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终于能走了，心情大好，她惦记着彻夜不归该怎么跟家里解释，但又觉得，可能除了她弟弟找她替写作业，也不会有人发现她没回去，估计把书包藏好，说自己出门买早点也能混过关。

“刺——啦”一阵尖利急促的轮胎擦地的刹车声。

微微亮的天光下，破晓时分的小镇路口，伴随着第一屡阳光的来临，一辆大卡车斜停在路口一端，一只粗糙的手和马尾辫子从轮胎边露出来，手上还抓着一直缝缝补补的破旧书包。

远处正准备打烊的夫妻店铺的两口子出来看热闹，站在路边嘀咕：“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就发生这种事哟。”

另一边烟酒店看店的伙计踢踏着塑料拖鞋出来，一起八卦说：“诶，这时候最容易出事了，早上四五点钟，跑长途的正是困的时候……”

小超市的店长小跑着出来探头探脑：“哎，别让那开车的人跑了……这瞅着是个中学生吧？这还校服呢。啧啧啧”

夫妻店的老板催老板娘回去收拾铺子：“你赶紧回去，中午还得开店呢。”转头又对超市店长说：“可不么。现在这女中学生，大半夜的也不回家，这钟点在外头跑个啥？路上都没啥子人，多危险。”

伙计说：“都天亮了，说不准是早上去学校的呢。”

夫妻店老板哼了一声：“这钟点去学校？门儿都没开呢。指不定是睡哪了，现在溜回家的呢。”

这时候的路口也没什么车经过，挺安静的，交警还没来，有两个路人好心报了警，站在旁边，和店长们一起八卦：“这挺年轻？”

“是啊……诶唷……小姑娘也挺……”

救护车“咦哟咦哟咦哟”的声音从远驶近。

“……她好像还活着？”

“唉，不行啦，下半身都在另一个担架上了。可惜了，小姑娘还挺年轻，听说今天18岁生日。”

趴在地上，越来越冷，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阮灵最后想起小鬼魂的话：“你以为要害你的人或许在帮你，你以为爱你的人，是在害你。人人鬼鬼，谁说的清呢？”

一个飘缈的影子，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娃娃，扭曲着身子，蹦跶到她眼前，阮灵的眼睛彻底失去光彩，再不会痛苦于人间的苦痛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