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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后，等江桉真正清醒过来时，她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迷茫。

然后她闭上眼睛，再睁开，重复几次后，才死了心，认命的叹了口气。

然而江桉此刻也只是任由思绪放空，放任自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

恒温的疗养舱内，显示屏上倒计时已经归零，红色的提示灯已经变为绿色。

躺了不知多久，期间也没人来打扰，她好像被困在了狭小的疗养舱内。

但是江桉却异常心安，狭小的，逼仄的空间有时候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尤其是当这个空间的钥匙还掌握在自己手里时。

安静的房间内，睡眠模式下的机器低声运作，尽管仍然疲惫，但是江桉还是打开了疗养舱。

一瞬间智能家具检测到她的活动，将房间内的温度，湿度，通风调节到适宜的程度。

她坐起身子，动作还有些僵硬，江桉摸了摸腰腹，薄薄的皮肤下还不够柔软，异化的躯体显然还未完全恢复。

房间被锁死了，她的目光落在门上。

门与墙之间严丝缝合，如果不是门的金属材质，江桉很可能会以为这是间密闭的监狱。

江桉抬手按响了疗养舱上的灰色按钮，然后她就静静等待。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护士推着车打开了房门。

江桉的视线从她一进来时就没离开过，不大的推车上多是一些她熟悉的针剂，瓶瓶罐罐的药品在车上几乎挤满了。

护士白色的防护服上两个口袋十分显眼。

“你好，77号员工江桉。”护士停在据她一米远的地方，“这段时间我来负责你的康复。”

江桉点点头：“其他人呢？情况怎么样？”

护士在推车里挑选着她可能会用到的药品与针剂，闻言抬头：“目前其他人还在接受治疗。”

江桉不再说话，理智回归，她现在只想自闭。

她只知道知道精神阈值低了可能会出现幻觉，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精神阈值低了是那个模样。

房间里弥漫着寂静。

护士小姐明显松了一口气，调试机器的动作都轻松不少。

江桉突然出声：“有人来过吗？”

护士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伸到防护服的口袋里。

江桉没错过护士下意识的动作，虽然没明说，但是口袋里黑色的轮廓让江桉意识到那是枪。

下一刻，护士像是才反应过来，从推车上拿出药放在江桉疗养舱旁边的桌子上，开口道：“有人让我转告您，明天会有人来探望，如果方便的话，值班处会去联系对方。”

江桉：“好的。”

护士小姐推着推车走了，金属小车上面的药品还有很多。

江桉猜测护士应该还需要去其他病房，那么她的隔壁住的是谁呢？

江桉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隔壁的动静。

一开始还能听到隔壁开门的响声，然而不知这家医院的隔音是不是做的太好了，江桉半天没听见什么动静。

就在她放弃时，“砰——”的一声，有人开枪了。

随后而来的尖叫撕心裂肺。

外面的走廊里很快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从他们略微杂乱的步伐判断，江桉推测来人不少。

她凑到门上，还未靠近。

“喀嚓”一声，霍滕从外拉开了观察室的门，有些疑惑：“你在做什么？”

江桉尴尬的转移话题：“没什么，你来有什么事？”

这个时间不应该是护士查房吗？这人怎么溜过来的。

“你隔壁共生物暴动，为了安全着想，我向医院申请了陪护。”

“共生物暴动？”江桉惊讶，“是那些观众......”

所以，那个护士兜里装的真是枪？这么看来这家医院的流程还真完善。

江桉越过霍滕，来到走廊上，隔壁的观察室房门大开，里面已经空了，但是弹痕还很新鲜。

显然，那个护士没有一击命中。

拖行的痕迹从观察室内往外延伸，血迹明显。

这家医院很好。

针对“突发事件”，有专门的医护人员负责，查房的护士会配备武器，“病患伤人”也有完善的处理办法。

看起来十分正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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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局总部。

萧望津桌上的终端上投影出一道人影。

“这次任务怎么样？”萧望津开口问道。

这次的任务企鹅人那边隐瞒了关键信息，导致两个界域融合，任务难度大幅上升。

本来萧望津已经做好准备员工牺牲的准备，没想到最后伤亡人数远比自己想的要少。

萧梵：“不怎么顺利，但最后结果是好的。”

她顿了顿，开口试探：“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怎么还来问我？”

萧望津看了她一眼，直到萧梵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睫才移开。

“Aurora传来的资料少了一部分，最关键的部分没了我不得来问问你这个当事人？”

萧梵闻言镇定地开口：“你都说了都是关键时刻，那么危险人能保住就不错了，怎么顾得上装备。”

这是他们从戏剧之家出来前就商量好的说辞。

江桉的生物终端在她出现异动前就已经被破坏，她异变后的身体数据不可能会上传。

在老大的示意下他们的设备也全毁了，这次任务的记录自然有了缺失。

“只是这样？”萧望津反问。

萧梵说的笃定：“只是这样。”

萧望津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他这个堂妹的想法不少，想要撬开嘴可不容易。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闭嘴。毕竟，安全局永远允许秘密的存在。

终端关掉后，他坐在桌前拿起了让人整理的任务报告。

在这次任务执行期间，数据上有过几次波动，往往是到达一个高点后开始回落，但是最后一次却戛然而止。

终端接口的传导部分是埋在他们皮肉下的，里面的芯片想要摧毁······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自己摘下了生物接口。

而且，那个代号77的员工异化值已经达到了70%，清除的命令是他亲自下达的。

70%的界限是无数人在界域里用命得出的结论，这么多年了所有经历过界域的人，别说已经超越极限了，异化值超过50%活下来的都少。

看来他明天还真得去医院一趟，只有见过了才能判断出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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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克斯都，第一医院。

灯光明亮的院长办公室内，西装革履的男人义眼里自动提取出资料上的关键信息。

在他身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静静的等待那人的吩咐。

半晌，他放下手中的检查报告，递给那个医生后开口问道：“你看这份检查，一点问题也没有？”

医生笃定地说：“没有一点问题。”

医生也很激动，一开始见到江桉时她的状况确实不好，精神阈值几乎已经没了波动，但是仅仅是几个小时她的状态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危险。

这种程度的恢复能力是他从医这么多年以来没见过的。

“我在和萧忘津谈事时，亲耳听到这个人的异化值已经到底，萧忘津下达了清除指令。”

那个男人疑惑：“要是她的身体报告没问题，那是萧忘津在做戏？”

医生也犹豫了：“这个人的基因状况似乎不稳定，隐隐有溃散的迹象，或许是身体素质太差，她的精神阈值才会高些？”

精神阈值这点事和脑域密切相关，研究这么多年了也没彻底研究明白，不过身体素质不行，脑域开发到一定高度的他倒是见过一个。

只是可惜死得早，不然还能做个样本比对比对。

然而这边的烦恼一点没影响到江桉。

她回到观察室后，霍滕递给她一个加密芯片。

江桉：“这是什么？”

她身上穿着医院的病服，浅蓝色的衣服衬得她脸色苍白。

霍滕的衣袖扣的严实，江桉猜测他的异化部位就在胳膊上，所以才遮住。

听到江桉的疑问，他解释道：“这是保密协议的内容。”

江桉手中抛动这枚芯片，并没有急着查看这里面的内容。

任何事都有代价，她不觉得事前不会告知她的内容，事后会公之于众。

霍滕见她不打开，定定地看着她：“不看看吗？”

按照他对江桉的了解，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她应该想要刨根问底才对。

“理由。”江桉直视他，“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东西应该是机密吧？”

霍滕笑笑，递给江桉一个新款终端：“这东西算不上。”

江桉接过，将加密芯片插入接口，在等待解码的过程中，霍滕已经开始给她透底：“企鹅人公司这边一直在戏剧之家进行实验，可以说哪儿就是一个试验场。”

江桉听着霍滕的解释，一目十行的从满屏幕的字体上掠过。

戏剧之家本身可以说是一个实验品，是一个人工改造的界域，剧院的规则是运行基础。

在此之上有叠加了一个悬丝傀儡，所以他们一进场就已经掉进了界域的陷阱。

江桉：“就这些？”

这确实是关键信息，但是江桉还是很费解，她决定这点信息虽然关键但是不至于到噤声的地步。

霍滕摇了摇头，正色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这些信息虽然重要，但不是关键，采取保密的原因来自安全局与财阀签署的实验保密条款。”

江桉没有打断霍滕，只是听着。

“安全局与财阀共同组建的秘闻调查小组由探索者与研究员组成，他们负责一些暗地里事。”

江桉知道霍滕还是说的委婉了，保密程度这么高自然不会做什么小事，而大事多与利益纠缠不清，总而言之，不会是什么太干净的事。

江桉把芯片还给霍滕：“行了，知道了。”

霍滕皱了皱眉：“你难道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江桉：“······”

知道饭能吃就行了，还要问怎么做的吗？

“你为什么告诉我？”

霍滕仔细斟酌自己的话：“明天不出意外的话，总部那边会找你谈话，大概率会盘问细节。”

“秘闻调查小组权限很高，如果你选择加入的话就可以避开······”

本来还附和的江桉点头点到一半反应过来：“嗯？”

“你说什么？”

霍滕正色道：“我以秘闻调查小组最高负责人的身份，邀请你加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