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看了三个死人……的魂儿，阮灵表示，她已经接受度良好了。虽说是小镇，但也有近10万人口呢，每天生老病死，变成鬼魂要去地府报道的人蛮多，错了，是鬼蛮多。阮灵也是死了几个月的老鬼了（自称），见到的来来往往、稀奇古怪、形形色色的鬼也有一些了，各种意外、生病、自杀死亡导致的外表残破不堪的，或是穿上亲人烧的新衣后打扮的光鲜亮丽不像鬼的，都见识过了。

现在的阮灵，心理素质得到了充分锻炼，再也不怕鬼啦！

破布娃娃在一旁听着阮灵的豪言壮语，脸直抽抽：“你要是还怕鬼，就去……”

“照照镜子？”

破布娃娃终于破功，一个大大的白眼翻上来：“谁给你说照镜子了？我是让你多练练胆子！你那个脑子怎么想的？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

“诶？诶？诶！不能吗？”阮灵还真没试过，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她今天、立刻、马上就要去找个镜子试试。

破布娃娃被她搞到无语，不想说话。

阮灵活着时候的确听说过照镜子如果看到多一个身影，那就是鬼，没看那些电视剧鬼片都这么演的么。也听说两个人走着，路边的玻璃只映出一个影子，那说明其中一个是鬼，早死了。但她自从死了之后，大多数是在街上飘，很少去别人家，自然也就没注意过什么镜子的事情。小镇上的这个十字路口周围也没有特豪华的商场，没有很多单向玻璃当镜子用。

一边飘，阮灵心里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到了小超市，一头扎进去，超市里必然有镜子卖。

这不是城里那种连锁超市只有食品和少量生活日用品卖，这种小镇超市是那种杂货铺演化来的，吃的用的、杂货粮油、针头线脑全乎着呢，都不多，很多在货架上摆了很久，积了灰也没人买，但老板也不急，慢慢搁着被，迟早有人要。

最高一层货架上放着粉的、绿的两面塑料外壳的桌上用梳妆镜，阮灵是不在乎高度的，一飘就行，只是镜子角度有点歪，她没敢动，先四下瞅了瞅，店里只有一个店员在远处柜台那儿打瞌睡呢。阮灵轻轻捅了捅镜子，侧过来一些，能照到了，她赶忙凑过去。

咦？什么都没有？

摆摆手。

没有。

鬼真的不能照镜子吗？

阮灵往外飘着，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一般的鬼，人是看不见的，所以，镜子里肯定也照不出来，但有些厉鬼就是回来报仇的，能显形，人能看见，镜子自然也能照出来。破布娃娃说她的话，就是默认她不是凶戾的鬼，所以肯定照不出影子？

唉，不知道该高兴于自己的善良，还是悲伤于自己的废物，阮灵心情有些许复杂。

就在这时，超市店长从后头走出来，估计是理货结束，看店里没顾客，点了颗烟，叼着，走到店员旁边，敲了敲桌子，店员迷迷糊糊抬起头问了句：“二舅，后头的货您点清楚了？我过去搬进来？”

“不急，该中午了，吃完饭再说。”

难怪看见店员偷懒睡觉也没发火，原来是自家人，年轻店员也是会来事儿，主动表明要搬货，他二舅自然心气儿顺了，虽说搬货肯定是他的责任，但主动干活和被动听吩咐还是有差别的。

阮灵想走，刚到店门口——是的，她还保留了当人的习惯，爱走门，不爱穿墙穿玻璃的——就听店长吐着烟圈问：“昨天你跟他们打听那死了的老史找鸡的地方，是晚上跑过去了？”

“嘻嘻嘻，没有，没有。”年轻人笑的贱兮兮的，一看就是敷衍。

阮灵却闻言停下了，小超市的店长日常接触的人多，这种小镇子，来往的顾客都是熟人，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所以，店长算是消息灵通的人，能喊出老史这个名字，而不是说‘那个死了的男人’就说明了这点，阮灵觉得可能有八卦。

“臭小子，跟我还糊弄？”

“您可别跟我妈讲。”

“嘁，你也长大了，我跟你妈讲这个干嘛。我是跟你讲，你年纪小，想的少，别光顾着玩，带好套，别以后后悔。”

年轻人有点脸皮薄，红着耳朵答应说：“二舅，我知道。”

“知道什么呀，我是男人我还不懂？仗着年轻觉得自己没那么坏的运气，以为不带套爽，爽一次，中招儿了，以后不好治。二舅这是自家人才跟你说，注意着点，那些女人不干净，脏得很。咱家楼下那户就是染上了，治是治好了，一辈子体检都是阳性，结婚婚检让女方发现，到手的媳妇吹了，也是后来没婚检了，他才骗了一个回家。你可得注意着，没结婚呢，不好太放开耍的。等你结婚之后，爱怎么玩怎么玩，没人管你。”

“二舅，我知道啦。我都带着套呢，自己买的，都没敢用那些女人的。”

“那行，”店长压低声音问：“你找的那个价钱多少？”

“两百。”

“呦呵，行呀，这么便宜？不是能当你妈的吧？”

“那哪能呢，瞧您说的。是三十左右的，胸大。说是看我第一次，又年轻，就算便宜了。”年轻人比划了个龙爪手，凭空捏了捏。

店长拍了一把年轻人的肩膀：“行，有你的。是东头药店旁边那条巷子？”

“是再旁边一条街，那有个卖电动自行车的，就旁边，往里拐，里头有个棋牌室。”

“哦，行，我知道那。那也有呀，便宜？年轻的？”

“嗯嗯。”年轻人点头。

“行。呵呵呵呵。别跟你舅妈提啊。”

“那肯定不能。”

俩男人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

柜台上趴着等八卦的阮灵心说：你俩倒是说说死人的事呀，光说这些，我这个女鬼听来也没用呀。唉，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原来老史还嫖？这还真不知道，小三和原配大婆都没提过呀。

或许是觉得这都不算事儿？

现在的阮灵还不知道的是，很快她就会理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