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深凝了龙小蝶一会儿，「欲速则不达」，况且小女子有着两次不辞而别的「前车」，他务必以之为鉴，“好，”展昭柔声又不失硬气道着，“但此后不准你再喊我「师兄」。”某些「梗」得过去。

龙小蝶几分好奇凑近些许，几分娇俏眨了下杏眸，几分调皮尾音上扬，“那小女子该如何唤展大人？”

宠溺的轻刮龙小蝶的琼鼻，展昭温醇的嗓音提示道，“小蝶，我们的亲事既已提上日程，你对我的称呼是否改亲近些？”

龙小蝶微微笑着，很认真地凝着眼前的男人，眸中光华流转，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展昭一手搂上龙小蝶的纤腰，将她压向自己，极近的距离，相贴的身躯，温热的气息，缱绻的话语，“结发及沐浴那日，你如何唤的我？”小蝶若在人前换了对他的称谓，无形中亦等于宣告了二人的关系，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会不攻自破。

龙小蝶俏脸倏地一热，轻轻泛红，俄倾，颇是娇羞地喃了声，“展郎…”

某人听罢欣悦的靠得更近些，几乎额与额相抵，“嗯，此称谓甚得吾意！若小娘子佳人事忙或一时半会改不了口…”展昭黑眸凝光，若有深意盯着龙小蝶红润的樱唇，在她尚未意会之际、以吻封缄，用行动告诉佳人，甜蜜的惩罚方案。

待放开之时，龙小蝶颇是疲软地靠在展昭怀里，“师兄，我饿了。”练了一个多时辰的箭术，着实的累。

展昭剑眉一挑，搂着纤腰的大掌力道一紧，黑眸里多了抹玩味之色，一脸「我懂得」的表情，调侃道，“缘是小娘子意犹未尽。”

见展昭一副「盛情难却，却之不恭，恭敬不如从命」饶有兴致要吻她的态势，龙小蝶连忙改口，娇嗔道，“展郎，我真是饿了。”即便猜出他另一番心思；无妨，她深爱的男人欢喜，如此小的心愿，能让他开怀，她自是乐意。

小心思得逞，展昭满意的放开龙小蝶；顺道在佳人唇上偷了个香，满脸春风得意。心里愈发有所感悟，以往面对这慧黠娇蛮的小女子，总处于下风、被吃得死死的他，不能时时都维持着惯有的君子作派。

午后，齐岳来报，“经过追踪搜寻，在延州与夏州交界的郊野，发现有党项族着装、兼怀武艺的男子尸体十五具，皆被一招毙命，除一人为剑所杀，余者皆死于同一武器；凭伤痕断应是软鞭一类，其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下手狠绝。一旁小树林隐逸处有我军十五套旧式戎服，制衣局无遗失记录。目前表面迹象指向军中，有我军布局陷害党项游族分支之疑。”

蓝钰瑶遇难竟非意外！展昭沉思，旧式戎服已全面弃用销毁，改良打造新的。要么是他上任前已失窃，要么延州城里或军中还有未揪出的内应。此招借刀杀人，意欲挑起羌族蓝家与宋室的矛盾以破坏结盟之义？或是还隐藏了其它阴谋？背后操手是西夏抑或党项族分支？抬首嘱道，“沿着此线索深入暗查。”

齐岳应“是！”接而双手递上一异族女子饰物，“末将仔细勘察现场，在一尸体下捡到此物。”

展昭接过一看，认出是蓝钰瑶的帽饰，他们初次相见，她嚷着要与他比试，他用长鞭夺的正是此帽。综合上述，有人故意想挑起羌族与宋室的矛盾基本可敲定；然而他隐隐觉得，此事还有更深一层的布局，不止目前查探所推断得出的表象，哪里遗漏了？

软鞭？景天寻常用的是佩剑，狠下杀手的人可是他？蓝家无暗卫，钰瑶目前身边除了景天，并无其他护卫，杀人者为景天无疑。

将十五名有武功根底之人一招毙命，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的武学造诣。但景天怀此等武功，如何甘愿屈身当一异族大家、娇蛮小姐的家卫？且凭景天的护卫之职，再怎么忠心护主，亦不应盛怒若斯、下这样的狠手。除非，他对钰瑶…

回想昨日，虽只及匆忙一瞥，但景天紧张心疼的神情耐人寻味，绝非家卫对小姐纯粹的保护之责，恐怕他对钰瑶的情意不比自己对小蝶的少。若如此，他为何大材小用、默默守候，为何在钰瑶遭逢非难、出手狠绝，就解释得通了。这般看来，在一妻多妾、换h妻赠妾亦寻常，异族民风开放的大环境下，景天倒是个少有的专情者、难得的性情中人。

齐岳接着禀道，“经略，此番除了我们的明查，似有两路人马也在暗探。”

展昭侧目，“可曾交手？是否识得对方来路？”

齐岳摇摇头，“未曾交锋，看着皆无正面冲突之意。暗探极为专业，小心而隐蔽，异常警觉，若非他们互相发现了对方，泄了气息，末将亦未能察觉。”

「两路，一路应是幕后策划之人，那另一路…」展昭目光划过手中羽帽，此事早有筹谋、突发而隐蔽，鲜有人知。照此推来，最有可能的仍是景天。在极短的时间内，派专人跟踪暗查，这断不是一寻常家卫可有的能耐。景天的身份背景绝不简单，江湖上不曾闻说其名号，看来非武林中人，他到底是何来历？

俄倾，吩咐道，“此事蹊跷，恐还有黄雀在后。且作不知，切勿打草惊蛇。另作好部署，防范于未然。”目前宜先布网、静观其变，待大鱼浮出，务求连根拔起、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