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谁来为她门前扫雪 > 第28章 黄符

第28章 黄符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过了五日,匈州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温言决计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她向上峰告了十日的假,借家中母亲病重之名,回一趟尚州。

匈州离尚州只有八十里路,骑马半天就能到,但温言并不打算回尚州,她要直接赶去匈州,算上从锦京出发往返的时间,留给她的时间实际只有三天。

告别了国公府一众人,温言忽视李承煦欲言又止的眼神,和温榆骑马赶往匈州。

温言本就不善骑马,加之对骑马还存有阴影,因此一路上她们骑得并不快。饶是如此,她的大腿内侧还是被磨得脱了一层皮。

变形的风在她耳边肆意尖叫着,温言虽被风打得凌乱,但额头上还是沁了一层冷汗,她已经在颠沛的马上待了整整一天,此时嘴唇发白,眼神迷离,身子单薄,仿若下一刻就要摔下马。

温榆感觉到了温言的不对劲,说什么也要在驿站休整一下。温言知道自己发热了,再受风寒可能会病得更重,倒误了脚程,因着也不勉强自己,打算在驿站好好睡上一觉,看看第二天能不能退热。

清风和着暖意,吹拂着地上的小草,温言沐浴在阳光之下,她躺在草坪上,闭着眼,感受着全身心的舒爽。

远处传来哥哥的嬉笑声,“姐姐,过来一起玩啊。”

温言嘴角微翘,这人肯定是跳绳跳不过小丫头们,寻她去救场子。

也罢,她这次帮了他,明天让他偷偷带她出去玩,她听说凰州来了个杂技班子,有些花招在身上。

温言伸了个懒腰,手轻轻地揉了揉眼,再睁开时,一双离她一掌远的深不见底的眼睛赫然正在盯着她,突然,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丝狡黠,下一刻,他猛然朝她靠近,竟是要吞噬掉她。

“走开”。

温言自噩梦中醒来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她推开窗户,雨后微湿的地面散发出一股清新的乡土气味。

天总会亮,黎明总会到来。

这一次老天爷站在了温言这边,她体温已经正常,精气神也提上来了。片刻不敢耽搁,和温榆继续赶马上路。

两天后,温言和温榆来到了匈州泉涌村。温言穿了一件男装,将头发别成男子的样式,又用脂粉将自己化黑了些,描粗眉毛,一眼望去,俨然一个矮小的男人模样。

朱希的两个心腹现在在泉涌村,或许村里还有太子派来的其他人,温言不敢暴露身份,打草惊蛇。

两人一天未吃东西,正好村口有一家小摊,两人便将马牵到树下栓着,坐到摊位上吃云吞。

小摊是用青布伞搭建起来的,伞下摆着三张小桌,摊桌上放着两口锅,一口下面,一口煮汤,此时两口锅正冒着热气。

雾气氤氲,绿意环绕,如果这个小摊没有贴满满摊的黄符的话,温言会觉得用饭环境还是不错的。

温榆对这满摊的黄符很是好奇,他撕下桌上的黄符,走过去欲询问摊主一二。谁知黄符刚撕下,那摊主就跳脚地大喊起来。

“诶诶诶,你干嘛?你干嘛?”他手指着温榆,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快把黄符贴回去。”摊主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身躯佝偻,此时喊话却中气十足,明显已经处在了暴躁的边缘。

温榆撇撇嘴,无奈将黄符贴了回去。

温言站起来朝摊主赔了个礼:“对不住老人家,小弟不懂事,不知这黄符的前因后果,这才莽然行事。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

老人别过脸去,怒气冲冲地说:“你们冒犯的不是我,是陈家父子。”

“什么陈家父子?”

老人并不回答,他看温言两人都是生面孔,有些戒备:“你们从哪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温言和悦一笑道:“我们是来探亲的,村里的吴婆婆是我的表姨姥姥。”

老人语气松动几分:“哪个吴婆婆?”

“具体样子我不知道,但她老人家年龄已近八旬,特别爱吃豆腐的,您认识吗?”

“我倒认识一个卖豆腐的吴婆婆,不过已经去好几年了。”

温言脸上流露出几分焦急:“村里可还有其他近八旬的吴婆婆?”

老人摇头。

温言低头沉默良久,许久才叹了一声:“那应该是了。”

她见老人面漏淡淡悲伤,不似刚刚戒备,试探道:“刚刚您说的我们冒犯了陈家父子是什么意思?”

温言和老人说话的功夫,摊边陆陆续续路过几个妇人和老人。

天色越来越暗沉,伴着刺骨的寒风,看这天气,是快要下雨的节奏。

老人听到温言的话,先是双手合十,朝四处拜了拜,才道:“陈家父子失踪半年,前几个月有人在陈家看见了两个鬼魂,大家都说他们是含冤而死的,不肯转世为人,要变成鬼向仇人索命咧。

我在摊上贴几张黄符,是为了他们走错路找错了人。”

“那没人报官吗?”

“有,自从有人看见陈家父子的鬼魂后,村里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许多怪事,这里面还牵扯到一条人命,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官府怎么会不知。”

“那官府有来人调查吗?”

“也有,但查不到什么,那陈家媳妇都疯了。”

“陈家父子是怎么死的?”

老人摇头,“要是知道他们怎么死的,村里人早就引他们去寻仇了,只怕他们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温言和温榆对视了一眼。

温言:“最近几天村里有没有来陌生人?”

老人古怪地看了他们两眼,“有,这不正站在我对面吗?”

温言失笑,“除了我们还有吗?”

老人回想了一会儿,拍了拍脑袋道:“有,前两天也有两个男人来村里,当时他们还在我摊上用了十碗云吞呢,那狼吞虎咽的样像是十天没吃过饭一样。”

闻柏林猜得没错,此案果然和萧晋辰有关,那两个男人十有八九是朱希的心腹。

温言正在思索下一步计划时,突然头顶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她忙回身一看,原来天色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风伴着大雨来势汹汹。

老人哎呦一声,忙转身收摊,温言和温榆也帮着。

他们拿雨布将摊位上的锅碗瓢盆匆匆掩盖好,便躲进旁边的木屋里。

“老人家,我们本是来探亲的,可不想表姨姥姥已经去世了。”

木屋里,温言又重重地唉了一声,“我们肯定是要拜祭表姨姥姥的,只是现下雨势这般大,也只能等明日了。”

温言望着屋外被大风大雨打得乱舞的大树,语气可怜兮兮:“今晚还不知道是不是要在这荒山野岭里凑合一晚。”

老人不说话,神情有些犹豫。

温言回身转向老人,眼漏祈求:“不知道您家里方不方便我们兄弟俩借住一晚?我们可以给留宿费。”

老人也叹了一声:“按理说现在这种情况,我是不应该随便带陌生人回家里住的,但好歹我和吴婆也算相识一场,总不能弃她的亲人不顾。罢了罢了,你们就跟我回家吧,我这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就这样,温言两人回了老人的家。

老人的家只有两个简陋的房间,和一间伙房,他家中并无亲人,只有他一人住着。

和云吞摊一样,他家的门窗也张贴满了黄符。

进屋前,温言拿出挂在脖子上的一个佛像吊坠,对着它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

接着她又拿着吊坠进屋四处拜着,屋内四个角落都跪拜了一遍。

奇怪的是,老人将她二人安排在自己住的房间,自己却抱着一张被子去了伙房。

“那不是还有间屋子吗?”温榆指着另一间屋子问。

听言,老人面漏悲色,“那是我孙子的房间,要留着。”

“他去哪了?”

老人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恨意,半响,他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平静道:“他去城里打工了。”

温榆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奇怪,明明前一刻还在悲伤,像是死了孙子一样,后一刻却冷若冰霜。他还欲再问,被温言拉住了。

温言走到老人身边,她伸出佛坠温和道:“钱爷爷,我也是个信鬼神的人,我这佛坠是在寺里开过光的,这些年一直护我平安,但如今村里出了陈家父子这样的事,您比我更需要这个佛坠,我现在将它送给您。”

老人看着温言手中正朝他笑得慈祥的佛像,心中微动,他后退一步,推辞道:“叫我钱爷爷吧,这我可不敢要,这佛坠既是护你的,我怎敢夺了你的平安。”

“您现在比我更需要它。”

钱爷爷脸上流露过一丝感动:“年轻人你这么善良,怪不得得佛祖庇佑,这佛坠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从未做过对不起陈家父子的事,倒也不怕他们来寻我。”

“我刚刚听您说陈家媳妇疯了?”

“她怎能不疯,自己另一半和儿子先是失踪了半年,现在又死了变成鬼,她不疯谁疯?”

温言想着要想调查清楚这桩案子,或许应该从这个“疯子”入手。

“佛常说,心存善念,慈悲为怀。陈家媳妇这般可怜,我想去看看她,看看我有没有能为她做的,不知方不方便?”

“你们去找这些麻烦干嘛?”

温言又对着佛像拜了拜,“您有所不知,我家世代从事占卜,□□祈福。我虽学艺不精,但也略懂皮毛。我听您说了陈家父子的事,一是想看看这其中祸害人间的鬼神之事,二是想解解陈家媳妇的灾。”

钱爷爷像是信了:“也罢,现如今敢去看她的也只有你这个陌生人了。”

老人出了房间,温榆总算有机会凑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吴婆婆的?”

温言轻飘飘地撇了他一眼,“她坟头上的草都有你高了。”

温榆摇摇头,“不懂。”

温言啧了他一声,“我们进村时,在村口不远处就有一座坟,坟前写着‘豆腐西施吴婆婆’。”

温榆“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第二日,雨后初晴,天空像是被昨日的雨水冲刷洗净了,一片澄清空明。

温言二人先是跟着钱爷爷去村口拜祭了吴婆婆,而后三人走在去陈家的路上。

泉涌村的村民一大早就起来耕作,田野里到处是劳作的妇人,路上偶尔走过几个背着书篓去学堂读书的小孩。

陈家位于村尾,一路上,温言遇见了许多人,越靠近陈家,人越来越少。

但不管人多人少,这些人,或是老人,或是妇人,或是孩童。青壮的男人,一个都没有看见。

进了陈家,温言以为看到会是一个邋遢的,坐在地上留着鼻涕的,乱喊乱叫的女疯子,可撞进视野的是,一个端坐在椅子上,穿着干净,梳扮整齐的女人。

她见了温言,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笑着说道:“你终于来了啊。”

像是等了温言许久。

温言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这个妇人真的是为专门等她而来的。

“你有见到我家小虎吗?”她期望问道。

温言未作反应。

“你能帮我去村长家问问吗?他知道小虎去哪里的。”

“村长?”

“一个月前村长一家俱死于火灾。”钱爷爷在旁边补充。

那妇人听了,嘻嘻一笑,露出牙齿中锋利的虎牙,“我烧的。”

“唉呀小虎他妈,这话可不敢乱说啊。”钱爷爷忙阻止。

温言抓到了关键词,她转向钱爷爷,“钱爷爷,她说的找村长问问小虎的下落是什么意思?”

“小虎和他爹是村长介绍去城里做事的。”

“做什么事?”

“说是去匈州城里的码头帮着搬货卸货。”

温言脑中突然闪过刚刚来的路上经过的村民,她忙问:“村里其他壮年男人呢?他们该不会也都是由村长介绍去城里做事了吧?”

钱爷爷点头。

温言一惊。

这时,耳边又传来妇人瘆人的笑声,“呵呵呵呵……他们啊,都被村长给卖了,还帮着数钱呢,那些钱都堆了好几箱。”

“呵呵呵呵……钱连同村长一家,都被我一把火给烧成灰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