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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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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七年九月五日,一年一度的秋农宴在湖岭马场举行。

今日的“元丰帝”确切来说是泉碧,面上少了些许阴柔,多了几分淡然。

她居于上位,抬眸将下面分别坐于两边的文武百官挨个瞧了瞧,看到沈子归的陪行家属时,勾着嘴角对姜月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沈子归不动声色的挡了挡人,将目光隔绝在外。

马场上的比赛很激烈,没上场的人在底下吆喝助威,全然没注意宴会上的波涛涌动。

范夜来隔着泉碧有三张桌子的距离,看着一个小宦官端着一盘食物缓缓而来,衣袖下的右手动了动。

天气晴朗无风,甚至有一点燥热,一些武官耐不住热,又不好当着皇上的面做出擦汗的粗鄙行为,只能一个劲儿的灌酒水。

不一会儿,竟然醉了好一些人。

赛马的人中有秦百晓,他遥遥领先,将其他人都甩在了马后,只有一人和他不相上下,便就是那朱尧顺。

夺冠之争如火如荼,众人都瞪大双眼瞧着这一幕,看看最终花落谁家。

小宦官已经走到了泉碧身前,秦百晓的马蹄先踏过去,喝彩声还未响起,便先听到了刀戈相见的声音。

原来那小宦官迟疑的动作被泉碧看在了眼里,所以在他把盘子砸向她的面中时,先一步将人给一掌击了出去。

“铿——”

沈子归和范夜来同时拔刀,前者从后面士兵的腰间,后者从衣袖里拿出偷偷带进宴会的刀刃。

踮脚在桌上一借力,沈子归直取泉碧的项上人头,对方迅捷一闪,提着桌子扔出去。

范夜来瞅准机会横刀一划,刚好卡在了泉碧的手腕上,听着铁器的碰撞声,心下了然,原来她黄袍之下竟然穿戴着甲胄!

泉碧得以机会后退,仰天大喊一声:“以我之躯,献吾之身,妖兽起,助我踏平九州!”

话音刚落,天空骤然刮起了大风,乌云蔽日,昏暗如黑夜。

随即金光刺眼,有形无实体的四大妖兽出现在泉碧身后,在她的指挥下扑向群众。

范夜来当机立断,命令秦百晓以及朱尧顺带着大理寺衙门的大家伙一起去城里通知百姓,让他们躲在家里,万万不可出门到街上闲逛,违令者,通通抓到牢房里关起来。

胖鱼没去宴会,就待在平伯侯府姜月时的房间里,外面全是士兵在驱散人群,那些声音他都听在脑海里,往日里必定会忽略过去,今日他的听觉却十分发达,鱼鳞一片一片的震动,腹部里好似有颗金丹发出红光。

白途感觉自己要痛死了。

那边厢的姜月时抬头看着那些妖兽,心里骇然,豹纹飞虎,名不虚传,是一只长着翅膀在天空飞的老虎;而那鬼车鸟,只有一个脖子,脖子上竟然长着九个脑袋,正在喷着大火,房屋顷刻变成了灰烬;

手中的白炽剑发出鸣声,一直在震动不已,姜月时还未说什么,它直接飞了出去,与豹纹飞虎缠斗在一起。

范夜来没有管那些妖兽,而是始终将刀对准泉碧,和她厮杀在一起。

楚羽得到沈子归的允许,专门对付那只被自己一手养大的铃铛蟹,算是一种戴功替罪。

而沈子归则孤身擒拿那六耳白猿,郑成渊对抗鬼车鸟。

至于五角龟,一直安静地待在坛子里,对众人造不成威胁。

鸣翠山的赵子恩看着不远处京城里的乱象,抬步下山的脚怎么也迈不出去,他心里清楚,这一场暴动,最终结束将以一人性命作为代价。

但是倘若他不下山,苍生将亡……

赵子恩闭了闭眼,握紧拳头举步踏了出去,背手在后,瞬息之间就到了湖岭马场。

他于人群中找了找,看到姜月时在与豹纹飞虎纠缠,径直朝她走去。

脖子上一直穿戴着的钟表突然朝一个方向飞,姜月时随着牵扯略微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师父。

“老头儿,你怎么来了?”

赵子恩起先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移开视线又转了回来,转瞬语气欣然道:“来帮你们啊,那个钟表给为师吧。”

姜月时想也不想就摘下来递过去,看见师父将钟表往地上一摔,源源不断的法力从里面钻出来,与赵子恩合二为一。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当真是个宝贝,姜月时还未惊喜开口,眼前一黑,从空中无意识地掉落下来。

沈子归抬头就看见这一幕,血液凝固,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只能朝着那里狂奔。

未到跟前,瞧着姜月时被一个灰袍老人接住了。

他快走几步,横刀在赵子恩的身前拦住他,神色狠厉:“放下她!”

赵子恩非但没生气,反而听话的将人给沈子归,见他抱稳,才不急不慢的说:“我是她的师父,接下来交给我,你照顾……好她就行。”

说完也没去看他的神情,召唤回白炽剑拿在手中,疾跑几步,倾身向前飞了起来,对着泉碧一剑砍去。

范夜来躲闪得很快,还是被那凶猛的剑气牵连,不受控制的砸向围墙。

“对不住啊,范大人。”赵子恩回头冲他说了声。

“赵子恩!”泉碧眼睛倏地就红透了,泣声喊道,“怎么?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现下不做了吗?”

“泉碧,当年我心软留你性命,没想到酿成此等大祸,”赵子恩对白发在空中飞扬,凝气在白炽剑上,语气坚决,“今日,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日。”

女人抬头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实在有趣的事情一样,完了,妩媚的瞧了赵子恩一眼,自信说:“天下我即将唾手可得,你,我也要杀了。”

音毕,手中的刀投掷飞出去,被白炽剑哐当拦下,赵子恩没有丝毫“叙旧”的意思,绷着嘴角步步紧逼。

——跟个大魔头谈屁的话。

沈子归抱着姜月时却发现了不对劲,怀里的人十分冰凉,鼻息微弱,印堂发青。

他不敢托大,急忙将人抱到不远处的草坪上,边给她捂手,边轻声呼唤道:“姜月时,月月,醒醒……”

眼见脉搏越加虚浮,神色慌张的男人扶她坐着,通过背部不间断的输入功法。

“噗……”泉碧摔出去后趴在地上低头呕出一口血,感觉到脖颈上的刀逼近,抬起头看着赵子恩。

这一幕何曾相似,当年她也是这样被他刀剑相向,只能望着高高在上的他。

“为何……”她咽下泪意,才气若游丝的说,“还是败于你的剑下。”

赵子恩冷漠的眼神瞧着她,想了想还是道:“你因我的灵气而生,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赢我。”

“砰——”白炽剑强行将元丰帝里的灵魂取出,凌厉的穿透过去,黑影于空中缓缓消散。

随着泉碧的死,那些只有形的妖兽突然嘶声长鸣,然后爆破而亡,成为烟花在空中炸开。

赵子恩找到沈子归他们时,姜月时无声的躺在男人怀里,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静静的站着,悲痛沉默的沈子归却突然轻轻的放下人,疾步朝他靠近,“砰”的一拳砸过去,赵子恩直着身子,没有躲开。

红了眼眶的男人还想再揍,被范夜来死死握住手腕。

“放开我!”沈子归的眼泪随着这一声怒吼哗的就留下来了,冲着赵子恩愤然哽咽,“刚才好好的人,你还我……还我啊!”

他从小性子就淡,倘若被责骂或者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件,根本就不会哭,后来家中的那只老猫死去,他都没有流泪,因为他觉得死了也是一种归宿。

但现在他接受不了,胸腔里太疼了,疼得他眼泪不止,疼得他

——想跟着去了。

明明适才还言笑晏晏的人突然变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你叫他如何能坦然接受呢。

赵子恩手指蜷缩,却也只是道:“对不起。”

范夜来紧紧抓住沈子归,抬眼看向这个白发飘飞的老友,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赵子恩回视他,说:“当年我斩杀泉碧后,修为不升反降,而且隐隐有全部散尽的趋势,为此我只能将它注射到钟表里封起来。姜月时出生那日,钟表竟然认她为主,我不想去打扰这么个小孩子的,然而八岁那年她的命数已定,救她就得绑定这个钟表,为多年后的这一幕牺牲,不救,她就会在那日死去。”

众人听完,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闻一声声叹息。

都是命吗?

胖鱼不懂,他看着床上毫无声息的姜月时,没心没肺的他此刻感到很难过。

有人会说他在为日后没有了饲养员而短暂流泪罢了,白途心想都对,要是只是这样就好了,他可以毫无愧疚的找下一个,总会找到这么个善良、臭屁、武功高的饲养员的。

可是……

他娘的,心里怎么会那么苦……

房间里还有一人,就是沈子归,他已经好几日没吃饭了,就这样双眼无神坐在床头,抱着那双冰冷的手不停的捂,试图捂热一点。

强烈的红光突然从侧旁照过来,大地震颤,木讷的男人缓缓转过头,看见了一条龙。

龙?

别说他,白途也疑惑,自己正在伤心落泪呢,怎么体型突然变大,成为了一只龙,而且还在不停的暴涨。

眼见他的躯体即将穿透房顶,沈子归急忙抱着床上的人出了门,站在庭院里仰头,看着那条浑身泛着红光的巨龙。

白途脑子里走马光灯,所有的记忆涌入大脑,得知自己是天帝的那瞬间,简直是五雷轰顶。

原来他察觉人间有异动,遂孤身前往,没想到刚落地,被人当蛇给打了,还连带着剥皮入药。

醒过来时,只知道自己是大理寺衙门池塘里的一只鱼,往后事情大家便知道。

沈子归并没有多余的神情,打算抱着人回另一个房间,没成想怀里的姜月时突然消失,被白途放到自己的龙头上,男人近乎缺水的状态,让他的嗓音十分喑哑:“还给我!”

白途迅速靠近,睁着那只龙眼看着他:“我有办法可以救活她,你要做的,就只有等。”

“你到底是谁?”沈子归虽然警惕,却没后退。

硕大的龙头左右歪了歪,未几,用胖鱼的语音说道:“我是天帝,你该信任我的能力。”

说完,龙尾一甩,冲天而去。

沈子归为什么不阻止,也许他只能寄希望于渺茫了,只有一点机会都会抓住。

……

来年春日,天意绵绵,万物复苏。

枝头绿芽悄然探出了头,荷叶间蜻蜓点水,庭院里的那几棵枇杷树已是满树青色。

“沈大人,你要回家了吗?”值班小吏抬头看见往外走的沈子归,寒暄道。

“嗯。”男人理了理脖颈间的白色里衣衣领,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透着暖意。

他略微点头,转身继续朝门外走,抬眼的一瞬间,看见了站在台阶上笑着瞧他的人,顿时僵硬在原地。

“沈大人,好久不见。”姜月时眼睛弯弯,巧笑盼兮。

落日的黄晕从女子身后投射过来,晚风亦然温柔拂过她的脸颊。

沈子归方才学会走路似的,终于踏出了那一步,紧接着,几乎是跑起来抱住那只心心念念的“猫”。

感受着臂膀上的力气,姜月时快被勒断了,锤了锤男人的背,呛声说:“行了,行了,我要被你勒死了。”

听着这话,沈子归迅速放开人,破有点紧张无措的看着她。

瞧着男人的神色,姜月时心一软,开玩笑道:“没出息。”

沈子归眼里终于有了点笑意:“那你还要吗?”

姜月时牵着男人的手往外走:“这不是来接你回家了吗?”

日后的沈子归再回忆起这一幕,觉得那年的春光灿烂得过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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