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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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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秋在离开学还有三天的时候终于启程前往东京。她没什么朋友,因此来送行的只有家人们。

劝走了影山家后的影山秋又等了一会儿,她眼镜碎了后一直没再去配,没戴眼镜仿佛整个世界都打了一层薄雾,她努力地张望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小酒窝的存在,略微有些失望,拖拖拉拉一直到了最后时刻才拖着行李箱急匆匆地冲上火车。

之前完全没出过远门的影山秋相当兴奋,直到意识到离高专最近的公交车站也有两千米拖着行李走在去往高专的路上后才冷却下来。

好偏僻!简直就是诈骗!什么东京市立,明明都到郊外去了啊!

影山秋的体能很烂,超烂,单纯拼体能的话她的战力约等于0.3只鹅。不过她的术式很强,咒力也很充足,大多数时候这点劣势都很难显现出来,但绝对不包括这种时候。

原本走在她前面很远的穿着和服的外国人……白发,应该是外国人吧,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了很惊奇的表情向影山秋走了过来。

影山秋暗自打量着他,目测了一下身高,非常震撼。好高,是巨人吧。

外国人走到她面前弯下腰,脸上的墨镜向下滑了滑,露出两只十分深邃的漂亮蓝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影山秋莫名其妙地看回去,她刚刚只是悄悄看了两眼应该不过分吧。

“你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外国人用很纯正的日语说出了非常失礼的话。

看来不是外国人,发色应该是染的,眼睛大概是美瞳吧?影山秋在心里修正了对他的代称,自然地回答道:“当然是啊,我有出生证明的。”

“也对,”白毛直起腰将墨镜扶正,看了一眼她仅有一个行李箱的行李,用一种嫌弃的语气道,“能变成人形的咒灵不会像你这么弱嘛。”

这小子攻击性还挺强,可影山秋毕竟不是常人,她早知道咒术界的人都不太正常,已经把这白毛划到了脑子有问题需要关爱的行列中去,闻言反而微笑了一下,问道:“那么,你有什么事吗?”

“老子是离家出走来的。”白毛也粲然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你是高专的学生,就带老子一起去高专吧!”

虽然前后句没什么关联,但影山秋欣然同意了。她说:“既然这样的话,作为报酬,你得帮我拿行李。”

自己撞上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白毛想了想,乐呵呵地接过了她的行李箱,影山秋看他那么高兴竟然有种“少爷还是第一次自己拉行李箱”的既视感,不过以她的废柴体能很快就没精力去看白毛拖着她的行李箱撒欢了。

又走了一会儿,爬过上很多道阶梯,两人才终于走入高专的结界范围内,影山秋扶着红色的鸟居喘气,在心里辱骂咒术界这群把学校修在深山里还没有交通工具直达的混蛋们,而她的同伴白毛几乎呼吸都没乱,游刃有余地提着行李箱轻快地爬上了山。

但他前脚刚踏入结界里,刺耳的警报声便响了起来,缀在后面的影山秋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天,接着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是那个……吗?”

白毛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好心地为她补充道:“诅咒师。”

影山秋终于想起了这个名词,点点头,高兴地“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当然……不是啦!”白毛一摊手,嚣张又自傲道,“如果老子是诅咒师的话,那群烂橘子估计每天都得寝食难安吧。”

“烂橘子……又是……什么?”影山秋还没把气喘匀,但还是努力地吸收新名词。

“就是高层啦,一帮腐烂发霉的家伙。”白毛说完,又几步走回来,绕着影山秋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啧啧道,“你这个身体素质,不会以后老子一拳打过去那群烂橘子就得跪在旁边求你不要死吧?”

“……原来你就是「无下限」啊。”影山秋突然明白了这位朋友之前尖锐的攻击性从何而来,毕竟咒术高专强烈地招她进来的理由就是她的术式可以限制「无下限」……不过后来她就发现这家伙的攻击性跟她是谁没什么关系,他平等地攻击所有人。

白毛纠正她:“不只是「无下限」,是五条悟哦。”

“好吧,五条君。”影山秋微微颔首,决定跟他交换姓名,“我是影山秋。”

“这个老子当然知道,「逆转笼」嘛。”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伸手隔空对着影山秋比划了几下,“你看起来比老子想象的要普通很多啊。”

影山秋是非常普通的黑发黑眼,长相倒是能算到清秀耐看去的,说普通倒是不至于,但是和白发蓝眼的五条悟一比就相当的普通。并不明白咒术界时尚潮流的影山秋十分好脾气地问:“那你想象中的我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至少发色得特殊一点吧,红色绿色之类的,彩色也可以啦。”

影山秋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的白发,叹气道:“那还真是抱歉了,暂时没有这种兴趣。”

五条悟一看就知道她都想了些什么,立马大叫道:“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这可都是天生的!”

两人顶着喧闹的警报声站在鸟居边镇定自若地聊了半天,留守高专的咒术师们才姗姗来迟,夜蛾正道一马当先,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很可疑的白毛和穿着高专校服的影山秋站在一起,脑内迅速地转过几轮,最终锁定到一个人身上,边跑边喊道:“五条悟,你在做什么?!”

同行的咒术师们一时间都用十分震撼的表情看着夜蛾正道。

五条悟靠着「六眼」早就发现了这群赶来的咒术师,本来没打算做什么的他眼珠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对着影山秋咧嘴笑了一下。下一秒,还在思考要不要跟夜蛾正道打招呼的影山秋就被五条悟卡着腰举了起来。

影山秋还维持着抬手的动作,忽然就双脚离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浮空的脚,嘴角抽了抽,坚持把招呼打完了:“好久不见啊,夜蛾老师。”

五条悟发出桀桀的怪笑,得意洋洋道:“高专的咒术师们,「逆转笼」已经被老子劫持了,快点放下武器投降!”

被劫持的人质本人也非常配合劫匪,几乎没怎么挣扎就放弃了,还毫无情感地应和道:“对,是这样的,救命啊。”

高专咒术师们:“……”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已近黄昏,影山秋和登记完咒力的五条悟被提溜到夜蛾正道面前,两人看了一眼夜蛾正道黑沉沉的脸色便迅速地乖乖跪坐好,但脸上的表情都说不上服气。

夜蛾正道表情严肃,沉声道:“说吧,怎么回事。”

他本来还在和那个术式是「咒灵操术」的孩子的家长交涉,那孩子是「窗」偶然在仙台发现的,沟通过后他来高专的意愿倒是比较强烈,但他的家长进行了激烈的反对。夜蛾正道可以理解,所以耐心倒是非常充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去解释说明关于咒术的事宜,眼看着对方家长的态度有些软化,就被两个问题儿童触发的警报声打断了,急匆匆的约定了晚点再谈便冲了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对方家长更加抵触。

五条悟没说话,看了几眼影山秋,试图用眼神表达“都怪你演技太差”的意思。

影山秋没连上他的电波,只觉得这家伙挤眉弄眼的非常奇怪,不过她要是知道了大概也会反击“哪有劫匪像你这样临时才想起来劫持人质的”这样的话,两人在甩锅这方面算是半斤八两。

夜蛾正道等了一会儿,两个未成年竟然没有一个想要开口回答,不过想想也知道,影山秋的咒力登记早就被很殷勤的「窗」那边拿着收集了她咒力的咒具过来办好了,肯定是本来没有打算来高专所以也没有登记咒力的五条悟触发了警报。

夜蛾正道想明白了也就不要求他们两个解释了,毕竟他们做的动作只是很普通地走进了结界范围内。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五条,你来高专做什么?”

家系术师一般都不会到高专来学习,高专能教的东西他们在家族里从小就在学,因此高专更多的是为了「窗」在外发现的适龄平民咒术师开设的。

看五条悟这个样子,大概率是偷跑出来的。五条家还没敢说自家神子失踪的消息,现在应该正在努力寻找吧……他们大概也想不到他们的神子大人直接深入敌营跑到东京高专来劫持「窗」找来的对「无下限」秘密武器了。

“家里太无聊了就跑出来找乐子咯。顺便,”五条悟指了指影山秋,“这家伙体能和咒术常识都很烂哦,总监部指望靠她来打败老子的话是完全没希望的。”

影山秋呵呵笑了:“那真是太好了,要一直这么无敌下去哦,五条君。”

“那当然了。”五条悟不在乎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很满意地接受了字面意思。

而夜蛾正道却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他瞟了一眼影山秋,问道:“影山,高专寄给你的《咒术通识》你看完了吗?”

影山秋给了一个很谨慎的回答:“看了。”但没看完,莫非那群编教材的人真的觉得又臭又长的文言文咒术史是通识吗?还是说他们真的觉得在咒术史里加入一些重要的批注来解释各种新名词很有意思吗?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拆台道:“就是没看完的意思吧。”

影山秋:“……”

她看了五条悟一眼,没说话,对此人的情商已经不抱期望了。

夜蛾正道对这种情况也早有预见,不如说他做过最坏的假设是影山秋一眼都没看,还得在理论课上盯着她补课。“离正式开学还有三天,影山你就努力再看一些,我叫家入过来带你去女寝。”夜蛾正道说完,又看向五条悟,问道,“那么,五条,你是什么打算?”

影山秋能顺利入学东京高专除了她自己的意愿之外,还有高层那边给出的“最好让她和远在京都本家的五条悟隔远点”的意思,结果谁知道五条悟自己跑到了东京高专来,假如他自己不愿意走,现在整个东京高专里还真没有能把他弄走的人。

“诶——夜蛾,老子好不容易才来到东京的,你就想这么把老子赶走?”五条悟果然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撒泼道,“才不要!你们这里不是有那个术式是「反转术式」的治疗师吗?就等她教会我反转术式之后再说咯!”

听到这种回答,夜蛾正道想了想,说:“那我就把你算作今年入学的新生了。”

五条悟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接受了:“用不了那么久吧?不过也行,反正老子暂时不想回去。”

见状,夜蛾正道便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家入硝子,又走出门去给之前的家长打电话。

家入硝子进来时影山秋和五条悟早就已经获得了站起来的权利,正无所事事地研究着这间教室的装潢。

五条悟:“竟然只有三张桌子,看起来好寒酸。”

影山秋刚知道了夜蛾正道来抓他们之前正在和自己未来的同学家长交涉,结果却被他们两个打断,新同学能否顺利入学还未尝可知,让她心里升起了一丝愧疚,看着仍然显得非常心大的五条悟凉凉道:“因为原定只有三个新生吧,没算你的份。”

“反正老子先来的。”五条悟对她做了个鬼脸,一屁股坐到了靠门的座位上,超级幼稚超级小学生

影山秋眼神死:“……你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挺无下限的。”

“叩叩”家入硝子屈指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人的拌嘴,短发的女生见两人看过来抬了抬手权当打招呼了。

“哇哦,高专的女生居然是统一发型的吗?”五条悟看了看家入硝子,又看了看影山秋,语气兴奋道。

家入硝子抚了抚头发道:“这只是巧合吧,高专并没有限制学生的发型。”说着,她看向影山秋,笑道,“你好,我是家入硝子,术式你应该已经听说过了,遇到危险了的话要记得撑着一口气等我来救你哦,「逆转笼」同学。”

“你好,我的名字是影山秋。”影山秋微笑回应,随即又吐槽道,“你们咒术界介绍人都是只说术式的吗?”

从「无下限」到「反转术式」再到「逆转笼」,只用术式代指这种物化文化是怎么在咒术界兴盛起来的啊?!

“谁知道呢?毕竟那些人也不关注你是谁,只关注你有什么术式吧。”家入硝子耸了耸肩无奈道,“而且上一个「逆转笼」是最上启示嘛,那可是特级哦,相比之下,‘影山秋’就没那么重要了。”

“好了,老师让我带你去宿舍,我们走吧。”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

非常知名的咒术界热门角色五条悟并没有自我介绍,趴在桌子上抬眼盯着两个女同学,听到她们说要走才拍了拍桌子拉长声音道:“咦——你们难道就把老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带你去女寝也不合适吧?等老师打完电话回来你就有去处了。”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带着影山秋离开了。

“硝子——”

家入硝子头也不回。

“秋——”

影山秋走到门口站定,盯着五条悟看了一会儿。

五条悟:“嗯?秋莫非是决定留下来陪我吗?”

影山秋假笑了一下,轻轻道:“五条君已经是成熟的高中生了,别这么怕寂寞嘛,自己一个人要坚强一点哦。”

“你讲话突然好恶心啊!”五条悟蹙眉,捂着耳朵叫道。

“我故意的。”影山秋眨眨眼,对他挥了挥手,快乐地拖着行李箱扬长而去,跟上了家入硝子的步伐。

“突然就叫名字了呢,五条家的六眼还挺自来熟的。”家入硝子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来,叼在嘴里后才扭过头看了一眼影山秋,含混道,“你不介意吧?”

影山秋摇摇头:“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吸烟有害身体健康,硝子。”

“……你也很突然啊!难道要我也改口叫名字吗?”家入硝子黑线,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烟雾缭绕之间,她说,“那么,秋,明天我要和三年级的前辈们去逛街,你要一起来吗?”

影山秋想起离高专最近的两千米的公交车站,泄气道:“高专的偏僻程度太可怕了,我明天可不想出门了,下一次吧。”

家入硝子也不勉强,带着影山秋到了宿舍,指明了哪些房间是有人住的后便让她在其他的宿舍里随便挑一间,等影山秋选好一楼拐角处的房间后便从一大串钥匙中挑出对应的交给了她,挥挥手自己回到楼上的房间去了。

影山秋进入房间之后把门一关,连打开行李箱收拾的精力都没有便“啪嗒”往床上一倒,高专的占地面积已经大到远超她的运动量了,影山秋接触到床的瞬间几乎是立刻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被警报声吵醒的影山秋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

昨天在外围还没注意,今天才发现……

高专的警报声真的好吵啊!!!

作者有话要说:高专生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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