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茯苓带着陈明章去了操场，很晚了，操场上一片寂静。操场的跑道中间是一个足球场，他们在足球场的草坪上并肩坐下。

陈明章直接切入主题，说：“杨培恩就在青师大，今年大二了。他当年高考以后，也几乎没跟原来的同学联系，所以也不知道你在青州。前不久，原来我们班的一些同学在青师大那边聚会，他碰见了。那天晚上他们聊着聊着就说出了你也在青州的事。当时杨培恩喝多了，扬言要来找你，说你那么喜欢他，肯定早就原谅他了。”

陈明章看着许茯苓的脸，光线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夜风很凉，天色阴沉，如墨一样的天空，看不见星星和月亮。

许茯苓低着头，弓着身，两只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陈明章伸出一只手臂，轻轻地将她揽到自己身上。

“他可能只是喝醉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不一定有胆子真来找你。”

许茯苓从他的肩上抬起头，坐直了身体，吐了一口气，说：“我不怕他来找我。”

陈明章看着她泛着光的眼睛，忽然懂了，她不是害怕，她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她只是伤心，刚刚结痂的伤口一旦再度被撕开，就会鲜血淋漓，难以痊愈。

陈明章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试探地说：“要不要我去找他谈谈？”

许茯苓想了想，摇摇头，说：“你找他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明章点着头，应了一声好。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许茯苓看了一眼时间，说：“很晚了，你这回不去学校，怎么弄？”

陈明章一仰头，毫不在意地说：“我在你们学校门口随便找个小旅馆对付一晚就行了。”

“行，那走吧，我送你过去。”许茯苓说完就站起身，准备送他出去。

“不必，还是我送你回宿舍吧，我一个大男人要你送什么！”陈明章也站起身。

许茯苓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说：“你这是性别歧视！好歹这也是我的主场好吧？必须我送你！别啰嗦，赶紧的！”

陈明章看着这个他熟悉的许茯苓又回来了，笑着点头，没再跟她争。出了后门，陈明章忽然说：“行了，还是别送了吧，我怕被你们同学看见，回头又要编排你。”

许茯苓轻笑一声，说：“管他们干嘛！前面好像就有一家旅馆，我送你到门口。”

果然，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见旅馆了。陈明章叮嘱许茯苓自己注意安全，然后就闪身进了旅馆。

许茯苓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香樟、桂花、银杏，还有枇杷。这里是宿舍区，还有教职工家属楼，种的树木比较杂乱。还有一小段路就到宿舍楼下了，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来！

身形高大的丁远志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许茯苓。路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昏暗不明。

许茯苓着实吓了一跳，立在原地，问：“你干嘛？”

丁远志默不作声，整个人像是憋着一股劲，半晌，他往前走近了两步，沉声说道：“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其实丁远志根本就没离开，从他们在操场，道许茯苓送他去旅馆，所有的一切，丁远志都看在眼里。虽然他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他看到了他们所有的动作。而这举动让他受不了，他无比烦躁地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许茯苓不理他，对他冷淡，怎么样，这都可以，但他就是见不得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

许茯苓愣住了，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怒意，似乎还带着点委屈。许茯苓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跟他解释，抬脚欲走。面前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忽然就扑面而来，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许茯苓一边骂他，一边极力挣脱他的束缚。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力量悬殊之大，让她的挣扎显得毫无意义。最终还是

丁远志自己松开了手，定定地看着她，执着地又问一遍：“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许茯苓瞪着他，大口喘着气，咬牙切齿地说：“管你什么事？”话一说完，她解下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衣，塞进丁远志的手里，大摇大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