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喝了不少吧？”
“嗯。”
……
听着手机里梦雪因沉默而仅有的呼吸声，二宝心里没来由的一紧，空空的不知该说什么，可却是暖暖的。
“你怎么不说话？不让我喝酒，为什么你却三天两头往酒桌上跑？就因为你是男生吗？男生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有时候你那封建思想真是令人讨厌！”
“嗯……以后我尽量不喝了。”刚说完二宝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嗝。
“呵呵，看吧，连你自己的身体都不相信呢。”
“额……我正在路上，这就到学校了，就是有些头晕，你早点睡吧。”
“知道你没事就好，买点水果吃吧，西瓜能解酒的，我这有葡萄糖要不你来拿一支？”
“不用了，不用了，我去买块西瓜。”
梦雪挂断电话，狡黠地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自言自语道：“不这么说你才舍不得花钱呢。”
尽管这样答应了梦雪，但他经过超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进去。刚走没几步，他听到有人喊，扭头，李然然正腼腆地冲他笑：“你们怎么这么晚啊，这几个苹果给你，能解酒的。”二宝骚了下后脑勺不知该不该接，但她十分坚决地把袋子塞到了他手上。
“谢谢！”
“没事，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吧，对身体不好的。”
二宝回到宿舍发现床铺上堆满了零食，北京烤鸭、德州扒鸡、武汉鸭脖、天津麻花……五花八门的各地特色占据了小半个床铺，是大家的回礼。他有些短暂的失神，笑了笑，到楼下小卖部厚着脸皮要了一个纸箱，把这些零食都装进去，心里想着等哪天半夜大家一起喝酒再拿出来吧。
开学后第二个星期，期末考试成绩正式公布了，但奖学金名单还没最终确定，大家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可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在暗地里不断做着各种小动作。平常见到辅导员，王络明连个招呼都懒得打，这些天却格外殷勤；王星去教师宿舍楼的频率越发频繁；史菲宿舍的周婷婷和蒋飞燕在请客吃饭……虽然二宝有时反应慢些，可就算他再愚钝，这些事也能看出个所以然。
“心里有梦的时候才会觉得温暖，不是么？有些事情虽然明知无法阻挡、无力反抗，那就尽量让它慢些到来。幼稚也好，天真也罢，就再任性两年吧！”
没课的时候，二宝仍然去图书馆借阅、查资料，或是拿上已被翻得褶皱的教材跑到山上练习普通话，感觉无聊就跟着梦雪出去到处疯……他努力装作对奖学金毫不在意，班里一干男生竟也继续保持着惊人的默契，对此事只字不提。
二宝出乎意料而又意料之中地没有拿到奖学金，尽管他有着将近90+的平均成绩。这对他打击很大，也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为人处事，像是丢了钱，魂不守舍。
晚上，梦雪趴在床铺上拿着手机发呆，短信里打上一行字又迅速删去，循环往复，陈倩贴着面膜好奇地看了一眼，梦雪立马把手机捂起来，陈倩撇了撇嘴说：“还用藏？傻子也知道你是在给王二宝发短信啊，你可真有意思！”
“没有！我在给我爸发短信！”
“这保密工作代价够大的啊！”
梦雪自动屏蔽掉舍友的议论纷纷，重新拿起手机想了好半天才打上一句话：明天去滑旱冰吧？但是等了好久不见回复，打过去，关机，她看了看时间，十点。
早晨，二宝还在睡梦中就被梦雪的电话吵醒。
“以后晚上不准关机！发短信都收不到！”
“费电，而且有辐射……”
“那我不管，反正以后我发短信你再不回，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十五的月亮有多圆……去滑旱冰吧？”
“我不会，我想再睡一会儿。”
“懒猪！笨猪！你生下来就会吃吗？”
二宝本想说刚出生的婴儿就会吃奶，这是人类的本能，但很明智地改了口：“别了吧？摔一跤挺疼的。”
“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
“好了，别再为那些破事儿郁闷了，少那千八百块钱又不会掉块肉，十分钟后我在你楼下等你。”
二宝愣了一颗烟的时间，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从床铺上爬起来。
室内旱冰场并不是很大，但强劲的重金属摇滚乐很容易让人热血沸腾。二宝穿好旱冰鞋站起来，紧接着脚下一滑被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梦雪围着他转了一圈笑得前仰后合，等到笑累了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说：“笨蛋，都和你说过了，穿上旱冰鞋和平常走路是不一样的，前后没有摩擦力，直直地向后用力不摔倒才怪呢，看我的脚……这样……双脚滑倒‘八’字向两边用力……这样。”二宝生怕再摔倒，紧紧抓着她瘦小的胳膊，心中不断鼓励自己……他并不是没有进过旱冰场，只是从未穿过旱冰鞋。
看着梦雪在旱冰场上自如地滑来滑去，二宝暗自气恼，怪她太聪明，怪自己太笨，膝盖早就摔得麻木了，学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勉强不再摔倒，还要忍受梦雪不断在旁边嘲笑。
“别泄气嘛，谁都一样，都是这么摔出来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冰雪聪明。”二宝此时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保持平衡上，紧张不已，没有心情和她开玩笑，并且已经成功地暂时忘却了奖学金带来的不快。
“累了吧，给。”梦雪递给他一杯奶茶。
“谢谢你。”
“那就请我吃饭吧，我要吃木须肉！”
“好……后天我要去站柜台了，又没时间陪你玩了。”
“哦。”
二宝知道她很失望，但毕竟自己不同于旁人，可以毫无顾忌。
“你就别去了吧？一个月也就那么点钱，那些黑心肠的资本家明显是在利用你这廉价劳动力！听我的，回头把那黑心商人炒了！”
二宝只顾喝着奶茶，并未理会她的异想天开。
“我饿了。”
下午的阳光很好，没有风，已经不再寒冷，柔软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觉温暖，甚至远处的群山都清晰地显现出完美的轮廓，二宝心情大好。
梦雪把盘子里剩的半分盖饭推到二宝面前说：“我饱了，吃不下了。”二宝瞪起眼睛正要说话，梦雪说：“不要浪费粮食，我学的第一首古诗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可是我真吃不下了，要不剩下的你吃吧。”二宝又要说话，梦雪依然没有给他机会，“怎么，嫌我脏？不要浪费粮食！浪费可耻！还记得你学的第一首古诗是什么吗？啊？”
“好吧，我吃。”
“这才对嘛，嘿嘿，快吃，以后我吃不了都交给你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