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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林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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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后的校门口与往日不同,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不得不临时增加交警指挥交通。太阳已经西移,但阳光威力不减,好像是被学生们回家的热情给感染了。林信站在公交车站的阴影里等车,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觉得和自己无关,却也觉得有点欢喜。

不知怎么的,林信一眼就认出向阳的身影。不远处,向阳正朝着一辆黑色奔驰车走去。当他走到车旁打开车门时,不经意抬头一看,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偏偏正好对上林信的目光。后者可能也没有预料到,怔了一会才把视线移开。而向阳一将视线收回,落到近处,就看到季明晞坐进一辆宾利。他知道季明晞刚从美国回来,家境不错,但没想到会是宾利接送。在这个城市,姓季又能开宾利的,八九不离十是季氏地产集团的少爷。好家伙,季明晞这小子深藏不露啊,相处一个星期愣是没有暴露季家少爷的身份。向阳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林信一回到家就听到徐姨说今晚妈妈会早点回家一起吃晚饭。他既担心妈妈为了自己影响工作,又因能一起吃晚饭感到开心。为了能让妈妈看到一个精神不错的儿子,他随即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上家居服,定好闹钟,躺下休息。醒来时窗外已经被夜色占据,他连忙起身,却发现妈妈还没有回来。或许,她又有急事绊住离不开吧。突然,门打开了,林清羽进门后一边换鞋一边迫不及待地说道:“宝宝,妈妈回来啦。”

林信快步走到玄关回应她:“回来啦,可以吃饭了。”

“来,给妈妈抱抱。”林清羽一把将儿子拥入怀中,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随后松开手,笑盈盈地看着他,“走,洗手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林清羽想问儿子在学校的情况,又怕问得不对让儿子难过,欲言又止。林信自小就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主动和妈妈聊起活泼的班主任,板正的英语老师,还有一心只有学习的同桌韩子靖。虽然是在讲别人,但侧面反映出自己的在校生活,满足妈妈的好奇心,也逐渐消除她的担忧。比如韩子靖看上去很严肃,林信不敢和他搭话。后来是林信做数学练习册上一元二次不等式的拓展题时刚好被韩子靖看到,他反而主动搭话询问解法。于是两个人逐渐交流起来。其实“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韩子靖已经熟练掌握老师所教知识点,当时他解不出题,只是因为题目涉及的一个知识点是后面课程的内容。当林信讲解完题目时,韩子靖就发现林信的课程预习进度远超老师的要求。也就是说,林信是个学霸。韩子靖原本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因为独来独往的内向性格才没有主动和同桌说话。现在知道林信学习能力在自己之上,慕强心理使他非常喜欢自己的同桌,尤其是喜欢和他交流学习。

林清羽听着儿子的分享,既欣慰又心疼。林信明明只是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孩子,却因环境所迫,成了一个懂事的大人,过着苦日子却一声不吭。每一次都是“暴雷”后她才得知真相。初三林信和同学打架,她才知道儿子因为长期经受校园暴力忍无可忍而反抗。高一林信在学校胃疼到痉挛被急救送医,她才知道儿子因为长期不良饮食患上胃癌。林清羽看着躺在病床上脸上苍白的林信时,心一抽一抽地疼,果断决定将儿子留在身边照顾,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看来新学校还不错。“林清羽说,”如果以后你遇到问题,要主动和妈妈说哦。不可以报喜不报忧,这样我会很担心的。之前就拉过勾的,不管我们之中谁遇到什么问题,都要一起好好面对。“

“放心啦,现在真的没有问题,以后要是有我一定会说的。”

“妈妈明天出差去一趟首都,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你在家要好好的,听徐姨的话哈。”林清羽虽不忍心,但还是只能开口。她能看到儿子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这个项目已经在收尾,等它结束我立刻换一份不用到处飞的工作,我们就能天天一起吃晚饭了。”

“嗯嗯。”林信点点头,“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林清羽之前就提过换工作的事情。她在投行从事IPO业务,工作强度高,且常年出差,所以林信从小在老家跟着外婆。现在林信已经来到滨城,她想要弥补过去的缺席,自然得辞去现在的工作。她想到甲方公司继续做IPO,工作强度低些,薪酬也低些。所幸她有些积蓄,也懂点投资理财,尽管买房和给儿子治病花去不少钱,现在降薪换工作也可以维持生活。

林信一开始并不同意林清羽换工作,他知道她靠十几年靠血泪打拼才换来今天的位置,如果因为他而放弃就太可惜了。而林清羽说:“你的成长我已经错过了最宝贵的十四年,如果继续错过,才会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那一瞬间,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爱,同时也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呐喊——他想要能时刻感受她的爱。这是他十四年来一直渴望的东西。于是,他支持林清羽的决定。

徐姨看着母子俩能够这么愉快地相处,感到意外又高兴。尤其是看到林清羽这么爱自己的儿子,心想她或许并不像传言中那么坏。林家世代种田,好不容易供独女去大城市读书,结果刚读完书就未婚先孕,孩子一生下来就丢给林妈妈养,自己不知道跑哪去了,孩子他爸也不知道是谁。逢年过节也不见林清羽回来看望老人孩子,只见林家的生活条件肉眼可见地好起来,建了一栋新房子,添置很多新式的家具,老小都吃穿不愁。后来有人从外面回来,说是在一个酒会上看到穿得花枝招展的林清羽,一边喝酒一边跟男人说笑。邻里街坊在口口相传这消息时都挤眉弄眼的,其中的含义心知肚明。在乡下,行为不检点便已罪大恶极的,何况是色情买卖。对于林清羽这个罪人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可这段时间以来相处下来,徐姨虽然并不知道投行啊IPO啊是什么东西,但知道这是正经事,人家做的是正经工作。林清羽平时上班也就是扑粉涂口红穿高跟鞋,电视剧里的职场女强人不都是这么打扮嘛。而且平时她说话和气,也很尊重她,怎么瞧都是个不错的女人。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或许是林清羽改邪归正。徐姨想了想,不管是怎么样,林信读书好,是个好孩子,照顾好他才最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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