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让他帮忙去宿舍搬行李，二宝不太情愿，李凡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鄙夷：“装什么清高啊！半夜三更的能进梦雪宿舍，大白天的进我宿舍就怂了？”二宝狠了狠心，自我安慰，反正进女生宿舍又不吃亏，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进去都找不到门路，这才几天，我就第二次进去了。

李凡和梦雪的宿舍并不在同一栋楼，经过大门时，李凡一声甜甜的“郑姨”化解了所有问题，二宝轻松地走进大门，好奇地四处张望。女生宿舍楼和男生宿舍楼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布局，同样的设施，只不过楼道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女性，一道道疑惑的目光让他脸颊发红，还好没到夏天，并没有撞见什么尴尬的场面。

李凡宿舍里有股淡淡的香味，这可能是和男生宿舍最大的区别，男生宿舍刚好相反，总会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二宝站在门外不好意思进去，被李凡粗暴地拽进了门。李凡的几个室友看到他，小声地和李凡开着各种玩笑，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二宝很尴尬，好奇地四处打量假装很忙，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女生宿舍，并没有看到每天晚上大家讨论的那样内衣遍地、胸罩漫天，整洁程度和男生宿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身处女生宿舍，二宝坐立不安，坐在床铺上像是坐着砧板，李凡看到他的窘境，让他先把行李箱搬到楼下，自己要换身衣服。二宝如蒙大赦，没有丝毫留恋，提起行李箱就往外走，到下楼拐角处猛然看到一个女生险些叫出来，她只穿了粉色紧身秋衣秋裤，蹬着棉拖鞋，身材曲线被勾勒得很完美，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他看到两个圆点骄傲地矗立在两个大圆上假装毫不在意地走下楼，其实内心波涛汹涌，鼻血已经快要飞出来了。

“今天赚到了！”

李凡换好衣服走下来时完全换了一副形象，她这次穿衣风格和以往大相径庭，黑丝袜超短裤大墨镜，他无法把这界定为“性感”还是“时尚”，不过这都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他拉着行李箱跟在她身后纠结了好半天，最终偷偷给刘东宇发了条短信：李凡要走，校门口，速来。

平时在路上见的最多的就是宝马、奔驰、奥迪、大众，二宝对豪车向来没什么确切概念，这个类似于粪叉子一般的车标他没见过，只觉得这辆车很大气，车体很长，适合公司大老板，其他的就没什么感觉了，反正这车绝对不便宜，他在副驾驶座位上感受了一下做了一个总结。

李凡从车里摸出一只打火机扔给二宝，送你了。

二宝接过来看，是烧煤油的，正面是一个盾牌形状的图案，上面写着50 YEARS 1944-1994，拿在手里沉甸甸，“这太贵重了吧？听说这种打火机好贵呢，还是算了吧，我不要。”

“地摊货，10块钱一个，不要算了。”

“既然是你送我的东西，不论高低贵贱，我都应该欣然接受，我收下了。”

“你真虚伪。”

直到“嘭”的一声关上后备箱仍然没看到刘东宇的人影。江叔还在旁边试图说服李凡让自己跟着，不过李凡态度坚决，这次一定要单独旅行，她坐上驾驶室，对二宝说：上来吧，我带你去兜一圈。

刘东宇最终没来，二宝索性不再管他，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说：好了，陈飞那件事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吧？

李凡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说：“你的事儿我大致也了解一些，勤工俭学，打工挣学费，你这类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自卑，但自尊心极强，所以你从来不张口借钱。”李凡把车打着火接着说：“今天这件事我主要是想告诉你，钱和权并不是万能的，有时候还要看脑子。”

“你的意思是……你在诈胡！”

李凡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了一下，说：“你觉得呢？”二宝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无以名状的恐惧感再次席卷而来，紧接着后背重重砸到座椅上，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车子窜了出去。

“你把陈鹏飞暴打一顿，然后把陈飞耍得团团转，最后你跑到外面去游山玩水，一了百了，我呢？我能活到你回来吗？”

李凡再次对他笑了笑，没理他，等红灯时，从包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如果陈飞真长了脑子他不敢动你，他要敢找你麻烦，你就把这张名片拿给他看。”

二宝接过名片，入手光滑沉甸甸，明亮的金黄色有种金属的质感，正面只有一个繁体字，大致能辨认出是一个李字，背面是一串造型古朴的数字，是电话号码，但并不是李凡的，周围是一些简单的花纹，仅此而已，二宝问：“管用？”

“管用！”

重重的推背感再次传来，李凡开车上了环路。

“怎么了……他傻逼吗？他敢做这事？”李凡接通一个电话之后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二宝看到她望了自己一眼，那种眼神透漏着冰冷，让他觉得很陌生，他不自觉地坐直身子，收起玩闹的心思。李凡挂断电话之后脸色再次转变，渐渐阴沉，同时车速也在不断加快，二宝说着你开慢点赶忙把名片收好，抓住扶手。

车速在一点点提高，李凡的脸也在不断变得阴郁，但是二宝快要哭了，难道今天是黑色星期五？自己又惹到她了？不可能啊！刘东宇？二宝紧抓扶手再次要求她降低车速。李凡紧盯着前方，说：“没事，我可是业余赛车手……我操你妈竟然超我？傻逼！”“你别总骂人说脏话好吗？我不习惯，求求你披上那个端庄大方的伪装吧。”二宝眼花缭乱，有些晕车。尽管此时环路上的车辆渐渐多起来，但李凡再次疯了一般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一切，一辆辆汽车不断被甩在身后。

在众多车辆中来回穿梭，险情不断出现，但始终没有追赶上那辆傻逼，李凡很暴躁，似乎不追上绝不罢休，其他车辆不断鸣笛似是谩骂，似是警告。二宝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这么高的速度，只要碰上就是车毁人亡的结局，没有其他可能。他平常坐副驾驶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飙车，而且还是这么不要命的飙车。

强忍着呕吐感几次劝说无果，二宝不敢去抢她的方向盘，他不止一次看过电影里演到这种情节时，只要抢方向盘，那这辆车肯定会出事，他爱惜自己的生命，同时心中暴怒，他骂道：李凡！你他妈给我停车！不然我跳下去！

车子在高架桥上的紧急停车带里还未停稳二宝已经解开安全带冲了出去，蹲在路边不断呕吐，李凡靠在车门边上，歪着头问他：“怎么，怕死？我喜欢的男人一定要高大威猛，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天不怕地不怕。”

“我他妈管你喜欢谁！你他妈不怕死？不怕死你他妈怎么不从这跳下去？”二宝骂完，忍不住又吐，在车上时因恐惧和紧张还不怎么觉得，现在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要死，恨不得把胆汁吐出来。李凡从车上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二宝猛地灌了两口水感觉好了些指着李凡的鼻子大骂：“你们这帮富二代是不是都他妈傻逼啊？稍微有点不顺心就觉得全世界都他妈欠你的，谁欠你的？谁他妈也不欠你的！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天王老子你第一？”

“原来你也会说脏话，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骂我……你知道我的痛苦吗？你他妈凭什么骂我！”

“没人骂你那是他们也傻逼！把你惯成现在这副逼德行！你痛苦？说好听点叫矫情，说不好听你他妈就是吃饱了撑得！你他妈痛苦，你他妈真正痛苦过吗？你他妈有过十三岁被人逼着接客的经历吗？你他妈试过一天只吃两个馒头吗？你他妈见过人饿死之后的尸体吗？你他妈见过一条人命只值十万块钱吗？啊？你从来都只想着自己痛快，你做的每件事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我从山沟里出来的，只想好好上个学，我他妈招谁惹谁了！妈逼的你跟陈飞叫板、玩命飙车时你他妈想过我会不会吓死吗？你他妈痛苦？比你痛苦的人能绕地球两圈！我操他妈！”

李凡从车里翻出一盒未开封的白沙和天下，生硬地点上一颗被呛得流出了眼泪，二宝上前一把夺过，想了想把烟盒揣进自己兜里，把燃着的香烟扔到地上，用力踩了两脚再次骂道：“别他妈学这歪门邪道的！这是一个女生该做的事儿吗！再让我看到你抽烟，我他妈……我……我弄死你！”

“好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学校。”

“不上，我他妈怕死。”

这辆车驶回学校的路上，引起无数目光停留，回头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二宝下车时余怒未消，“嘭”的一下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校门。

一脚踹开宿舍门，大家都在，二宝三两步走到刘东宇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喝问道：“你他妈到底对李凡做了什么？”肖俊站在旁边抽着烟说：“他强吻了她。”

“我操你妈！”二宝一下变得怒火中烧，挥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刘东宇推开他吼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李凡是我朋友！你他妈伤害她就是伤害我！你他妈这叫耍流氓！”二宝说完又一脚踹到他身上。大家好不容易把二宝劝开，肖俊给他点上一颗烟，二宝指着鼻青脸肿的刘东宇骂道：“就他妈因为你！老子今天差点连命都没了！我他妈为你背了多大一个黑锅啊！我他妈招谁惹谁了！上个大学怎么这么不容易呢！我操他妈！”

“我也不想的啊，电视里不都那么演吗？男主角把女主角按住直接强吻，不一会儿女主角就顺从了，为什么到我这就不管用了？”

暴怒中的二宝听到这里竟然被气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看大家一个个表情自然，显然早就听过这段说词了，他忍住笑又问：“后来呢？”

“她打了我一拳，到现在胸口都喘不过气。”

……

“你别问了，我们已经□□他一上午了，哥几个决定给他开个扫盲班，普及一下恋爱常识，他这得多高的智商才能长这么大啊。”

“我收到你的短信了，我去了……她那辆车，玛莎拉蒂总裁，低配也得两百多万……她说她大二有可能出国留学，让我跟你多学着点，做不了学霸那就做一个成功的商人，等我能够支撑一个人的留学费用，最不济也要一个月挣到五千块钱的时候才有资格追求她。”

二宝……

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侧重点也会有很大区别，二宝想着这些抽完一颗烟之后觉得自己对李凡已经没那么气了，在床铺上躺了一会儿，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别扭地对她说：“那个……那什么……路上开车慢点，玩够了就早点回来，平安回来……今天对不起，不该那么骂你。”

“没什么，这人啊就是贱，你骂了我一顿竟然让我想通了好多事情，我主要是在生我爸的气，他原本说好要来看我口语决赛的，他又骗了我……跟刘东宇没什么关系。”

二宝扭头看了看鼻青脸肿的刘东宇说：“我已经把他修理过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来路？”

“这个啊，你听说过一个代号叫‘龙’的组织吗？它是一支特殊的异能部队，在暗中解决一些国家棘手和违反科学常识的事情，中国境内每天发生那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都是我们处理的，你知不知道人死后为什么非要穿寿衣？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僵尸？近年来为什么非要推行火葬……中国龙组成立于黄蚩之战以后，守护中华文明，我们是独立存在的。”

二宝躺在铺上像是在听科幻小说，身体里从内到外散发出一股寒气，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惊天秘闻，双手颤抖着就要拿不动手机了。好一会儿，他用力咽了下口水，哆哆嗦嗦地问：“真……真的……假的？”李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笨蛋！当然是假的啦！哈哈！”

“李凡！你他妈最好永远别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