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阮灵又见到那二位警察，而此时相对坐在桌边的这两位脸色却都不太好。

今天阮灵来的有些晚，现在已经是11点钟了，阮灵磨着破布娃娃让她带自己一起去见见新死鬼，被拒绝了，说是怕不安全，这一闹腾，再来小饭馆就到了午饭的时间。

阮灵一看俩警察面前都已经摆上一叠凉菜，各自抱着碗面呼噜呼噜的吃上了，就知道自己恐怕来晚了，只怕两人已经把该说的话说完了。

她心里只抱怨运气太差，难得晚来一天，还赶上有段子的时候。

但阮灵的运气似乎还真不错，两位警察的话头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是坐在门口外头，说话便也少了些顾忌。

年轻人吃着面也没耽误嘴，感慨了一句：“真没想到法医昨天给出来的结果是中毒？”

年长的警察很稳的住，挑起一筷子面，没急着吃，先晾着，说：“幸亏是消息还没走漏，要不然可丢脸了。我就说让他们李队别急，凶杀案不抢那点儿时间，把证据砸实了，报告写漂亮了，等着法医那边出了结果再说，别惦记抢什么几天破案这种虚名。幸亏昨天法医那边到下午给了结果，否则，就按照那个伙计的口供结案，有的麻烦呢。”

“可，这到底怎么回事呢？那伙计也不像说假话的，哪有人自己认杀人罪的？”年轻警察皱着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来是真被烧了脑细胞。

“可能他说的是真的，撞了人，不假，但撞的时候那个死者可能已经中毒了。你记得昨天伙计的供述吗？他一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男人自己喝醉了撞上来的，如果他不是故意推诿，那也有一种情况，是男人中毒了，站不稳，跟喝醉似的，被撞了。”

“那这算谁的？还是伙计撞死的？”

年长的那位吃完一筷子面才腾出嘴来说：“啧，法医那边不是给了结果了么？人是毒死的。伙计撞了，但你想，他都到了地方了，停车时候，车速能有多快？撞一下也就是骨折，不至于死。”

“那小子也是倒霉催的。”

“他不冤枉，撞人，交通事故，不想着报警，反而藏匿尸体，造成多坏的影响？抓也没抓错。”

年轻人唏哩呼噜的嗦完一碗面，搁下碗，一抹嘴：“嗯，李队那边倒是不用担责任了，反正这小子也有问题，没抓错他。……诶，老板娘，结账。”

“哎，来了。”看来老板娘是知道这两位的身份，不敢点完单立刻让付钱，宁可等到他们吃好了，吃舒坦了，再给。这看人下菜碟的功夫，也是小买卖人的生存之道了。

阮灵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她也不是那个头脑单纯，一心只关心成绩的高中生了，过去，她只能跟家里人斗心眼，从家里人和同学之间学为人处事，那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挺懂的，但现在当了鬼，视角开阔了，没人防备着她，她什么都能看的见了，跟小饭馆、超市、烟酒店之类的这些地方听的多了，看得多了，才品出很多过去的自己没注意过的东西。明白人都不是纯洁白纸，每个人都在每天耍心计，只是有些害人，有些只是自保。

等结完账，年长的起身，说了句：“甭管他们，咱们办完咱们的事是要紧的。”

年轻的快步走到他身边：“我明白，这不是心里……”

“甭看不上他们，他们在这儿比你吃得开。他们态度好，就没必要招惹，大家都把事情做了，都省心。”

年轻人受教的点头：“哎。”

阮灵在旁边听的挠心挠肺的，怎么又出了这么转折呢？不是说好这第二个男人的事已经结了么，怎么又出来个中毒？

她好想看看警察的记忆呀，直接看多方便，跟小电影似的，自己还能选时间段儿呢，可以看看蛋糕店伙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能看看法医报告到底写了什么。

可是，阮灵不敢呀，之前就说了，她不敢去警局，怕那里阳气重，把自己弄个魂飞魄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她作，但不作死。同理的，她也不敢随便看警察的记忆，生怕这些衙门口的人阳气重，能发现自己。

再说了，阮灵毕竟是当了十几年的小女孩，看见警察总免不了有些发怵，除了对职业的畏惧，还因为小地方的人家都会告诉孩子别惹局子里的人，那些人黑白两道通吃，平头老百姓惹不起。阮灵自然也听过这些唠叨，习惯使然，当了鬼也不爱招惹这些差爷。

唉，不知道就只能……继续不知道下去了。算了，阮灵觉得，警察现在可能也一头雾水吧。

之后，不出预料，阮灵在小餐馆听到的全是关于这个死的很倒霉的男人的传闻，五花八门，毕竟，这种别出心裁的尸体发现方式，加上现场那么多人专注，照片、视频流的到处都是，想不成小镇的话题中心都难。

有说他特帅，去卖被老男人看中的，分手情杀的；有说他网络赌博欠债被高利贷做了的；有说他得罪了□□老大被买凶了；有说他弟弟争产害死哥哥的；有说他本人太海王，女友多的要用扑克牌代称，黑桃q太爱他，无法独占就毁灭。

猜什么的都有，说什么的都讲的有鼻子有眼，头头是道，谎话哪怕编的漏洞百出，也依旧有人继续传到下一手，哪条真，哪条假，阮灵也分不清楚了。

但阮灵也不在乎真假，故事只要有趣，她就听，但她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位老史和女鬼的女儿，总觉得她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