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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深夜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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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菁撑开一把油纸伞,趟过地上已经积起的薄薄一层的水洼,朝着大门跑去。

许是敲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院里的动静,敲门声明显变得又密又急了起来。

小菁跑到门前,快速拿下门闩,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没有一点准备,身体惯性地往前倾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去,见门开了,他脸上立马扬起笑容,礼貌地问道:“请问大理寺卿可在家?”

小菁见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的,身上还有一股正气,看着不像是个坏人,心里的戒备也就少了那么一些,搭话道:“你是何人?找我家公子作甚?”

门外的人笑着应道:“在下左千牛卫书忠,特奉陛下诏令,召大理寺卿即刻入宫。”

小菁对这些官职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她仔仔细细打量着书忠,想要分辨出这话是真还是假,毕竟这都已经亥时三刻了,有什么公务要这么晚处理啊?宫里不应该都下钥了吗?

书忠拿出了自己的腰牌,小菁没有接,她道:“我怎知你这是真是假?”

书忠竟无言以对,没想到自己会被卡在这里,他正想着如何让他相信自己,就听到廊上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书忠,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比这雨还让人凉。

他心里一喜,他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谁。

正主来了!

涂禾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没有束发,湿着披散在肩膀上,她站在屋檐下,雨帘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书忠抬头有一瞬间的错愕,他竟觉得她像个女儿家,但他很快就压住了心里这不正确的想法,道:“宫里出了些事情,陛下请您即刻前往宫里彻查此事。”

涂禾道:“知道了。”

她转身回了屋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盘好了发,还披了一件大氅,她撑着伞走到门口,上了书忠驾来的马车。

马车在无人的街道上疾驰,涂禾闭着眼睛欣赏着马车上的沉香,外面雨声的喧嚣渐渐远离了她,只剩下了这一方小天地。

她对书忠说道:“宫里怎么了?”

书忠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情都说与了她听。

延喜门外,马车停止,司宫台少监曹配早已恭候多时,见涂禾从马车里出来,他笑呵呵地就迎了上来:“陛下已等候大人多时,您终于来了。”

书忠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曹配笑着答道:“自然是来接你们的。”

书忠不愿意再说话了,他不喜欢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的人。

涂禾漠然地点头示意,道:“劳烦带路。”

曹配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气得要死,面上却不好发作,只能咬着后槽牙带着她往紫宸殿走。

别的官员见了他,一句一个曹少监巴结得不行,独独这涂禾,区区四品而已,就仗着是新帝面前的红人,总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简直可恶至极!

已是深夜,紫宸殿却灯火通明。

曹配打开了殿门,涂禾走了进去,他又关上了门。

陛下说了,只让她进。

宫门关好后,书忠也就先离开了,曹配看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不过是靠身体上位,有什么高贵的。风水轮流转,总有你翻车的那一天!哼!”

他看着外面的雨,心里很是恼怒,不过今天可真是冷,那个陈川简直是没用,也不知这新帝看上他哪点了,竟这么快就将他升为内常侍,那么点惊吓就被吓成那样,还害得我要来值班,可惜我那都温上的新丰酒了!

他越想心里便越是烦闷,见一个宦官匆忙地跑过,他认得这个人,是梁内侍的小徒弟,叫什么来着,对!叫金宝!

他走出几步才敢唤道:“金宝!”

急步走的金宝听到有人喊自己便停了下来,一看是曹配,赶紧调转方向跑了过来,“曹少监。”

曹配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直接说道:“这天甚凉,我这身子也有乏了,今夜你便在这里守夜吧,耳朵眼睛都麻溜一点,宫里不太平,莫要再惊到了陛下。”

“啊?”金宝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曹配,畏畏缩缩地说道:“可是师父那边......”

曹配直接一个巴掌呼了上去,将金宝打到了地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失心疯的狗东西,不要命了是不是!这宫里只有一个主子!你师父算是什么东西!”

金宝吓坏了,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叩头:“少监饶命!少监饶命!金宝再也不敢了!”

曹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狗东西,下不为例。”

说完悠哉悠哉地走了。

涂禾走到后殿就见李观棋正盘腿坐在床上,外面还裹着一个被子,头歪着,似是已经睡着了,不过他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缩在那里可怜巴巴的。

涂禾又走近一点,行礼道,“臣叩见陛下。”

李观棋立马就醒了,一看面前的人是涂禾,他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涂禾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之前故作的镇定都被他抛诸在了脑后,他现在只想大喊一声,吓死我了!

他好大一只,紧紧抱住她的时候,便将她整个人都圏在了怀里,他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混着皂角的清香,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缠绕在其中的甘润的酒香,这些味道混在一起是那么的适合,抚平了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祛除了他鼻尖挥之不去的恶臭。

涂禾被这一抱吓住了,她想都没想到过他会扑过来,待她反应过来后,便猛地推开了他。

她这一下力气极大,李观棋措手不及,一个重心不稳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把李观棋摔懵了,他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屁股根儿那里传来丝丝痛感,他嘴才一撇,委屈地说道:“你推我干什么?”

涂禾惊魂未定,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像一座冰山压了下来:“陛下这是做什么!”

李观棋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凶,这让他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理不直气不壮地回到:“大家都是兄弟,我害怕了,抱你一下怎么了?”

涂禾:......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不喜欢这么亲昵的动作。”

顿了一下,她岔开了话题:“陛下可以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形吗?您是在哪里看的那个所谓的‘鬼’。”

所谓的鬼?天呐,真是要了命了,敢情他根本就不信。

李观棋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根儿,怄气地说道:“明天再查吧,很晚了,睡吧。”

涂禾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道:“陛下您叫臣入宫来不就是为彻查此事的嘛?”

李观棋白了一眼涂禾:“我要是不这么说,你会来吗?”

涂禾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提醒道:“陛下注意您的自称。”

“知道了知道了。”李观棋不耐烦地说道。

他动静很大地钻进被子里,背对着涂禾,“把灯熄了,朕要睡了。”

他故意将那个“朕”字说得很重。

涂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总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熄灭了宫里大部分烛火,只留了一点照明,既不影响他睡觉,也能给他留点光亮,做完这些后,她道:“那若是没什么事,臣便离宫了。”

李观棋一骨碌爬了起来,义正严词地说道:“不行!今天你就住在这里。”

涂禾眉头一沉,道:“陛下,这不合......”

“你还敢抗旨不成?”李观棋提高了音量。

她没有说话,默默走到了软塌那边。

李观棋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当皇上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最起码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他达到了目的,也就不生气了,便小声问道:“涂禾,你喝酒了吗?”

“嗯。”淡淡地一声回应。

昏暗的光线,寂静的宫殿,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来一回压低声音的对话。

“我闻到你身上有桃花的味道了,还有米酒的香气。”

“陛下鼻子真灵。”

李观棋洋洋得意地说道:“那是,我这鼻子灵得很,不比狗差。”

他想等着涂禾在说些什么,却只听到她说道:“快睡吧,不早了。”

他还不想睡,就又找了一个话题:“闻到桃花的味道我就好想吃满月楼的节气馄饨了,算着这个时节应当是桃花馄饨。”

涂禾还是一副老派作风,“陛下不能吃宫外的食物。”

李观棋没有以往的烦躁和不耐烦,只是很轻很轻地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那个味道了。”

像是一个一直想要出去玩耍的孩子,有一天失去了腿之后先是哭闹暴躁难过,再后来无力地接受事实。

涂禾心里泛起一丝苦楚,没有答话。

他又说道:“涂禾,你相信鬼神吗,宫里今天闹鬼真的好吓人,还有宫外官员离奇死亡,你递上来的折子说他们死状呈惊恐模样,像是被吓死的,是不是那群鬼跑到宫里来了?”

涂禾知道他胆子不很大,安慰道:“陛下宽心,宫里宫外的事情我都会查好,这定是居心叵测之人以鬼为幌子罢了。”

李观棋问道:“你便这么确定?”

涂禾坚定地说道:“臣从不信鬼神之说。”

她接着说道:“睡吧,不早了,臣就守在这里,鬼若来了,臣必会捉住。”

听了她的话,他安心了很多,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亮,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起身后,看到涂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软塌上睡着了。

他动作极轻地迈着小碎步来到软塌前,涂禾睡得很熟,下眼睑上添了一圈青黑。

他又走近一点,想为她盖上一件衣服,谁知还未等他更靠近,涂禾突然惊醒,眼中闪过一抹杀戾之气,手也下意识伸向袖口。

待她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李观棋的时候,起身跪了下来:“请陛下治罪。”

李观棋尴尬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他本想让她今天不要早朝了,好好休息一番,话到嘴边陡然一转:“起来吧,今天是朔日,要去宣政殿那边早朝,你的朝服书忠已经拿过来了。”

“谢陛下。”涂禾伏在地上谢圣恩。

朝会结束后,涂禾顺着宫道出宫,刚走到宣政门,就被李观棋拦下来了,“你今天也还是不要出宫了。”

涂禾眉头一簇,拒绝道:“臣得去查案,这样才能早日找到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

这话说得甚是有道理,也说进了他的心坎里,他当然是希望这一切是人为。

他只好道:“那你晚上便来宫里住,你总不能晚上住吧。”

她还是不肯,道:“陛下这是不合规矩的。”

李观棋懒得废话直接搬出了杀手锏:“朕就是规矩。”

涂禾语塞,只能从命,夜夜来宫里住。

这天晚上又刮起了风,妖风呜呜作响,像是婴儿的啼哭声。

李观棋翻来覆去睡不着,出声问道:“涂禾,你睡了吗?”

“还没。”涂禾道。

“你能不能来床上我们一起睡啊,这风好大,好吓人。”李观棋厚着脸皮说道。

“不行。”涂禾简明扼要地拒绝。

李观棋就不吭声了,涂禾盯着高到看不清样子的屋顶,酒意也渐渐涌了上来,眼睛也撑不住了,慢慢合上。

大火,望不到头的大火熊熊燃烧着。

哭声惨叫声,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都是烧焦的味道,还有一个突兀的笑声,那笑声尖锐刺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一般,一寸一寸侵蚀着她的骨肉,啃噬着她的灵魂,她想逃离,可地底下长出千万条黑色的手臂将她束缚在原地,她绝望得看着一个女人的背影,不管叫还是喊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女人也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

逃不掉,怎么也逃不掉。

“涂禾,涂禾。”

“涂禾!”

涂禾睁开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胃里就是一阵翻涌,她呕吐了起来。

李观棋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到了,连忙给涂禾顺背,并喊道:“陈川!陈川!”

陈川火速跑了进来,还没等到他行礼,李观棋迅速说道:“快喊袁鸿过来!快!”

涂禾的背因为剧烈的呕吐开始痉挛,她一直在吐,脸色也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脖颈、手心都迅速浮起一层虚汗,眼圈通红,直到一点东西都吐不出来,又开始吐酸水。

陈川急急忙忙就往太医署跑,撞上了同样急急忙忙往里面跑的书忠。

书忠点头以表歉意后,火速跑到了殿里,“陛下,兵部侍郎宋仁辉,卒。”

作者有话要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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