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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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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忌需求的另一种药草幸运的被他朋友采回来,叶明希炼制好度厄丹,看他服下。

药到病除,灵力恢复,他再也不用顾虑,使力使到一半,疼得直哆嗦。卓忌表达欢喜的方式是,抱着巨大的石块,绕着鸿蒙城跑了无数个圈,直至精疲力尽,才回了,顶着傻笑,把石块放回原位。

满城的人看着他发疯,高兴之余,不免心酸难言。以往若是受伤,多是死路,大多数人在受伤之初,都不会选择活下来,成为别人的负担,而是直接同归于尽。

现在,恶劣的情况依旧,她也只能治些浅显的病,但无端的,就是让人心里轻快起来,多了希望,生机勃勃的。

众人的感慨她不清楚,她只是想着再也不用看九尺壮汉蹙眉、抚胸做西施。那景像实在太魔幻!太考验人的自制力。

现在,就只文易的病还是无能为力。

又过了些时日,犹豫再三,她还是把常见的十多种毒草,整理了出来,又将解毒之法附上,让文易他们公布了出去。

文易与卓忌、明朴、明谷师兄弟四人对视一眼,只觉得手里的玉简有万斤重,文易脸上无比凝重的问道:

“你真考虑好了?这些可不比制盐的药方,它相对来说没那么重要,再着,也认为你是被迫的,或者无意的。”可以被原凉,他晃晃手里的玉简:

“这些可是药师的根本。专门放出去,只怕所有的药师都将视你为敌?”

都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她这可是‘断人根基’呀!比那更甚,岂止现在的药师恨她,只怕后来的药师都会永记她的‘大名’,真想清楚了?

她这段时日有些反常,眼里幽深,藏着一口深潭,不似以前清浅、柔和。

旁边的之玄闻言,目光也落在她平静的脸上,此时,她眉目低垂,掩住了一切情绪。听到文易的担忧,也只是略抬眼皮,声音依旧平稳:

“这段时日碰见的病多是这些毒,人已经求到跟前,我不可能不治,但,总是治这些,很是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我不喜欢。我不想以后,永远在这个境界徘徊。

“我要修行,要采药,要学习其它炼丹术,时间本就很紧张,若是舍本逐末,让无足轻重的事,困住我,便是本末倒置。

“再者,也可以少死一些人,我的心里也少些折磨。至于其它药师……”她嘴角微勾,眼里闪过厉色:

“若所有药师皆如飞凤和元瑶之流,还真没什么可惧的。来了,又能耐我何?我不管她们做什么,她们自然也休想管到我的头上。”

一直以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好好姑娘,性子仁善的,突然冒出狂傲之气,卓忌几人看傻了眼。

果然,以前,都是假装的吧!

“你只是第六名的幽冥鬼火,前面还有五名异火,为何这般肯定,真有把握?”之玄侧头问道。

叶明希忆得她接受传承时,传承之地的情况,点头答道:

“……那时,第二、三、四名异火俱在,只第一和第五不在,在此碰上的机会不大,便是碰上,也不过是争斗一番,受些皮肉之苦,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一直畏畏缩缩的,怕这怕哪,不敢向前。”

听了她这番话,之玄收起担忧,赞许的点点头:

“你既然想得明白,那便无碍,修行重在心境,莫忘初心,贵在坚持。如此,方能一路平顺。”

几人心里突突的跳,神情复杂的看着两人,没想到她修为不高,进境缓慢,心性却是如此清明、坚韧,如此有见地,反衬的他们几人道心不衡。

禀告过笑白等几个掌事的。按吩咐,把玉简内容散了出去。

此事自制盐药方后在无相界又引来一阵浪潮,不过年许时间,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郎全更是第一时间就派人送玉简回鲵山,心中佩服金主的高瞻远瞩,若不是金主当机立断,打破常规,让他们跟随,哪里得此便利。

各城的药师是何反应,叶明希无从得知,不过,笑白将保护她的人数又默默的增加了一些。

乌均望着城里日溢增加的人苦恼,喃喃自语:

“若其它城的人都跑来了,我们鸿蒙城可不住下呀!”

卓忌翻个白眼:“先别想以后住的问题,现在,下面的人都说出外猎食没以往那么容易了。”

相比其他两人,笑白倒是一脸平静:“这是不可避免的。”这才到哪!以后只怕更甚。

看着前来治病的人数逐渐减少,叶明希欣然,暗道:“此举果真明智。外物哪有提升自身修为重要。”

余下便一头扎进修炼中。

这日,卓忌眼眶微红,匆匆进来,见叶明希正好得闲,便求她去治一人。

叶明希跟着他去了住处,院里坐着两人,皆与卓忌一般,强健、壮硕之人,一人略显狼狈,身上带伤,神色困顿绝望,另一人只有洞虚修为,被缚住,此时正哀求不断:

“……放我回去吧,师傅……我真的爱她……我只愿守在她身边……”

他越是哀求,那位师傅就越愤恨!牙齿直咬得咯咯作响。

若不是叫她来看病,这心里有准备,乍一听,还以为是‘棒打鸳鸯’现场。

见有人来,那两人侧着看过来。

“师傅!”卓忌垂首唤了一声,侧头对叶明希指着另一人道:“这是我小师弟,麻烦你给看看。”

那师傅站了起来,紧走两步,见了礼,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大徒弟口中的鸿蒙药师,眼里抱着希冀。

叶明希颔首见过,便转头看向卓忌口中的‘病人’:

一身小麦肤色、五官立体,有股狂野之美。与卓忌邋遢的野人形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看到叶明希,狐疑的道:“你也是药师?”顿了一下瞬间转为欣喜:

“你即然是药师,你给师傅和师兄说说,我没病,我就是喜欢飞凤。你让他们放我回去吧!她没有害我,真的!”

叶明希眼里闪过悲哀,一照面,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伸手探了脉再次确定。未几,她回过头对等着结果的师徒摇摇头。

那师傅看到叶明希摇头,瞬间脸色灰白,踉跄着后退两步,坐在石凳上。弓背塌肩,瞬间似被抽了筋、剥了骨。

“是某前没办法,还是不能治?”卓忌问道。

“治不了。抱歉!”

“他被丰城药师飞凤的迷魂大法迷住,我想着同是药师,兴许你有法子救他。”

铁塔似的汉子带着哽咽,看着面前一心叫嚷着要走的小师弟,心如刀割。

叶明希看着不是滋味,又为他的话所惑,问道:“迷魂大法?”这是什么功法?难怪是她看错了?叶明希迷茫,明明是——

“‘迷魂大法’是我们私下叫的。”卓忌用力憋回眼泪,忙着安慰师傅。听这话急转过身来解释:

“它的原名叫‘玄天落神诀’,这功法利害之处在于,为此功法所惑的人神智言行与以前一般无二,只是这心再无师门师徒、父子亲情,只唯施展此功法的主人之命是从。无药可救,无法可解。像是突然换了魂似的,所以都叫它迷魂大法,真名反倒很少人提。”

原来如此,明白过来,叶明希不由沉默起来,心里暗道:

“玄天落神诀的利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这也是第一次见,以前只是了解,没想到实例更让人惊惧。

卓忌送叶明希回住处,路上不由絮叨起小师弟的事:

“……他被师傅带上山时,还是个出生没多久的婴孩,从蹒跚走路、牙牙学语,到长大修炼有成,都是师傅亲力亲为。他也极孝顺,视师傅为父,最是听话。

“几十年前,他被药师选中带走,其实,在他被带走时,我们就已经知道这个结局,只是终究是不甘心,师傅一路跟去了丰城,等了许久,前段时日,才寻到机会带他回来。”

卓忌沉侵在回忆中,此事最煎熬的是师傅。只是,后面该怎么办呢?要一直这样禁锢住他吗?还有……

“小师弟身体倒底怎么样?我与师傅都看不出,听说,药师靠这些人‘采/补’练功的?

刚才在院里,见他师傅那样,叶明希不忍打击就没有明说,这会出来了,他问,她便明说:

“嗯,他的元气已失,元气,为人之根本,失了它,他的修为再不会寸进。还有……”

她顿了一下,心底不忍,但还是一股作气说了出来:

“他应该只剩二百多年的寿命了。”

说完,不忍看呆愣在那里的卓忌,自己回了住处。

回到静室,刚坐下,之玄跟着进来,她一见便愣住了:男人一向平静的脸上有着少见的凝重。

他在她面前坐下,对上她诧异的目光,布下灵力罩,没有卖关子,直接道:

“刚才说到的那个‘玄天落神决’,这功法你了解多少?”

原来是问这个,她沉默了一会,才道:“足够多。”

他脸上闪过喜色,似吁了一口气,才缓缓的道:

“我上次离开,便是去各城查看了,十四城中有四城没有药师,其它十城药师无一例外,都修炼有玄天落神决,应刻说,这三万年里,所有药师都修炼了这门功法。听说,这功法极为莫测,至今无人知晓它的深浅。”

说完停了许久,才又道:

“你能,给我说说它吗?”

男人话音里的小心翼翼,让她的心微动。这几十年来,她事事随心,其实,仗的是这个男人的势。

虽不知他为何留在她身边,不过,她没在他身上感觉到恶意和压力,事实上,他还不时的指点她,让她更快意。即然他想知道,她便答了起来:

“功法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它的神秘,只是在于没人知道而已。”

之玄并没有因为她答应而高兴,相反,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对面的人嘴上说,没什么不能说,但神情却不似那一回事,满满的都是抗拒。可这事很重要,就像她说的,这功法除了药师,没人知道,所以极为神秘,他想了解就只能问她。

叶明希理了理思绪,面对男人的催促缓缓开口:

“‘玄天落神决’与药典、异火、炼丹炉都是传承之地,一起传承来的,这功法共有四重:人元、地命、天虚、神落,各重又分三个境界。它的利害之处在于施展时,无痕无迹,被惑者,无知无觉。”

“无痕无迹?不是有手诀吗?只是据传每个药师施展的手诀都不相同?”听此言,之玄当真诧异之极。他倒不是怀疑叶明希。

她深叹口声,望着男人,一字一句道:

“没有手诀,只有心法。那日,飞凤手动,是障眼法。大约,每个药师为了神秘都在糊弄人。”

原来如此,之玄道:“难怪这个功法,三万年来,没有能破解。”

“嗯!”门都开错了,怎么能走对路,叶明希继续道:

“被惑者,无知无觉。只是这心却变了,只有施法者一人。若为属下,便忠心无二,似朋友,即两肋插刀,为爱人,爱入骨髓,生死不渝,如父母,无私奉献,毫无保留。”

话声幽幽,内容诡异,所言似咒语,之玄心中一凛,脸色变了。

她见了灿然一笑,眼神悠远深遂,到后来笑容虽敛了些,微勾的嘴角、流转的眸光,一分嘲弄、二分黯然、三分怜惜、四分傲然,让姿色平常的脸上焕发着异样的光彩。

莫名的,他的心跳突然停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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