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庄坐落在春之巅。

这里远离战火，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阿乔是这村子的一员，他的父母每天都很辛苦地在田地中劳作，而他就在山岗上放羊。

每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村头的洛普斯爷爷会和他打招呼：“阿乔，又去放羊？”

“是呀。早上好，洛普斯爷爷。”

洛普斯已经一头白发，眼睛都不好使了，但是他能听见羊群的咩咩声。

“今天的小羊们也很精神啊。”

一只只小羊从他的身旁路过。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阿尔让放轻声音，偏过头看到旁边枕头上的小龙已经睡着了。

戈尔德盘成一团，胸腹微微起伏。

也不知道这么睡会不会着凉。

应该不会吧，毕竟可是巨龙呢。

“戈尔德，戈尔德。”阿尔让轻轻推了一下小龙。

小龙将自己团得更紧了。

好吧，就当是一只猫睡在了自己的枕边。

阿尔让拿起另一本书，沉浸到书中的世界。

明月高悬。

阿尔让掀开被子，一边注意着小龙，一边向外走。

他顺着走廊走到一件封闭的屋子前。

说句实话，他有点在意。

之前戈尔德找食物的时候，他在城堡里面走了一圈。

卧室、书房、厨房、浴室、堆满珠宝的储物间……

只有这一间不能打开。

像是有一屋子的秘密等待人发现。

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头龙隐瞒着什么呢？

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也避而不视。

真不像是一头有心事的小龙。

“阿尔让，你在做什么？”

9.

阿尔让转过身：“你醒了？”

戈尔德飞在空中，困惑地看向阿尔让：“是的，你在做什么？怎么不睡觉？”

“你会生气吗？”

“什么？”

“我不经你的同意，就在城堡里面乱走。”

“那你发现了什么吗？”

阿尔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现在我就站在秘密前面。”

戈尔德飞到他的身边，一同和他看着这扇门。

“啊。”戈尔德努力思索，轻呼了声，他的眼神平静，“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是我的朋友，曾经住在这里。”

阿尔让：“后来呢？”

“他死了，人类的生命总是短暂的，不是吗？”戈尔德转过头看向阿尔让，眼睛里像是落了场雪。

阿尔让迟疑了下，“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戈尔德：“你不必试探，我也没有伤心。巨龙为人类伤心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他们生来便不同，也不会平等。在漫长的宇宙长河中，人类的历史是短暂的，而每一个人类的生命更如蜉蝣一般。

在巨龙面前，人类是如此的脆弱，而相较他们的脆弱，他们又是如此的贪婪。

他们在天上看着这些弱小的生命忙忙碌碌，斗来斗去，看着他们一步步建立自己的文明。

人类的种族庞大，于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幸或不幸，与巨龙存在交集。

在他们的生命中，遇见巨龙的那一刻可能会让他们铭记终生。

但是巨龙，对这种在神话中比及神明的存在而言，那只是一朵来不及溅起的水花。

他们愿意在漫长的生命中为自己找一点乐子。他们会做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去满足人类的愿望，当一时的神明，但神明并不在乎自己的子民。

阿尔让的表情在一刹近乎冷峻。

他仰着温和的笑看向巨龙：“你的这位朋友曾经惹怒过你吗？”

他可不是凭着人畜无害才成为国王最喜欢的孩子的。

小龙趴到阿尔让的头发上，抱怨道：“你的问题可真多。我们去睡觉吧。”

阿尔让无奈地顶着一头龙走路。

“那个人曾经骗了我，但是巨龙是不会和人类计较的。”

戈尔德意有所指的安抚道。

走廊的窗户上，月光流了进来。

戈尔德看向窗外，神情困倦：“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