长大,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母亲,带着母亲离开这个村庄,去往他乡自力更生。

可是他的愿望没有被上天听到,那一天来的太快了,快到他只有八岁,一个只能依靠父母、无能的年纪。

一个穿着黑色鸦羽斗篷的男人找到他们家,出了足足五两银子,说是要购买时母,带着她去城里做杂工。

倘若真相真是如此,那时元哪怕心里对母亲不舍,还是希望她能够逃脱这个家庭的束缚,只要离开这,去哪儿都可以。

可他早早就听其他交好的小伙伴说,他们家也是遇见了这么个黑衣人,买走了家中的女子,日后进城去寻,根本没有人,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

时元虽然年纪小,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警惕心是十分地强的,说什么也不肯放母亲走。

早晨间那个黑衣人就交足了定金,只要时父将时母送去湾洋码头,就可取剩下的钱。

时父如今满脸胡茬,神情凶悍,瘦弱如麻杆,在听到足足有五两银子的时候,什么也不管了,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将时母往屋子外拽。

时母担心自己离去以后,时元怕是终日难捱,她不忍心儿子生活在时父的魔爪之下,所以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而时元就紧紧拽住父亲的腿,不让他带走母亲。

“娘——娘亲——”

时元的手臂那样小,身体那样瘦,可他就是咬牙不松手,因为恐惧,泪流满面,还在断断续续地泣声说道。

“爹——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啊……娘——”

眼见时母被拖拽出去,时元连滚带爬地赶紧跟了上去。

时父要留下时元给他送终,所以一直没敢往死里踹,可时辰已到,时母还没被他送去码头,他担心那个黑衣人反悔,于是这一次,直接提着时元举高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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