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江易白居然是第一！”

“我一直以为钟林会三年稳坐第一的宝座，没想到转学来一个潜力股。”

“你所说的潜力股是上次考试还在班级二十的突然窜到第一的潜力股？”

“哈哈哈哈哈我也觉得他是故意考成那样的，不过为啥突然又对排名感兴趣了？”

“这谁知道，除了郝原和简纯他们那几个人，我就没见他跟谁好脸色说过话。”

“田月晴差点被骂哭，可见他脾气多差，也就他们几个人知道原因了吧。”

“……”

从成绩单贴上后，班级里的议论声层出不穷。

这不仅对文二班来说，对整个高三年级也是一个大新闻。

从私立外校转学来便受到各种关注和讨论的人，原以为除了脸，理性在成绩上随意碾压公立普高的学生，为这一届的升学率做出重大贡献。

结果没想到，四个月里大大小小的考试，皆以平平无奇带过。

即便稳稳停在飞行班的安全区域的名次里，超过了大多数的学生，但与理想中相差甚远，这种属于他人期待扑空的落差感渐渐变成卑视。

私立转来的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学校飞行班的人压在底下。果然是关系户。光有一张脸好看有什么用，成绩还不是一般。诸如此类。

意外还是来得猝不及防。

很快，江易白以远超第二名39分之多的分数截断式的成为年级第一。

比起其他人的惊讶，简纯好像一开始就做好江易白很厉害的准备，真到了此刻，心里唯有感叹一句:真的是这样。

简纯混在人群中，抄录了一份江易白的各科成绩。

都很平均，没有偏科。像之前的每一次考试一样，只不过是雨露均沾的把每一科的分数都提高了个遍。

简纯把自己的分数并排写在下面，仔细对比着分数。

除了语文高出一分，其他的差距看似不大，作为文科想要提高，非常困难。

她要多久才能追上他？

回答是——没有期限。

简纯垂了垂眼皮，在“67分”的差距分上划了好几个圆圈，直到圆圈变得很黑，深到几乎要穿破纸张。

最后，她把纸张收起来，夹在厚厚的笔记本里，不容易弄丢也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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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可是我们级的风云人物了啊，”林正志搂住江易白的肩膀下楼梯，“深藏不露的江同学，你传授点快速提高成绩的经验给我呗。”

江易白偏过脸，看了眼林正志搭在肩膀上的手，脚步停了一下，稍稍落后，让那只手自然滑落，紧接着，他重新提步。

林正志顿了下，落空的手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所以。

程梦之在前面挽着简纯的臂弯，扭头道:“林正志，你不会真以为人家是靠这几个月就成为第一的吧？”

林正志啊了一声，“不是吗？”

程梦之冲他啧啧道:“亏你还是班长，这么不了解同学的嘛。”

林正志上前撞了下程梦之的肩膀，惹得人踉跄两步，“有话就直接说，别在那儿阴阳怪气。”

“大胆！你再撞我！”

程梦之和林正志两人脱离队伍，你追我赶的跑到前面去了，虚张声势地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掌。

这已经是每天中午吃饭的日常，简纯维持原速度落在后面，笑颜看着他们。

身后的人脚步也很均匀，不慌不忙，始终跟在离简纯同样距离的不远处，光是听声音已经能想象到他悠哉悠哉的模样。

“江大神重出江湖，有什么感想么？”郝原在身后问。

江易白一手放在裤兜，一手转着饭卡，没什么能惊起他眼底的波澜，任何事物对他来说都很无趣。

视线随意落在半低的浅紫色花边发圈，而后轻垂，不知何时，毛茸茸的围巾上蹭落一朵谢下的花瓣，颜色泛黄，脆弱又渺小。

轻轻一吹，婉转掉落，重归尘土。

“别乱取外号。”江易白收回目光，淡声道。

郝原打趣般地笑道:“这可不是我取的，学校表白墙上被你刷屏了，连你初中竞赛得奖的事儿都被人爆出来，你现在从江男神晋级为随意掌握名次的江大神了。”

“……”

江易白没说话，但看得出，他厌恶被人议论，无法阻止他人议论的感觉更让他烦躁。

他轻皱眉，“下次别跟我讲这些。”

“行行行，”郝原心知肚明的样子，也适可而止的收起打趣的模样，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地道:“下周家长会，需要我帮忙随时讲啊。”

江易白低低地“嗯”了一声，脚尖踩上一片枯叶，腐旧的经脉咔吱断裂。

他的声音似乎比往常少了些清冽，“不过我想，这次可能不需要了。”

“嗯？”

郝原怔愣一瞬，看他，可能是错觉，竟然在江易白的眼底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自从认识江易白以来，郝原就知道他家里情况复杂，每逢家长会，江易白的座位总是空的。

别人以为是江易白家里人做大生意的，很忙，不来也正常。

只有郝原知道，是江易白压根没有告知“家长会”的存在。

所以，后来郝原开始拜托自己的母亲暂时充当江易白的亲人

江易白不欲多说，忽视掉郝原有些呆愣的表情，“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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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活动中心。

谢春华出门频率不定，但只要逮着机会，简纯就会来柳医生这里做作业。

安静，还能开暖气，手套也不能缓解手指动作的僵硬，在这里能很好解决，甚至只需要穿一件薄里衫都可以，没有那么笨重了。

除此之外，她还想碰碰运气。

没想到，今天还真让她遇见了江易白。

江易白来得比她还要早，依旧坐在第一次见时的沙发角落里，只不过这次从玩手机变成了看书。

简纯捂了捂不安分的胸口震颤，深吸一口气走进办公室，轻手轻脚关门，在转身的瞬间，还是和江易白对视上了。

不过江易白只一秒抬眼，又看回文字，“好巧。”

他的主动搭话让简纯受宠若惊，即便是在每天一起吃饭，还同小组学习的两人，一天最多讲不超过两句话，大多时候没有任何交流。

“嗯，”简纯觉得或许回答得太过敷衍，又故作镇定地加了一句，“好巧，你来找柳医生吗？”

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说了废话而感到后悔。

来这里不找柳医生，还能找她么？

“不，”江易白道:“等人，顺便做作业。”

简纯点点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依旧在书上，并没有看到她的动作，又及时打住。

她落座到江易白对面的位置，边从书包拿出试卷边问道:“你做完了吗？”

江易白:“嗯。”

简纯怕打扰到他，没再说话，默默的放轻了动作。

这时，一声书页相撞合上的响动，在江易白手上的书被主人放到了桌角。

他看了看手表，或许是还有多余的时间，道:“有不会的，可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