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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登闻呈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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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夏雨连绵,雷声大作。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划破西楚王宫的静夜。

路门之外,陆羽带着郑书意一路奔波终于敲响了登闻鼓。

所谓登闻鼓便是北燕设立的一种制度,凡敲响登闻鼓者,必受廷仗三十。

纵使满身泥泞,陆羽仍然奋力击打,顿时尽起一阵擂鼓之声,响彻西楚王宫。

看护登闻鼓的御仆不敢耽搁立即报告太仆,太仆又去报告给楚云轩。

“陛下,出事了。”

楚云轩此时正在张皇后陪着妻儿,听闻中贵人灵均来报,便问:“何事?”

“贞瑾伯爵的侍卫陆羽带着一位书生夜敲登闻鼓,说是有要事面见陛下。”

楚云轩与张皇后听闻这消息俱是一愣,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小小侍卫冒着杀头大罪夜敲登闻鼓,这其中必有隐情。

“陛下,那陆羽声声求陛下出兵救人,说再晚下去贞瑾伯爵会有性命之忧!”

中贵人灵均竭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调,兹事体大,他也心有戚戚。

“寡人去一趟北辰殿,孩子还小,你留下陪孩子吧,早些休息。”张皇后点头应好。

“雨湿夜冷,陛下别忘了披风。”

中贵人灵均陪着楚云轩走在去北辰殿的路上止不住的想:今夜定是个不眠之夜,一是王城诸门天黑之后定要关闭,日出之前绝不擅开,若确有要事者,皆应有陛下手谕,加盖三公官印方可通行;二是涉及伯爵生死和冀州王的态度,不可不慎重。

看来一场轩然大波悄然而来。

……

北辰殿。

灯火渐明。

楚云轩端坐在龙椅上,两侧是漏夜而来的几位朝臣。

除了张典客不在之外,其余诸臣皆在殿中。

兹事体大,诸位朝臣都敛声屏气等待着陆羽和郑书意的到来。

穆羽立于群臣之末,心都要从胸腔中蹦跳而出,明月弟弟究竟出了何事能让陆羽千里迢迢跑到长安告御状,莫不是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穆羽寒意遍布全身,

三公九卿各个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倒是楚云轩淡定非常,他等了他们太久了。

“微臣参见陛下……”

“草民参见陛下……”

因为雨湿衣衫,加上刚刚受过杖刑,二人的声音皆有些虚弱。

“你们二人究竟有何要事冤情,竟敢冒着杀头死罪在深夜敲响登闻鼓。”

楚云轩的声音平静威严,凌厉的目光直视着殿下跪着的陆羽和郑书意。

“深夜惊扰陛下,微臣自知罪该万死……”

陆羽首先开口,眸中渐露出决绝之意,他扬了扬下巴,“请陛下恕罪,还请陛下圣明,容微臣详奏……”

“微臣也是走投无路,二公子自入梁州境内被人掳去,已是半月没有音信,微臣找遍梁州都寻不到二公子的踪迹,写信回冀州也被人拦下,微臣没有办法,只能于御前申冤,还望陛下能派人去梁州查探……”

提到二公子李明月,陆羽说的声泪俱下,端的是无助可怜。

陆羽此话一出,穆羽双拳紧握,几次嗫嚅着想开口,但碍于身份只能生生忍下,对李明月的担心就快压抑不住,她只好稍稍侧过身去,以此平复翻涌的心绪。

而一旁跪着的郑书意一直不敢抬头窥视天颜,但陆羽的声音让他一阵恍惚,这还是那个三两下解决一帮黑衣人的陆公子吗!

若不是他之前和这位陆公子接触过一段时间,今夜怕是真信了他这一套演技。

当然,听了陆羽的哭诉,殿中诸位朝臣各个心思活络,却又面上不显。

能在梁州境内如此行事的别无二人,早知道梁州王与冀州王不合,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看陛下如何裁决了。

“贞瑾伯爵光天化日被人掳去?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云轩虽然知道李明月在梁州失踪,但到底不清楚内情,陆羽的话的确令他疑惑万分。

“启禀陛下,半个多月二公子在梁州的蒲池县游历,偶然得见一处茶坊,二公子品茶品的好好的,突然来了一伙人马,当街将二公子,茶坊老板姐弟和一位白衣公子掳去,他们人多势众,微臣当时根本阻拦不了!事后又申诉无门,这才冒死进京啊!!!”

毕竟这么多年的在冀州王府不是白待的,面对楚云轩投来的阴冷目光,陆羽仍旧条理清晰。

方才被的穆羽逐渐冷静了下来,陆羽武功不差,若真动起手来,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月弟弟被人掳去呢,这其中必有隐情。

或许,父亲他们早有计划。

想到这里,穆羽由阴转晴,开始留意殿中每个人的神色动作。

“你当时难道没有亮出你们的身份吗?”王丞相捋了一把胡子,眯着眼睛提出了质疑。

是啊,只要表明身份,还有什么人再敢动手呢!

“王丞相所言极是,你们怎么就束手无策了呢?”御史大夫林玉峰随声附和,他本就和王丞相同气连枝,亦是出了名的中立派。

“陆羽,你继续说。”

面对楚云轩充满怀疑的审视,陆羽丝毫不露惧色:“陛下容禀,二公子自小酷爱游历,每次外出游历从不携带彰显身份之物,说是不愿因身份受到拘束,再者陛下圣明万分,九州之内政清人和,二公子是不怕发生什么意外的!”

陆羽的这一番话既表明李明月不显露身份的原因,也狠狠的拍了楚云轩的马屁,可谓是一举两得。

“那这半个月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楚云轩步步紧逼,戏若不做的真,难以借此收拾吴广陵。

冥冥之中,几方势力默默达成了统一。

是看不见的风起云涌。

“二公子被人掳去后,微臣先是去府衙报案,但每一次都被驳回,多方打听也是没有头绪,只是民间流言渐起,说梁州王又是立生祠,又是册立男妃,其余的,微臣也实在不知。”

话说到此处便该郑书意登场,果不其然,楚云轩将目光转向了郑书意。

“那你呢,你又有何冤屈?”

见楚云轩将目光投向自己,郑书意深吸一口气,虽然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却仍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启禀陛下,草民不敢欺瞒,草民一家都是被梁州王所害,就连草民从小生活的村庄也被梁州王派人屠戮殆尽,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草民实在是冤啊!!!”

单单这一句话,北辰殿内就立刻如滴水入油锅一般。

楚云轩的脸色“唰”地变了,诸位朝臣也是面色泛白,杀人屠村,这梁州王竟是如此丧心病狂吗?!

“放肆!”

楚云轩重重地将方道长赠予的手串摔在地上,他不是为那些无辜的村民悲痛,而是为吴广陵的胆大妄为愤怒。

一时间,北辰殿内鸦雀无声。

……

梁州,蒲池县。

还算是一派悠然自得。

至少没有下雨就是了?

小招娣被哄着睡下,沈爷不厌其烦的处理着从临江送来的信件,

而青莲先生在窗边搬了一把木质的圆凳。

天色晴好,风也柔顺,但她不想喝酒,索性就坐在凳子上摇着扇子。

无论是发丝还是目光,都会不经意的落到镂空雕花之间的窗户纸上

一层窗户纸,谁都不看,谁都不捅。

不知过了多久,沈爷从堆满文书的案上起身,往更漏一看,才发觉竟然已是三更。

院子里的海棠花被风一吹,扑簌簌地把海棠抛落在了青石地,全都盖在躺在凉石的青莲先生的身上。

青莲先生一身束腰青衣,睫毛上挂了花瓣,散落的头发丝丝缕缕地从粉红色中穿行出来,滑落在凉石的边缘。

而被花瓣盖的厚厚的地上放着倒了的酒杯,她还是喝酒了。

沈爷看着有点发愣,目光悠远起来,那时他只是她身边最不起眼的一个侍卫,谁能想到,他们下半生会是相依为命呢。

想到这里,沈爷小心的坐在青莲先生的身旁,低下头,轻柔地为她打着扇子。

而青莲先生竟一点没有醒的迹象。

这般的岁月静好,

……

“轰隆……轰隆……”

北辰殿外雷声更甚。

一道闪电过后,郑书意的声音再次于殿中响起。

“半月前,草民花费银钱五百两在梁州境内府谋了份文职差事。

那可是草民整副身家啊!

谁知述职没几天,草民无意间听说梁州王吩咐一众手下将一位少年挖眼断臂置于瓮中,另一位少女也是被割舌圈禁。

草民本来是不信的,可当晚草民亲眼所见那一对姐弟的惨状,听王府的人说,梁州王是想替世子立生祠,所以抓来不少少年做世子的替身,近百位少年啊,只有一个活了下来成了世子的替身人造佛,这难道不残忍吗?!!”

中贵人灵均侍立在楚云轩身旁,听着郑书意的讲述,忽然想起当年他在街上看见的从一些高门大户里流出来血,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这,这,这实在太过危言耸听,你可莫要信口开河!”

御史大夫林玉峰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浑身发麻。

“草民所言千真万确,陛下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梁州查探,草民所说句句属实!”

“你继续说。”楚云轩面色阴冷,诸位大臣也是不敢再开口。

“本来草民想着事不关己就别操那份闲心,可草民心里实在不安,一闭眼都是他们断臂挖眼的惨状,再加上草民做的是文职,笔墨抄录间接触知道了不少梁州王的恶行,强占百姓土地,擅自增加税款,甚至还佣兵自重。

草民良心上过不去,便于一次宴会后斗胆出言进谏,直陈各种利益要害,谁知梁州王不以为然,直接将草民赶出王府还派人追杀,幸好得陆公子相救,草民才保住一条命,可草民的家人和同村的村民就没那么幸运,最终死在了梁州王的手上。

陛下,诸位大臣,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说到悲愤之处,郑书意也是泪珠滚落,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中。

北辰殿之中,但凡有一点良知的人,无不激起一种悲愤之情。

穆羽听罢莅陆羽和郑书意所言,心中激愤,鼻子一酸,不由得落下两行泪来。

着实是有些失态。

郑书意在陈述完梁州王的罪行后,又继续说道:“陛下明鉴,草民绝无半句虚言,还望陛下明晰冤情,还草民和梁州百姓一个公道!”

“启禀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没等楚云轩斟酌开口,北辰殿的殿门缓缓而开,张典客裹挟着一身风雨,似乎也是带着使命而来。

“臣也有事启奏!”

一直不出声的楚宗正也突然开口,今夜是注定无法安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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