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津摇头，“少了，我再给你多绕个脑花？”
盛饮清坚定，“不要，人头猪脑吃了容易丧志。”
“……”
傅柏荣真的毫无留恋的走了，盛饮清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走回去，人傻眼了。
“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这大半夜的打不到车，盛饮清一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好好在家听高中生背书不好吗，凭白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儿。
“没有意外的话是不会回来的。”沉津看她耷拉着脑袋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只是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太凶，这比对放在她身上估计也是一只长了獠牙的小狗。“你半夜跑出来是有什么国际业务要洽谈吗？”
盛饮清摇头，“没有国际业务，富婆半夜出来寻欢作乐罢了。”
“怎么，这你们也要管？”
沉津：“……”
“寻欢作乐你不看场合吗？”
“我哪知道今晚会乱，这不出来的时候没事儿吗？”
“你跑尘昼别院来找人寻欢作乐？”
“尘昼别院怎么了，尘昼别院就没有缺钱的吗？”
“你不害怕？”
“风流浪子，无所畏惧。”
“……”
“行吧，这位浪子，请你赶紧回家，今天不是个适合寻欢作乐的好时候。”沉津在她面前甘拜下风，“再玩命都没了。”
盛饮清稀奇的看了一眼沉津，沉津疑惑，“你看什么？”
“见鬼了。”盛饮清说，“你竟然也会说人话。”
沉津冷着脸将她的脑袋转过去，“不敌某些勇敢的神仙，都敢在异化者堆里抢活人，你那矫健的身姿现在还在门口那俩保安心里不断的攀升，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他们心中新一代的伟人了。”
盛饮清：“……”
她不好意思的抠手，“让你见笑了。”
沉津：“我不敢笑。”
“……”
-
付云领了黎霜的令出来找曹与岩，人跑出来了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曹与岩是谁，又跑回去找黎霜要资料，从黎霜那里拿到的照片跟现场暴动的异化者一一比对，找不到人就烦了，随便抓了几个人就问，这一抓正好遇到个见过曹与岩的。
人生就是这么巧合。
当付云拿着曹与岩的照片跟他的脸比对上时，曹与岩先一步在他身上闻到了黎霜的味道。
两个人隔着一条马路互望，付云挠了挠头，“那个，你不认识我，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曹与岩冷笑，“你是杀了黎霜还是你就是他的人？”
柏油路上杂物随风飘荡，穿堂风从一旁的小巷子里呼啸而过，声音落在两个人的耳朵里都有些尖锐，两个人几乎是同步的抖了抖耳朵，在塑料瓶子从宽阔的马路上飞过去的时候，两个人同时起身，凶光乍现。
付云身体贴着路灯躲过曹与岩的攻击，他对那两条长长的触手产生了兴趣。
“这是你的变异吗？”付云一边闪躲一边兴奋地开口，“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异化者呢，你的触手很棒，当然啦，我的变异也很棒。”
他就像是一个小孩，在夸奖曹与岩的同时还不忘了夸奖自己，曹与岩看到他长出一对闪烁着机械般光泽的翅膀时就知道这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在过去，他遇到最棘手的对手只有路志城，付云显然跟他不一样，付云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奔着他的命门来的，曹与岩不得不认真对待。
寒风卷着尘埃，付云借势腾空而起，三对钢铁般的翅膀顺风展开遮住了唯一的亮光，很快就占据了曹与岩所触及不到的地方。
“你究竟是……”
付云煽动着翅膀，空气中有一种黏黏糊糊的味道传来，像是汽油味，又像是某种焦香味，猛然嗅到曹与岩有一瞬间的昏厥，‘不好’，他立刻屏息，吸入的部分足以让他丧失短暂地清醒，他用力在自己的胳膊上抓了一把，鲜血涌出的瞬间曹与岩清醒。付云的上半身衣服因为他身体的变化都被撑爆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层月光色的粉状物，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一层粉簌簌往下落，他的胸腹部又长出了一张脸，尖嘴猴腮的看不清是人还是动物。
“不好意思啦。”付云笑了笑说，“我要杀了你的。”
他俯身冲下来，胸腹部的那张脸发出桀桀地声音，在即将要进入曹与岩攻击范围的时候，他身上的粉末与胸腹部那张脸一齐动了起来，四周纷纷扬扬的粉末躲之不及，曹与岩被迫吸入了许多，而付云的那张脸冷不丁地吐出像蛛丝一样的东西，曹与岩被缠上的瞬间身体冒出了大量被灼伤的水泡，水泡像是沸水，一个个咕咕地鼓动着，‘啪’一声，水泡破了，伤口处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并且还在继续腐蚀着。
“啪。”蛛丝打在地上，付云的攻势很猛，“你有两条触手，我也用两条细丝和你打，你不要说我以多欺少哦。”
他果真只留了两条蛛丝，在他再次攻过来的时候曹与岩肩胛骨上长出的触手与蛛丝相缠绕，付云旋在半空中与地面上的曹与岩相互拉扯着，蛛丝滑腻，曹与岩的触手也不多让，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付云突然笑出声。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异化者。”他皱了皱眉，“我们好像撞属性了。”
“你跟黎霜什么关系？”
付云的力道很重，曹与岩几乎要咬着牙才不被拖过去，他问付云，付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轻松一抽，蛛丝从触手间滑落断成了几节落在地上。他身上的另一张脸半阖的眼睛睁开，那是一双纯黑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曹与岩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张脸在笑。
曹与岩一个野路子，自然不是付云高强度训练出来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败了下风，付云步步逼近，曹与岩被他重重地砸在地上两条胳膊都被砸断了，他挣扎着爬起来。
付云的蛛丝勒住曹与岩的脖子，曹与岩还没感受到窒息，只觉得触碰到蛛丝的那一瞬间皮肤都要被烫熟了。
他的脖子很痛。
好像有人拿烙铁在烫他的肉。
呼吸逐渐地降低，他的脸上沾了付云身上落下来的粉尘，越来越凝重的窒息感将他紧紧地困住，付云不像是那些异化者会放松警惕，从始至终他都在认真地盯着曹与岩，他并不喜欢这种不见血的方式，无味至极，可如果用他喜欢的方式，付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他腹部的那张脸也感知到了他的情绪，讥笑声轻飘飘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好的吧。
这位爷不会喜欢。
付云加重了蛛丝的力道，他的身体也从半空中降落，在离曹与岩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他仔细的打量着曹与岩。
“你为什么要跑呢？”付云得知，黎霜曾经派人去带走曹与岩，这小子不识好歹，半路潜水跑了，为了躲避追踪，硬是带伤在水底下潜伏了两天两夜，生生把人给耗走了，付云不明白，在他看来，黎霜想要带走曹与岩，那是看得起他，跟着黎霜总比自己在外面跟野狗一样流浪的要好吧。
曹与岩脸都憋紫了，付云不解。
听到他的话，曹与岩在面临死亡时竟然还有精力考虑那两拨人到底哪一方是黎霜派来的，自己也不是什么香饽饽，竟然值得双方大打出手，那个女人生死不明，那两个男人跑了，自己逃窜到附近的村庄躲了起来，没成想是请君入瓮，村庄早就被人给围了，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天罗地网已经在等着他了，好在，第三方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甚至还给他提供了庇护场所，他也就此知道了一些事情。
不远处熄灭了许久的红绿灯再次亮起，绿灯三秒秒，可通行。
曹与岩不想死在这里，人又不是付云的对手，他艰难地伸出触手去触碰付云，付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挑衅一样故意往前凑了凑。
‘噗嗤’。付云又有一条蛛丝抖着伸出来以迅雷般的起势直冲曹与岩的脖子，他躲不开，生生让那条蛛丝扎进了他的脖子，他感受到蛛丝在他的血肉内蠕动，好似有千万张嘴在吮吸着他的鲜血，曹与岩逐渐麻木，在蛛丝抽取的瞬间血液喷射而出。
一秒。
红灯停。
付云腹部的那张脸眼睛眨了眨，似笑非笑的表情偏移了些许，付云也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变化，在低头的瞬间曹与岩猛地暴起，两条触手再次生出，一条攻向付云，另一条迅猛地从半空中猛地劈落，蛛丝断了。
曹与岩断尾求生，触手绞缠着付云，自己转向早已看好的逃跑路线，没成想，刚转入平直的大道就对上了两双平静的眼睛。
盛饮清在看到曹与岩满身狼狈的样子，移了移视线，她说，“你看，我就说真的有大蛾子。”
沉津的枪已上膛，在曹与岩站在街口愣住的时候他将盛饮清挡在身后，“自己找地方藏起来。”
盛饮清很听话，没有要留下来跟他同生共死的想法，转身就跑。
曹与岩看到她了就不想放过她，在盛饮清跑路的时候高声喊了一声，“盛饮清。”
‘砰！’
沉津开枪了。
付云追过来被枪声一惊，就看到他那个目标被人爆了头。
曹与岩也有些不可置信，他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那里凹陷下去一块，鲜血流出糊了他的双眼。
盛饮清不管这些，头也不回的往前跑，曹与岩一手抚着额头，身后瞬间长出了七八条如细柳一般的触手，越过沉津去攻击盛饮清。
付云看到这一出有些纠结，黎霜没让他跟沉津动手，但是他跟沉津有仇诶。沉津跟曹与岩纠缠在一起，曹与岩的生命力之顽强他已经见识过了，两个人估计最后是沉津挂，付云又不想等，他万分纠结的拍了拍腹部第二张脸的脑门，悄声开口，“该怎么选择呢？”
曹与岩没别的想法，他只想拉着盛饮清一起死。
他活不了，盛饮清也别想活。
“姐姐。”曹与岩一边应付沉津一边叫盛饮清，“你跑什么呢！再见面不亲切嘛？”
亲切你妈。
盛饮清看到那条柔软的缠在她腰间的触手一秒变脸，虚伪无辜地看向沉津，“救我。”
“我想好了。”付云悄声开口，“偷偷把他们全都弄死了，黎霜就不知道是我干的了，你说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两票全都同意了，那我动手啦。”
曹与岩听到身后的声音，心知不好，拉近与沉津的距离，就要越过他挟持盛饮清，没想到跟他僵持不下的沉津突然爆发，三颗子弹射出打入他的脑袋，曹与岩的头都被打偏了，盛饮清被缠住身体拖离了地面，感受到腰间触手的力道一松，她对着沉津喊，“你给他打一个北斗七星，他指定活不了。”
沉津倒是想，但是……
曹与岩触手猛地一抖，被整齐切断的触手还缠在她身上，而他人已经滚到一边了，在他原来站的地方地上多了一滩蛛丝。
“这是，蝴蝶侠？”盛饮清赶紧摆脱了触手跑到沉津身后，瞄了一眼会弹射蛛丝的付云，恰巧付云也在看她，四只眼睛都在看。
“你好。”他礼貌的跟沉津和盛饮清打招呼，“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