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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三年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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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午时,关家上下都在用膳,何随的突然到来打破了这份安静祥和,关夫人从丫鬟口中得知他过来的消息,心中便猜到了几分。

换作平常,何随一般不会轻易过来。

关夫人单独见了何随,两人在屋里关了门窗,丫鬟在门外望风,不让任何人打扰,隔着门板,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动静。

屋里,何随跪倒在地,他道:“夫人,您就别多问了,跟我走吧,这都是为了少爷好,只要您平安,他定会没事。”

可越是这么说,关夫人却越是觉得事情并非如此。

何随知道自己断然是劝不动了,只好起身走到关夫人身后,将人打晕带走。

临走前,特意将守在门外的丫鬟也一并带走,而关家余下的人还被蒙在鼓里,对于自家夫人已经被人带走一事全然不知。

几人搭乘的马车前脚刚走,陈柳手下的人后脚便赶到了关家,将关家上下所有人全部秘密带回刑罚司。

——

刑罚司的牢房分了等级,不同犯人分别关押在不同牢房里,此时关月臣所在的牢房便是看守最为森严的一间。

陈柳背着手站在门前,关月臣坐在老旧的木凳上看着他,唇角带笑,头发稍许凌乱,额角垂落的发丝随着他饮茶的动作微微拂动,而他原本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囚衣,此时看来,颇有些违和。

陈柳坐到桌边:“看来,你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带到此地?”

“大人做什么事,自有其道理,以小人的身份自然只有服从,岂敢轻易违抗?”

“你是笃定本官不敢对你做什么吧?”陈柳冷哼一声。

回想昨晚他故意放出消息,让手下人都知道今早他要见关月臣一事,故意装出那副样子,为的就是确认他是否会做出什么行动。

果不其然,那安插在刑罚司的暗桩当即离开,到了今早,那何随竟然也不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那位关夫人也一并消失不见。

陈柳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提前将一切可能会有变数的人或事全部摒除,一看便知此人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敢。”

陈柳命人拿来了那个木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一陈放,一字一句的说:“关少爷,你这几年做的事不少,不敢?你觉着本官会信么?”

然而即便是那面对桌上一件件物证,关月臣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继续品茶,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那是什么上等的好茶,牢里能有什么好茶,那不过都是冷掉的过夜茶渣罢了。

早在三年前,关月臣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思绪突然飞到很远的地方,四周景象轮换,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夜晚。

——

“少爷,她已经到了。”

隔着屏风,何随对里头的人影说了声。

屏风那头却并无回答,何随没多想,见那人影抬手像是在示意他离开,他便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越过屏风,里头的人一身黑衣,脸上疤痕丑陋,那是花寒。

他走到里间,走到关月臣面前,慢慢蹲下身,仿佛是在欣赏一张绝妙的书画,由上至下打量着他。

关月臣咬紧牙关,仍旧堵不上喉咙里喷涌而出的血腥,暗红的血顺着压抑的嘴角落下,胸口随之起伏,沉闷的喘息倾泻而出,他的眼里已是一片猩红。

“为什么想见她?”花寒抬手,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略微抬起关月臣的下巴。

关月臣被迫抬头,耳边一阵嗡鸣,根本没听清他在问什么,唯有呼吸越发急促:“……杀了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毒药,无色无味,根本让人毫无察觉,他早就认出了这人就是那时陪在雪姻身边的那人,虽然脸上遍布丑陋疤痕,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因此,对于花寒的突然到来根本毫无防备。

关月臣说完,猛地喷出一口血沫,正好溅在花寒脸上。

见此,他突然笑了,笑得躬下身去。

他的亲爹杀了人,犯下了罪孽,他也做过错事,如今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他心里只觉得轻松,从前无数个噩梦的夜晚已经快把他折磨疯了,他没想到会再遇到他们,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不过转念一想,让恩怨在他这里了结也好,总比担忧每晚是不是又会被噩梦惊醒,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不算活着。

花寒抹了把脸上的血迹,低声道:“你爹杀了那么多人,死?太便宜你了,你记住,从今日开始,你的命是我的,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以为……我只给你一人下了毒?”

关月臣愣了一下,拼尽全力揪住他的衣襟:“你、你还做了什么!”

花寒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疤痕变得狰狞扭曲,他道:“你会知道的。”

后来,他确实知道了,花寒没说谎,他给关夫人也下了一样的毒,只是之前一直定期用解药压制,所以才没让人察觉。

关月臣就此成为了他的傀儡,三年来所做的一切,私底下大多都是花寒授意,虽然不清楚目的所在,但有求之下,他亦不敢轻易反抗。

花寒要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她。

不想报仇,不想继续上一代的恩怨,却要被人逼着走上这条不归路,没有尽头,停止与否全凭他人做主。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是个开始,身处局中的两人皆是身不由己。

回过神来,陈柳已经站起身,正欲离开。

临走前,头也不回地说:“本官还会继续调查,倘若你愿意说出幕后之人,本官可以保你,好好想想,究竟该怎么做。”

牢门重新锁上,关月臣缓缓放下茶杯,杯上缺了一角,杯里的茶也凉透了,他盯着那茶看了许久,良久仰头望向高墙上的窗口,那是牢房里唯一的光亮。

现在这个时辰,何随应该已经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了,这样一来,他也能放心离开。

阳光照亮一束微尘,闪烁的星点浮动空中,他渐渐出神,眼前莫名浮现出五年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

白衣拂过,帷帽的轻纱被风吹起一角,银铃声自遥远天际传来,穿过暗无天日的牢房,传入他耳中。

——

李月升着急忙慌跑进院里时,木烟正好带着花寒打算上街,为不久后的离开提前做些准备,自己亲力亲为才知道有哪些东西有没有置办齐全,因为这一走,或许往后再无机会回来。

“姑奶奶!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在外面惹什么事了?为何那刑罚司的陈大人老是指名点姓要找你?”

李月升当这个坊主真是头发都要愁光了,见两人面面相觑,像是完全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更是上火。

刑罚司里头的那都是什么人呐,能是好说话的么?他不敢继续耽误,忙催促道:“行了行了,别让陈大人等急了,快些随我来吧!”

木烟倒是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会来,不过人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一下的,只是原本的出行计划就要往后推了,她将钱袋摸出来递给花寒:“要不你先去逛,有什么想买的都买上。”

花寒没接:“我等你。”

木烟想到了以前花寒在街上被人欺负的事,他脸上的疤痕总是会吓到一些路人,那些人曾经指着他鼻子骂,他也不还口,由着人家骂。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一起去比较稳妥,便把钱袋收了回去:“好。”

李月升圆满完成任务,门一关上,他同门边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对视一眼,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收起了那份该死的好奇心,快步下楼。

屋里两人相对而坐,陈柳看她这副打扮与平日不同,没穿着一身红衣的时候,他倒有些不太习惯。

“本官已经核实过那些案宗,旧案的人证物证时隔太久,寻不到半点踪迹了,不过别的都已是证据确凿,他也并未否认。”

木烟听完没什么表情,陈柳继续说:“不过本官以为,他背后应该还有个人,一直都在暗中指使他做这些事,至于那人是谁,他不愿说。”

木烟嗤笑一声:“奴家只听闻刑罚司陈大人为人正直,两袖清风,倒是没想到竟也会如此护短。”

抬眼对上陈柳探究的目光,她说:“背后有人?暗中指使?真是笑话!”

陈柳只知关鸿倾杀了她的家人,关月臣又以仆人性命要挟威胁她做事,光是前一个,就足以让人下决心复仇,但他派人查过,发现她身份成谜,从前种种竟是一点都查不到。

并且他也曾注意到木烟对身边仆人的态度,似乎并不像一位普通的下人,还有那脸上的疤痕,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几日太多事情摆在他眼前,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突然一丝念头闪过,他紧紧抓住,忙道:“对了,关月臣手下有个叫何随的,曾是关家管家,你可知此人下落?”

木烟摇头,她甚至连何随已经带着关夫人逃走的事都不知道。

“那你平日私下是如何与他联络的?”

木烟走到窗边,抬手放至唇边,对着窗外发出一声瞭哨,外面静了许久,突然传来翅膀扑腾的动静。

团子似的白鸟落在木烟掌心,她看见竹筒里已经放了新的信笺,趁着陈柳察觉之前,悄然收进了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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