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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抚须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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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吃喝都在东厢房,累了就趴在姜月时的床边,任凭定安侯和姜文州怎么劝都没用。

那些心满意足的“豺狼”抱着心爱的骨头离开了,侯府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连风吹过檐隅的呼呼声都可以听见。

孙氏睡着了,房间里的下人暂时没在。

“嗬嗯——”

床上的人被五花大绑住,露出的手腕、脚踝没一处好肉,皆是可怖的淤青。绳子并不紧,全是床上的人不受控制地挣扎导致留下的。

倘若他们不这样做,小小的姜月时会在人稍不留神时跳进庭院中的池塘,或者一次一次的咬自己的手背。

孙氏本就浅眠,听着这声,慌忙抬头看去,这一看,让她差点惊得晕厥过去。

床上的人除了刚才那一声嘤咛,便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胸膛更是没有起伏,面容像摸了铅粉般煞白。

“侯爷——呜”孙氏右手捂住嘴,直挺着脖子后退,眼泪无声掉落,泣声喊道,“月月!”

定安侯疾奔而来,哐当地踹开门,走到夫人身旁,将她递给紧后赶来的姜文州,才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触碰姜月时脖子脉搏。

冰凉的肌肤下只传来了寂静,再无鲜活跳跃的响动。

他一下瘫坐在地上,因为太过于震惊,浑身僵硬,脸上甚至有种木掉的感觉。

姜文州见状,和母亲依偎着靠坐下,一时间,屋里谁也没说话。

恍惚中,他们呆滞的目光映衬着个灰色影子,那个影子似乎一下就到了床边,风驰电掣间,定安侯擒住那人的手腕往后一甩,对方竟岿然不动。

“你谁?!”定安侯虽然不能撬动其人分毫,却也不会放他靠近女儿一步。

“抚须真人是也,”赵子恩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药丸,“再晚一步,令嫒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定安侯短短一息之间根本来不及考虑,只是放开这个道士的手腕,见他给女儿喂了进去。

赵子恩退开身子,云淡风轻地说:“你再摸摸她的脉搏。”

不用这穿着破烂的道士说话,因为大家已经看见了姜月时微微起伏的胸膛。

定安侯和夫人对视一眼,都瞧见了对方眼底强压着的泪水,然后面对着赵子恩扑通跪下。

“仙人救了我小女,我们感恩至极,适才的失礼还望您不要往心里去,不管您想要怎样的答礼,我们都尽数于你。”

赵子恩被这架势吓了一跳,言辞有点紧张:“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地上跪着的二人未动,于是赵子恩只能说:"那颗药丸只能暂时护住她的心脉,若想保住性命,需得随我上山修养。"

定安侯抬头恭敬地问:“何时归?”

“无定数。”

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几年见不到女儿,也有可能是几十年或者一辈子。

孙氏接受不了,身子摇摇欲坠。

“待她身子稳定些,我会让她下山探望你们,夫人不必太过伤怀。”赵子恩只能稍加宽慰。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定安侯用肩膀稳稳支撑着夫人,低头和她说了这么一句,将她冰冷的手牵到自己膝上与其十指相扣。

……

鸣翠山,碧泉自石缝里流淌而过,鸟群倏地惊飞。

姜月时提着一壶刚从集市上打来的酒,晃悠悠的走向不远处的小木屋。

“老头儿,不来我就自个儿喝了啊。”她头先探进去,见里面没人,于是转身坐在木板上一副马上要将酒喝空的架势。

小木屋被四根粗壮但是短小的柱子支撑着,离地面有点距离,姜月时喜欢坐在前端摆腿。

“咻——”

风吹动姜月时的衣角,一看怀里哪还有什么酒。

一直待在树上的抚须真人抢到酒后,旋身飞到屋顶上,急不可耐的猛灌几口。

“哎呀,唯有这酒可解我心中苦闷。”他喟叹了一声。

姜月时笑了一声:“苦闷?你身上日渐增长的肥肉吗?”

“唉你说你这孩子,为师如此俊美,身材也是上乘好吧。”

抚须真人仰躺在屋顶上,用只手半支撑着脑袋,眼睛看向浩渺的蓝空里。

他总是穿着一身破烂的灰色长袍,白发披散着,有的打了结,鼻子下留着两股长长的胡须,咋一看上去当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可开口说的话气势长虹。

“江湖之大,大到可以包罗万象,容纳海川;江湖之小,小到容不下一尸一骨,一念一间。”

抚须真人仰头饮尽辣嗓子的烧酒,将酒坛子放下,右手携着劲风一挥指向了东方:“那里,是人人膜拜的京城,也是你的家,而京城的那边又是怎样的江湖?”

姜月时刚过及笄之年,从上山到如今,基本在侯府和鸣翠山之间来往。

她对老头儿口中的江湖很憧憬。

今日的抚须真人不太像平常,他一直举着手向东方,突然意有所指说:“平伯侯有个优秀的儿子。”

说完这句姜月时不懂的“迷语”,他纵身一跃下了屋顶,稳稳落于地面,不牵动一丝尘土。

“你不是一直向往江湖吗,那大理寺里的少卿大人身边有很多趣事儿,跟着他,你能窥见真正的江湖。”

抚须真人伸手想摸姜月时的头顶,被人躲开了,尴尬地改用拍肩膀。

“意思是我可以下山了?”他的不肖徒弟斜睨着他说。

“是的,”抚须真人退后几步,抬手召唤出一把通身发着白光的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古老纹路,剑柄用暖绿的玉石制作,在阳光下折射出流光。

“这把白炽剑是为师送你的一点心意,当你能真正御剑和它心意融合,会有想不到的惊喜。”

姜月时接过剑,目光一直没移开,脸上的喜欢藏都藏不住,还年少青涩得很。

……

“小姐回来了!”

“快去通知侯爷和夫人!”

姜月时刚到侯府,就被大家围住了,热热闹闹地说个不停。

孙氏正在东厢房闲坐,听到下人通传,急忙放下手里的刺绣,直接提着裙摆跑了几步。

见到女儿眼眶立马红了,颇有点急促地上来捉住姜月时的手。

“月月回来啦,回来就好——嗯——”

话没说清楚,倒像是激动过头不知如何诉说。

姜月时知道母亲性格,她抱住孙氏,二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良久她拍了拍母亲的背,才放开人,看着她说:“爹爹上朝还没回来?”

“照理说往日必定下朝归来了,”孙氏用帕子捂了捂眼睛,才继续说,“怕是有事耽搁了。”

说完她牵住女儿的手,低头看着摩挲了一下,才带着人往正房去。

“张管家,让厨房准备饭,都做些小姐爱吃的鸡菌、鸭脖。”

“欸,我都记得,这就下去吩咐下人。”张管家也算是看着姜月时长大了,心里对她也疼爱的紧。

他面上慈祥的转过身,正想往厨房去,远远瞧见定安侯朝这里来,后面还跟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

“夫人,侯爷回府了。”他开口叫住要进屋的孙氏。

定安侯走到夫人身旁,对着姜月时点了点头,却没说一句话。

宅里一群人扑通跪在地上,公公展开手中拿着的圣旨,面无表情的宣读,尖细的嗓音在院里响起。

“定安侯这么多年为着这大兴王朝可谓是鞠躬尽瘁,小女姜月时更是自小聪慧,朕觉得与平伯侯的儿子兼大理寺少卿沈子归很是般配,特许喜结良缘,择日完婚。钦此——”

满院子里的人都没说话,定安侯恐怕早已料到此事,他面上虽然恭恭敬敬的,内心却焦灼一片。

他本想给女儿物色个好人家,或者是姜月时中意的,好弥补这些年当爹未尽的职责。但是元丰帝近来越加独断专横了,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允许有人违逆自己的命令。

早朝一个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因为上书参了皇上,说他近日不理朝政,太过宠信宦官,甚至将批红权给太监,是国家之不幸,是君主之责。

此话在宫殿响彻没几秒,这个官员就被抓入刑部大牢,经历挑筋刮骨之苦活生生给痛死了。

“定安侯,接旨吧。”已经不耐烦的公公朝前递了递圣旨。

姜月时跪在父亲后面,不引人注意地扯了扯他的衣裾,定安侯直起上半身,抬手接过圣旨。

眼睛恨不得看天上去的公公一离开,定安侯起了身,面色愧疚地朝女儿说:“爹爹什么都为你做不了。”

孙氏委屈地靠上丈夫的肩膀,听到此话用帕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哭出声让女儿更加烦躁。

姜月时却内心诧异,怎么她前脚刚到侯府,后脚圣旨就到了,但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

她笑了下,安慰父母:“如今圣命难为,我自前去,父亲母亲不必担心,毕竟我师从扶须真人,那家人为难不了我。”

然而这一句安慰作用甚微,反倒让定安侯和夫人越发愧疚。

迄今为止,大多时候,她都待在山上,与父亲母亲聚少离多。

定安侯和夫人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没尽到自己的责任,让女儿吃了很多苦。

姜月时从来没把这件事情放心上,但没想到当年的事对父亲母亲影响这么大。

她不擅长安慰人,嘴里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这种场面当真把她为难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绯红窄袖圆领袍、头戴吕金虎纹冠的男子踱步进了庭院。

“少爷。”张管家走了过去,躬身接过姜文州手中的剑。

“文州,快过来。”定安侯见着人挥了挥手。

姜月时飘忽着眼神,小声地说:“兄长。”

姜文州没着急说话,抱着手臂围着小妹转了一圈,才神情嫌弃道:“你这麻杆身材硬是一点没变。”

姜月时不满地努了努嘴,却不敢顶撞上去。

“大名鼎鼎的沈大人要娶一个侯府傻千金这事儿在坊间传得纷纷扬扬,要我说,”姜文州背着手弯腰低头看小妹哂笑,“是那小子的福气。”

“哥——”姜月时感动地喊出声,没想到毒舌老兄站在自己这一边。

“打住,我只是看不顺眼那家伙。”姜文州直起身,一脸幸灾乐祸。

姜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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