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大度的原谅了稍显油腻的小青年，问他：“吃过饭了吗？”

顾奈盯着她：“现在吃？”

意有所指，清楚明白。

莫宁呵一声。

她此刻坐在地毯上，双腿亭直，绒毯奶白绵软，跟她的一身细腻皮子仿佛融为一体。

顾奈眼里都淬了火星子。

莫宁抬手覆上他的眉，手心里一片冰凉，她把手上剥好皮的葡萄喂到他嘴边：“吃吃看甜不甜。”

顾奈凑上前叼过葡萄，似乎是极为认真的品尝了，才道：“甜。”

莫宁就软骨一般的往后靠着沙发笑。

下一秒被腾空抱起。

顾奈在她耳边道：“你也尝尝看甜不甜。”

他今天来得早，小别之后的青年尤为卖力，莫宁后面实在是吃不消，于是哼哼唧唧跟他打商量：“这样，我们先出去看会儿电视，明早再来，怎么样？”

这是留宿的意思了。

他眼眸聚着浓黑，见她眼尾都泛着红，泪水在发间隐没不见，也晓得不能一下子把她逼急，只得委屈地使足力气加快。

莫宁咬着牙，到底没撑住，长指甲在他背后狠狠划了一道才伴着晕眩倒了下去。

怎么被抱进去的又怎么被抱出来。

莫宁气呼呼的，翻白眼瞟他。

顾奈就坐在地毯上剥葡萄，一颗又一颗，碧绿晶莹，他这会儿穿了卡其色的T恤，手指骨节清晰，上下剥皮的时候宛如做一件精细的工艺。

很快，瓷白的碗里堆了半碗。

他推过去给她。

莫宁才不跟他客气呢，捻起一颗放嘴里，吩咐他：“开电视。”刚刚进去的时候关了。

顾奈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手，才找到遥控器打开。

热热闹闹的声音顿时在客厅里响起，还是放的刚才的选秀节目。

女孩儿们在台上争奇斗艳，莫宁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葡萄，还点评道：“这些小姑娘不上学吗？”

顾奈还在剥皮，闻言看了一眼电视。

台上的女孩儿一头金发，妆容精致，紫色的背心和热裤将好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罩了件羽毛纱衣开衫，一截纤腰若隐若现。

女孩儿时不时扶一下耳麦，元气满满地对着镜头笑道：“我今天其实状态不太好欸...”

话音未落，底下一叠声的高喊：“状态超好！YOYO加油！”

女孩儿立刻对着观众席wink了一下，吐舌道：“呐...要谢谢制作人们的耐心包容啊...总之，我一定会努力哒！”

顾奈有点失神，手里的动作也随之顿住，遥控器还握在手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屏幕。

好像在看电视，又好像已经恍惚。

就在旁边，莫宁怎会不知？她只当做没看见他的异样，还踢了踢他，嗔道：“再剥点葡萄。”

她可不惯他。

顾奈回了神，立刻用手里的动作掩饰，还心虚地补上刚刚的回答：“现在是暑假。”

所以，不上学。

莫宁一想，也对。不过她没再执着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吃葡萄，淡淡跟他说：“你走的时候帮我把垃圾带下去。”

顾奈低垂的眸子落在绒毯上，事实上这句算是逐客令了，他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顿了一息，才道：“好。”

......

顾奈走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11点半，他看了眼莫宁，莫宁一贯夜猫子，这会儿还看着电视。

见他看过来，只道：“记得带垃圾。”

顾奈只得作罢，去洗手间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装在袋子里，提了一并出门。

莫宁听到门“啪嗒”一声关闭，才按了按太阳穴。

费神。

无论是工作还是恋爱，早些年，她讲究个尽力而为审时度势，但现在她其实更重视结果，不稀得在这些零零碎碎上耗费不必要的心神。

所以，跟陈珂的对垒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把事情解决，跟聂晨阳那一段关系的结束也是她权衡再三后的决定。

以她目前与顾奈的关系，着实还没到激起她想要了解“背后故事”的地步。

深夜的小区安静的过分，顾奈走到垃圾分类处扔了垃圾，又过去冲了手，看着夜空一轮弯月。

此时的南城仍然没有一丝凉气，空气里都好像有烈日灼烧过的气味，闷的厉害。

他瞥到一只形容优雅的三花猫在脚边的矮丛中踱步，刚想吓唬它，却见它也侧着抬了头看到他。

顾奈：...打扰了。

三花却停住脚步，从矮丛中慢悠悠出来，顶着他疑惑的目光绕着他小腿蹭了蹭，又仰头眯起眼睛“喵~”了一声。

顾奈觉得挺新奇，他以前从来不招小动物喜欢，后来也没有闲心去招猫逗狗，这只三花的示好对他而言着实是场新鲜的体验。

他于是弯下身，大掌兜下去罩住三花的小脑袋揉了揉，刚想跟它唠两句，却见三花突然又炸了毛，头也不回地窜进了矮丛。

顾奈：就离谱。

他的摩托顶着外卖头衔不准进小区，所以这会儿正孤单单的停在小区门口，偌大的四只石狮子陪着，还挺霸气？

他戴上头盔，左右这会儿也不想再去跑单了，于是踩了油门往住处去。

......

第二天一早刚上班，聂晨阳就拎着虾仁烧卖并一碗海鲜粥踏进了她的办公室。

莫宁刚想赶人。

聂晨阳：“你昨天那个补充协议...”

莫宁把撸上去的衬衣袖子又撸了下来，还略往下拉了拉，假模假式地拿袖子擦沙发：“您坐。”

半片衣角也没碰到沙发。

聂晨阳哼笑一声，坐了下来，把粥和烧麦放在茶几上：“早饭。”

莫宁点点头，敷衍道：“谢谢聂总，协议的事情怎么说？”

聂晨阳手长脚长的，坐在小沙发上双腿膝盖顶着茶几，他伸出手，极为不适的扯了扯领带，问她：“你这办公室怎么这么小？”

莫宁皱着眉看他，满脸的关爱智障表情：“聂总，您知道我什么身份吗？”

聂晨阳疑惑的看看她：“我前女友？”

莫宁：...很好，他总算能正视分手这件事情了。

莫宁：“我只是一个设计组长，能拥有独立办公室已经很棒了好吗？请你看看外面的普通员工，再说这种何不食肉糜的话，谢谢。”

聂晨阳懒得看，反问她：“外面人的办公环境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又调了调腿的位置，认真建议道：“你如果对办公室面积不满，可以早点跟我说的。”

莫宁：...行叭，跟他真的是半点说不通。

莫宁：“说正事吧，聂总。”

聂晨阳这才嗯一声，从沙发上把文件夹提溜出来。

莫宁啊一声：“您还带着文件呢？”

聂晨阳不稀得理她，从文件夹里抽出那份协议，翻开指着落款问她：“你准备自己去签？”

莫宁：“我不去谁去？陈珂恨不得躲起来，她后面又有董事会。”她下巴微微往上一挑，眸光里都是不屑：“事儿解决了也就算了。”

她是有格局的。

聂晨阳笑：“然后呢？这补充协议一签，这些条款可都算是你们设计一组造下的了。”

莫宁摸摸鼻子：“那也没办法啊，事情推进不下去这案子就结不了。再闹下去也不合适...”

聂晨阳：“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