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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腌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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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后,涂禾就出了宫。

她急着出宫,昨天从钱府和宋府拿来的草药都拿回了家里让兰因查验,她现在要去看看有没有结论了。

她昨天吃过馄饨,到现在也没有异样,当然她也不确定自己昨天吃的那碗馄饨和李观棋发现问题的那碗有没有不同,昨天去满月楼亲自确认了节气馄饨在京都是有多么的受欢迎,在这样的背景下,在馄饨里下毒就会变成一件不受控制的事情,酒楼里人多手杂,突发情况也会多,就像昨天本该是给乔德志的馄饨就到了涂禾的手里,这根本就是不能控制的。

而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心思缜密,应当不会选择这样一种会靠运气毒人的手法。今天早上她还特意看了一眼乔德志,他好好的出现在了含元殿上。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馄饨确实改了配方。不过这种可能性目前在她的心里几乎不存在,因为她推测下一个要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乔德志。

上都护钱文山从宁远国回来,途经陇右,监察御史按例巡视郡县,必也去过陇右,兵部侍郎宋仁辉视察军队,也是从陇右回来,这几个官员皆与陇右有关,回到京都不久后便身亡,而乔德志当初跟着宋仁辉一道去陇右视察,若他不死,那他的嫌疑就会变大。

“涂禾!”

都已经出了宫门,她忽听得有人唤她,便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是丞相解文芝。她躬身一拜:“丞相。”

解文芝很明显不喜欢这个称呼,耷拉着脸,道:“之前是如何跟你说的?”

涂禾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刚下早朝的时间,周围都是三两结对经过的官员,便道:“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解文芝板着脸,反问道。

涂禾马上闭上了嘴,每次遇到称呼这个问题解文芝都犟得很,她只好老实巴交地再次一拜:“老师。”

解文芝板着的脸这才松了下来,道:“这么入神是在想什么?唤了你好几声都没应。”

涂禾答道:“在想最近官员离奇死亡的事情。”

解文芝点点头,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慈爱地说道:“我看你又瘦了一些,忙归忙,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涂禾乖觉地回道:“是。”

解文芝瞧着来往的官员,几次想要开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去忙吧,照顾好自己。”

“是。”涂禾恭敬地躬身一拜,先行离开了。

解文芝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直到被走过来的管家打断。

涂禾赶回了家里,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兰因正在打理后院的花朵,听到动静,抬起头,见来人是涂禾,面上依旧平常,可宽袖里的大拇指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了。

他克制地说道:“回来了啊。”

涂禾大步走了过来,“嗯,给你的草药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单枪直入的方式让他心里更是酸酸痛痛的,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最近都在宫里过夜?”

“嗯。”涂禾坦然地说道。

不过她眉头还是皱了起来,不晓得为何他要问这个问题,这跟草药有什么关系吗?

他知道她嫌他说别的了,便步入了正题,道,“草药我看过了,确实是补气血的方子,且选得都是上好的药材。”

草药竟然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靠馄饨投毒?

涂禾垂着眼睑,盯着面前的花草出神,他们死前都喝过这个药只是巧合吗?

兰因又大喘气似的继续说道“不过不仅仅是补气血。”

听见这话,涂禾抬起了头,“还有什么功效?”

他放下水壶,走到屋子里,从两副药中分别取出一片人参,他注意到方才因为用力已经陷进去的月牙形的伤口,鬼使神差地,他将指甲重新放在了那里用力掐进去,鲜血流了出来,他拿起了人参片。

他伸手给涂禾看人参,手心里躺着一片黄棕色的人参片和一片白色的人参片,道:“就是这人参片,钱府拿来的药材里用的是普通的人参片,宋府拿来的是经过炮制的人参片。”

涂禾对草药不是很懂,所以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他惯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只是如寻常一般道:“这种黄棕色的人参片,是人参需要经过浸、蒸、晾晒等工艺做成的,药效更好一点,并且这种人参片有壮阳的功效。所以单从功效来看,这两种方子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涂禾沉着眸似是在心里盘着这话,心不在焉地说道:“知道了。”

兰因心有不甘地将手收回了袖子。

涂禾是不知道他这些心思的,看他没太在意手上的伤口,便提醒道:“你的手受伤了,记得处理一下。”

兰因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起来,“好。”

“我要去一趟乔府,就先走了。”

“好。”

兰因看着她的背影冷静了下来,方才被关怀的快乐变成了懊悔,他用力捏着伤口的位置,妄图想以此惩罚自己,警告自己。

佛家论因果,可他和涂禾的因是还在肚子里就定下的娃娃亲,却偏偏结出了这种果。

涂禾来了乔府。

乔府的管家通报后,躬着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人这边请。”

她跟在管家后面,可管家带她去的不是招待宾客的前堂,而是一直往院子深处走去,走到了书房的前面。

管家推开了书房的门,“大人请。”

她迈进了书房,乔德志正坐在东边的桌子后面,手里把玩着一个白玉瓶,那整体皎洁无暇,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白莹的光泽,一看就是上好的玉制造而成。

听到声响,乔德志抬起眼皮,也没有起身,笑着招呼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按理说他比涂禾的官职小,见面是要行礼的,可他现在就稳稳坐着没有一点想动的意思。

涂禾见状也没有转身,只是偏头睨了他一眼,开门见山道:“我此次拜访,只是想确认一下乔员外最近有没有在喝一种补气血的汤药。如果喝了,能不能给我一副。”

乔德志的手指来回地滑过白玉瓶的瓶身,眼睛却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问道:“大理卿您觉得这玉瓶如何?”

他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她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乔员外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即可,我来不是跟你讨论这个玉瓶的。”

乔德志咧着嘴笑了起来,他的牙齿有些发黄,看着让人生厌,他的手仍然在白玉瓶上游走,就着自己的话继续说道:“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你看这晶莹柔亮的光泽,摸在手里啊,光滑又冰凉。”

挑逗的语气,赤裸裸的眼神。

他越来越大胆,甚至说道:“我已经喝过那补气血的药了。”

明目张胆地暗示,涂禾已然明了他的意思,一口气直接升到了嗓子眼,又悄然地吐了出来,她冷笑一声:“看来乔员外意不在玉啊。”

乔德志的笑容更加猖獗,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起来,“美玉再好,终究抵不上美人啊。”

他虽不好男色,但涂禾这样的样貌也着实让人有些把持不住,即使她是个男子,他也想尝尝她是什么味道的。况且今天早上他在大殿上就瞧见她回头望过自己,现在又巴巴地送上门来了,那他定是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要忍,涂禾咬着后槽牙,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活着还有用,要忍。

她看着那张让人反胃的脸,一步一顿慢慢走了过去,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指节都已泛白。

乔德志的眼睛越来越兴奋

涂禾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停下,微微俯下了一点身子,眉眼一弯忽然就笑了,说出来的话却冷得人刺骨:“你怎么敢啊?”

她这个笑容让乔德志睁大了眼睛看呆了,还有那盈盈的清香也让他失去了理智,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那双眸子里隐藏着的危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面前的人揉碎,他将白玉瓶放在了桌子上,手顺势撑在了桌子上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涂禾背着手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面无表情地将那把刀戳进了乔德志的手,将他的手掌和桌子串在了一起。

看到涂禾脸上被溅上的血迹,听到血肉的声音,乔德志慌乱地低下了头,发现自己的手血肉模糊地被钉在了桌子上,他瞬间感受到了痛,尖叫了起来:“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意传来,乔德志痛得牙都在打颤,声音颤抖着大喊:“我、、要上禀、、我、、要禀告!”

涂禾如恶魔一般笑着,她手轻轻一推将桌上的白玉瓶推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在书房里回荡,引得乔德志浑身战栗了起来。

她不在意地说道:“上禀给陛下?你敢吗?我劝你想清楚,现在是你要求我,不是我要求你。”

乔德志痛到牙齿都在打颤,心脏的每次收缩都痛得他不能呼吸,他咬着牙狠狠说道:“凭什么!”

不过便一瞬,他嚣张的气焰全无,冷汗直接冒了出来,难道?!难道他真的是陛下的人!那他刚才岂不是差点染指了陛下的人!难道那些都不是流言,是真的!

这想法如一个炸弹在他脑子里炸开了,他甚至已经感受到冷冷的刀划过他脖颈时的冰冷,他腿一软,直接跪在了白玉瓶的碎片上,虚汗一层接着一层冒出来,他开始求饶。

涂禾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手帕,擦着脸上的血迹,毫不在乎的样子让乔德志一层接着一层的冷汗冒出来。

信传言毁于传言,没什么不好的。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外界的传言,但她从来不在乎,她心里念着的只有一件事,报仇,旁的,都无所谓。

她看着鲜血不停地从那只手上流出来,膝盖上的衣服也已被鲜血浸染,看着他没有一点尊严的磕头求饶,她这次是真的笑了,舒畅地笑了。

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她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走了,只剩下乔德志在屋里哀嚎。

她还真是高看这群士大夫了,本还在想他们同时喝药可能是因为有人做了手脚,如此看来,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罢了。

涂禾心情难得还不错,她到大理寺时,正巧撞见了范晓迪。

范晓迪一见她如临大敌,原本轻快的步伐立马站定,耸着肩缩着脖子,像一只鸵鸟一样低着头,声音却很响亮:“拜见大理卿。”

涂禾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吩咐道:“叫丁毅来见我。”

“丁、、丁毅今天没来。”

涂禾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因为他母亲吗?”

范晓迪见她转过来,呼吸都屏住了,使劲点了点头,“嗯,听说昨天夜里他母亲差点撑不住了,今天他便托人过来说了一下,先在家照顾母亲。”

涂禾道:“那你便帮我跑腿做件事情。”

范晓迪当下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听着,“大人您吩咐。”

她道:“找个利索的人去满月楼打包份节气馄饨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是我要。”

“是。”

涂禾整理着这件事情目前有的线索,死去的官员都在喝这种补药,他们还都吃了馄饨,可常茹那天晚上也吃了馄饨,是那天晚上的馄饨无毒,还是说需要两种东西合在一起吃才会有效果。

有了这条线索,她开始翻阅一些书籍,想要找找两种结合会产生毒性的花草等。

“嘟嘟嘟”是敲门的声音。

“进。”

范晓迪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大理卿,这是您要的馄饨。”

涂禾还在看书,她没抬头,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上空白的地方,“放这里。”

范晓迪走上前来,将食盒一点不差地放在涂禾刚才指的位置:“大人放心,馄饨我找人买的,来的时候也特意避开了人。”

涂禾还在翻着手里的书,闻言道:“好,辛苦了。”

范晓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在赶他,他提着气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宫里来人接您了。”

声音都变了调。

涂禾迷茫地抬起了头,就看到他如站针毡的模样,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范晓迪嗖地一下,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竟然来的这么早,但是她一早就跟李观棋约好了晚上会去宫里,现在也只好拎起食盒,出了大理寺的门。

她到紫宸殿的时候,时候还早。

她走到内殿,就看到李观棋正坐在饭桌前。

见她来了就招呼道:“快来吃饭。”

涂禾就先将食盒放在了一边,李观棋眼尖看到了,问道:“这是什么?”

她道:“满月楼的节气馄饨。”

这东西不是有毒吗?

他好奇地问道:“带过来做甚?”

涂禾随意说道:“想让陛下再闻一下,今天的和昨天的一样不一样。”

李观棋一听,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凶巴巴地说道:“你真把我当狗了吗!”

涂禾看他的模样就很想笑,但她憋着嘴角的笑意,“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臣的鼻子真的闻不出来。”

李观棋双手抱在胸前,趾高气昂地扬了一下下巴,“拿过来。”

涂禾老老实实地端了过来,他凑近,认真地嗅。

看着他鼻翼轻轻翕动,她的心也提了起来,凑了过去,有些紧张地问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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