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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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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明日才是花朝节,街市上依旧热闹非凡,各色花朵琳琅满目。

顾殷久徜徉花市,所见之景美不胜收。

秦容与道:“当真是‘尽日寻春不见春,不在枝头在担头’,殷久,你觉得呢?”

顾殷久没接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彩虹和朱砂两个左顾右盼,东逛西逛,好奇心十足,顾殷久则保持着一段距离,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秦容与见他眼珠子都快放到那二人身上了,不禁笑道:“你当真是位体贴的好师兄。”

顾殷久回应道:“小师妹对药学的天赋无人能及,唐伯父对她疼爱有加,若是出点什么事,只怕他会将我和唐小里剥一层皮下来。”

说着,彩虹和朱砂走进了一家胭脂铺,久久未见出来。

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被一个娇小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二位公子,你们要买花吗?”

挎着花篮的小姑娘鬓边也别着朵粉色小花,嗓音清亮,周围的喧嚣声都被她的声音所掩盖。

顾殷久看了她筐里的花,有洁白如雪的梨花,还有些芍药,桃花之类,花多叶少,被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一起,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顾殷久语气不由得温柔下来,“好啊。”

他还没来得及选好哪枝花,秦容与却已经伸手取了篮子里一枝娇艳欲滴的桃花,并将铜钱放入小姑娘手中。

随后,秦容与将桃花递给顾殷久,微笑着说:“我瞧着篮子里,这枝桃花开得最好。”

少女的目光在顾殷久和秦容与身上转了一圈,顿时了然。

当今男风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秦楼楚馆中更是常常题诗吟诵龙阳断袖之事,因此她只是笑嘻嘻地说:“桃花是赠与有情人的,祝二位公子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容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顾殷久被他看得不自在,避开了他的目光,迟疑了片刻,终是伸手接过了那枝桃花,仍是客气说道:“多谢。”

秦容与收回手,突然眼神一凝,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笑着说道:“看得还挺紧。”

顾殷久一脸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可除了涌动的人流,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他不解地问:“什么?”

“没什么。”秦容与淡然一笑,仿佛刚刚的异样只是他的错觉。

那小姑娘伸手指向旁边的小摊,笑着推荐道:“二位公子,那边是我家的摊子,馄饨都是用当天现杀的猪肉做的,汤底醇厚,最是鲜美。若二位公子饿了,不妨去尝尝。”

见彩虹和朱砂两个不知道要在胭脂铺呆到什么时候,顾殷久略作思考后,便点头答应,与秦容走向了那熙熙攘攘的馄饨摊子。

小摊虽生意红火,但摊主的手法熟练,很快便为二人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馄饨。

几片绿绿的小葱叶子飘在布满油沫子的汤上,白里透粉的馄饨浸在热烫的汤中,冒出了个小尖,热气和香气扑鼻而来。

顾殷久被这香气勾住了,伸手取了勺子,饮下一口热汤,感觉整个人都被烫得舒畅了。

秦容与看着他,嘴角微扬,“许久未与你一同出来了,我记得你以前最是喜欢吃这鲜肉馄饨。”

顾殷久垂下眼,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馄饨,语气有些淡淡的,“我在大漠呆了三年,自然是不会有机会同你出来。”

秦容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不满,柔声道:“殷久,我知道你在气我什么。”

他凤眸微敛,唇边噙着一抹浅笑,低声道:“我并不想与你产生隔阂,我回来后将解药交给了唐谷主,便在逍遥谷闭关修炼了两年,才未能去找你。不知这个理由,你是否接受?”

顾殷久手上动作一顿,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他心中虽然对秦容与有些微词,但听到他当面解释,也有些宽慰。

逍遥谷谷主对秦容与的期望极高,闭关修炼也是为了让他达到更高的境界。

顾殷久点了点头,终是露出了笑容,“嗯,我知道了。”

很快便到了入琅琊秘境的日子,顾殷久与彩虹两人提着包袱,正欲出门之际,唐小里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你们就这么走了?”

顾殷久道:“不然呢?”

“听闻琅琊秘境中凶兽众多,你们一定要小心。为了应对那些野兽,我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一些东西。”

唐小里神色凝重地从储物袋中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取了出来。

“这是我给你写的菜谱,还有这些香料,都带上吧。”

每拿出一样东西,他都详细地解释其用途,“这是腌制肉类的佐料,烤肉一定要下些生姜香叶,不然吃着发腥,还有......”

“……”

顾殷久顿时有些啼笑皆非,心道:我们这是探险闯关还是去做客吃饭的?

不过还是揽着唐小里的肩膀,“真不愧是唐大厨!太可靠了! ”

之前去大漠也是,唐小里硬是往他兜里塞了本菜谱,因而去到大漠部落这些年,除了种树外,顾殷久没少教族人一些调制羊肉和驼肉香料的方法,最后竟流行成风。

彩虹一向对吃肉情有独钟,她也不客气,径直接过唐小里递来的东西,兴奋地说:“拿着吧,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能用到。你在大漠教我们的那些那些法子,加上这些香料,一定能做出更美味的食物。”

顾殷久翘起大拇指对着唐小里,夸赞道:“那本菜谱便是这位唐大厨写的哦!”

彩虹眼里顿时发亮:“真的吗?”她一改之前万分嫌弃唐小里的模样,抓了唐小里的手:“那本《羊肉七十八吃》竟然是你写的?”

唐小里被她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尴尬,连连点头,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彩虹天生神力,任他怎么都抽不回来。

顾殷久笑了起来:“小彩虹,你要知道男女有别,到了外边可不能这么随意抓男子的手,不然别人会误会你对人家有意的。”

彩虹撇了撇嘴,不屑地回道:“规矩真多。”但她还是松开了手,唐小里得以解脱。

秘境之口的会场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随着布满在秘境之口上面的黑色的荆棘迅速收回,一条铁索桥出现在众人眼前。

门内和门外的景象截然不同,仿佛跨越了两个世界,只见门内一道宽敞的铁桥,曲折蜿蜒,犹如蛇行,两旁尽是万丈深渊。

青灯大师立于桥头,指着远处的石拱门,语重心长地说道:“想要真正踏入琅琊秘境,就必须走过这道铁索桥。”

那铁索桥摇摇晃晃,只有三条粗大的铁锁作为平衡支撑,铁链桥的另一端,紧咬着对面的山石,再向下,便是湍急的河流,水声震耳欲聋。若有人不慎坠落,即便是水性极好之人,也难逃被巨浪吞噬。

灯大师神色凝重:“这幻境之路,你们应有所耳闻。黑链下的河流名为吞人河。行走其上,你们会听到自己内心最渴望的声音。但切记,绝不能回应幻听之声,否则很容易被迷惑,落入深渊。”

众人闻言,心中一紧,纷纷点头以示明白。

一个妖媚的声音轻轻响起:“我倒真的很好奇,那位一向清冷、禁欲的步蘅公子,会被何物所诱惑呢?。”

甄泽对那声音的主人道:“再怎么样,也不会是你这个老妖婆。”

那女子冷哼了一声。

众人行至铁索桥时,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他们头发凌乱。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他们只得眯起眼睛,“怎么风这么大?”

顾殷久特意让彩虹走在自己前面,尽管铁桥晃动得厉害,但彩虹却步履稳健,如同行走在平地上,他倒不是很担心。

顾殷久落后一步,询问身后的一名光头小僧:“小和尚,这铁索有多长?”

小和尚名为悟尘,是青灯大师之徒,那日仙境夺魁也进了前三十。

那小和尚被寒风吹得微微颤抖,但他依旧镇定地回答:“师父说,至少有二里路长。”

顾殷久见他有些摇摇欲坠,关切地问:“你撑得住吗?”

悟尘微微点头,声音虽然轻飘飘的,却充满了坚定:“多谢顾施主关心,小僧撑得住。”

旁边有人嗤笑道:“出家人不都讲究一个缘法么?怎么和尚也来跟我们抢机缘。”

“机缘可不是靠等来的,谁抢到手不就是谁的嘛。难道整天坐在那里敲木鱼,就能等着天上掉馅饼吗?”

众人正谈笑间,突然一股浓烟滚滚,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彩虹刚欲捂住鼻子,却又松开,“.....好浓的白烟....不,这个不是烟,是雾气?”

“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起这么大的雾?”有人不解地问道。

随着雾气的弥漫,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甚至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众人只能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

“诶,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有人紧张地询问。

“没有。”

接着有人兴奋地说道:“我真听到了,我听到有人承诺给我一万箱金子!”

“我听到青灯大师要把他的毕生修为传给我!甄帮主,你听到什么了?”

甄泽哈哈大笑:“我听到我爹要给我娶一百房小妾!私房钱还可以随便藏随便花!”

……

众人心中暗自嘀咕:这人若是真娶上一百房小妾的自由,哪里还需要藏私房钱?

想必这就是青灯大师刚才说的幻听之声了,不过顾殷久却是什么也没听到,走着走着,他前面的彩虹突然停了下来。

她张开手臂,闭着眼睛,仿佛在享受什么。

顾殷久有些担心地问道:“彩虹,你听到什么了?可别吓我。”

彩虹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容中透露出一股“老娘就是女王,快快臣服”的气势::“我听到部落里的那群人喊我彩虹女王,千秋万世,一统大漠!尔等蝼蚁皆臣服我脚下!”说罢,哈哈大笑。

原来这是在接受朝拜啊……

顾殷久有些哭笑不得地提醒:“无论听到什么,可千万别回话啊!”

“放心好了,我不会回话的。”

彩虹笑完后,又突然皱起了眉头:“等会,这幻境怎么知道我想当女王?”

她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这莫非就是中原的巫蛊之术?阿婆曾经告诉过我,南疆的巫蛊之术,可不能小看。”

悟尘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幻境只是可以唤起你心中最渴望的东西,让你产生幻觉。如今只是开始而已,如若进入到真正的幻境里面,就不只是听到声音而已了,会更加真实生动。”

彩虹赞赏道:“小和尚懂得真多。”随后又邀请他,“等会跟我们一块走吧!”

悟尘双手合十:“能与顾公子同行,自然是小僧的荣幸。”

浓雾中,有两个小姑娘的声音渐渐传来,“我听到步蘅公子邀请我一起吃饭了。”

约莫是觉得在浓雾中,加上人声嘈杂,瞧不清也听不清是谁在说话,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她们声音虽低,却愈发畅所欲言:“这都是心里想法了,怎么还只是吃饭啊?你就这么点志气?”

方才第一个说话的姑娘不服气地反问。:“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志气,那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步蘅公子邀请我春宵一度了。”

“你等会要是遇见了他,我替你把你的想法跟他说说?” 另一个姑娘提议道。

“不行不行!我只是想想而已!”第一个姑娘害羞地反驳。

“大胆点,反正他又不认识你。”

第一个姑娘假装生气地警告。“你、你要是敢步蘅公子面前胡说八道,你就等着挨揍吧!”

顾殷久听着那两人拌嘴,快要捂着肚子笑死了,不知苏扶卿若是听到她们这番争论,该会作何反应。

可正当他暗自偷笑时,话题却突然转向了他,接着又有一道有些激动的声音响起:“你们这都不算什么,我可是听到顾侠士和步蘅公子一起颠鸾倒凤的声音了!好害羞啊。”

“可能是那日他们二人在仙人台上的风姿太迷人了,刀剑相接,你来我往,我真希望能看到他们在床上也难解难分啊!”

顾殷久:“……”是他幸灾乐祸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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