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虽然在卫生间又冲洗又嘀咕的，但她手脚很快，实际用的时间也不过是十分钟左右，回到会场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的把手上的杯子放到边上放空酒杯的台子上。这时，警察到了。宴会厅被拉上警戒线，现场的所有物品禁止带出，场中的人分批登记被问话。

芊芊哆哆嗦嗦的，紧紧抱着胳膊，似乎很害怕，她的口红抹花了，似乎刚才哭的太厉害，或是吐了，一副为男友伤心又因为这种场合害怕的小女孩形象。

但阮灵却知道女孩很冷静，可能是在场最冷静的人，她抹花了自己的口红回到会场，在旁边的服务员台子上放下杯子，眼含泪花回到人群中装哭。

都是装。

她就这么简单的，把罪证抹除了。

白雾下的女孩喝了大半瓶饮料，又盖好盖子，把瓶子放进包里，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分左右戴好，调出音乐。一切做的有条不紊，就像她在犯罪现场的那一系列举动，然后拎着小跨包不慌不忙的走了。

看的阮灵不由发出“哇哦”的感叹，就这样张着嘴，在哑然中看着女孩走远了。

片刻，回过神儿的阮灵嗖的跟过去，她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女孩住哪呢。

阮灵跟着芊芊一路飘，她原本以为女儿会回家，或者是住在熟人、亲戚家，但没有。芊芊拐进了离这里不远的一间经济型酒店，离她家，也就是十字路口旁边的小区，不远，就在十字路口往左拐，接近下一个路口的地方。

嗯？阮灵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住这儿？或者是来找人的呢？

前台服务员看见女孩进来，什么也没说，芊芊径直走向电梯。等阮灵跟着女儿进了电梯，才确信，哦，女孩这是包了房间长住在这里了吧？

该是住了一段日子了。

也对，阮灵上次去那个小区房子里飘的时候，就觉得该是有些天没人住了，空气中是阴沉的气息。当时，她忽略了那家的女儿，但仔细想想也该明白，按常理，父母都死了，还是死于非命，只剩一个女儿活着，她怎么可能还回家住呢？不说自己一个人住安不安全，会不会害怕，就是小镇人爱唠叨的头七回魂之类，也够瘆人的。

虽然阮灵作为一只社会主义无神论的鬼，是不信什么头七回魂之说的，但架不住普通活人信呐。

她不仅不信回魂，也没见那只鬼到了七天就阴气暴增，反而看到那些刚死的魂儿都挺自由，不局限日子，甚至根本记不清日子的，也对，鬼又不用上班，为啥要记日子按着七天一周期的规律过呢？只有打工人才需要七天一周期。

既然一般情况说来孩子不会自己留在原来房子，那穷人就会去投靠亲戚，富裕的恐怕就要自己租个房子或者——现在这样，租住宾馆。

阮灵看着女孩掏出房卡推开一间房门，熟练的把卡插侧面墙壁的卡槽里，关上门锁好，从衣柜里拎出个千斤顶，顶在门缝下面。阮灵凑过去看看，才发现这玩意儿不是千斤顶，是顶门的，防盗。她叹了口气，这东西虽然看着安全，外面的人不管有没有从宾馆前台骗到钥匙，都绝对推不开门，是够安全了，但火灾自己想逃，也是够麻烦的。

她想起以前朋友给自己说过一个新闻，说是日本多地震嘛，震后火灾死的多数是女人，因为女人的和服太繁琐，难穿死了，男人的和服却很简单，一裹一系就行，还有很多男人穿轻便的西式衣裤。唉，平时觉得只是一点小麻烦，等到生死攸关的时候，就是生与死的差距。

小镇上这种经济酒店价格不高，平常人也不多，长包一个月估计跟租个一居室的民房差不离，但这里不用操心水电费，也不用费心打扫卫生，有空调，有电视，有网络，有热水，像是单身女孩烦心的安全问题，有酒店负责，喊一嗓子至少比居民小区里更容易有人帮报警，恼人的修水电通马桶都有人负责，连毛巾床单也有人洗，确实住起来挺舒服的。

阮灵点点头，原先没在她家找到人的时候，阮灵想的是借助亲戚家，但现在看来，这样独自住酒店确实好，果然钞能力最重要呀。

芊芊冲了个澡，换上轻便的家居服坐到床上玩手机。

阮灵自觉地址搞到手，随时可以过来，今天又看够了精彩内容，便没有多逗留，欢欢喜喜的飘走了。

浪到晚上，独自往十字路口走，阮灵忽然回想起芊芊记忆中的场景，猛然回过味儿来，大喊一声：“不对！”

“你喊什么呢？怎么不对了？”原来是破布娃娃回来了。

阮灵把今天看到的芊芊的记忆简单讲了一遍，说：“我想岔了，应该不是这老史和女鬼的女儿干的。她是到了会场才给红酒下毒的，之后给男友发微信。但是，那时候聚会开始了，蛋糕已经好好的摆在桌子上了，她怎么给躺在蛋糕里的男人下药？”

“嗯，分析的不错。”破布娃娃很给面子的翘着二郎腿认真听完了，还夸赞了一句。

“那到底是谁干的呢？”阮灵抓了抓头发，烦恼的很。

“嗯，你慢慢想吧。”

“你不一起？”

破布娃娃摆摆手：“我就不了，你自己好好玩吧。”

阮灵自己在那懊悔不已，自己太着急了，因为担心女孩住的太远自己不方便跟踪，只能抓紧喝饮料那点时间，所以她看的太匆忙，觉得无关紧要的内容都跳过了，快进了在会场里芊芊端着红酒的时间，现在想想，她下毒后的端着的是一杯红酒，看见蛋糕尸体的时候还是那一杯红酒，根本没少！可阮灵就想当然的认为红酒一定是被芊芊给男人喝了，因为有警察说阿健是被投毒，加上毒红酒的先入为主，造成了误区。

哎呀，这种错误犯的太大了。

阮灵气的锤自己的脑袋。

看来下次见面的时候，还得继续看芊芊的记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