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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自取其辱的求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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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都是熠熠生辉的光彩照人的,并且对很多人来讲都是甘甜如蜜和魅力无穷的绝对权力,在举手投足之间就轻轻松松地打倒了殷宪伟这头盘踞在青云县作威作福多年的大老虎,难道具有同样神奇玄妙之处的权力君,还打不倒刚在此地展露头角的龙业强吗?

这当然是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可惜如今正处在蒸蒸日上阶段的他还来不及考虑这等玄妙的事情,因为他的办公桌上有着批不完的文件,他的肩膀上有着挑不完的重担,他的眼里有着干不完的活计。

有句话说得好,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句话虽然未必就是大家通常理解的那个意思,即先前你老朱家能因为不堪忍受蒙元的残暴统治而充满正义地推翻人家,人家后来的满清就不能因为不满你老朱家的恶劣统治而同样充满正义地推翻你吗?但是大致来讲此话还是充分表达了一种类似于“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的悲凉情绪。

据说人类从漫长的历史长河当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来没从历史当中真正吸取什么教训,这个在光怪陆离的现实社会中被绝大多数人忽略和无视的道理,其实用在龙业强身上也未尝不可,只是以他现在的心智水平和领悟能力来看,还远没能达到这样理想的一步。

权力的绝妙滋味他已经开始品尝了,但是还远没走到对其甘之如饴并进而欲罢不能的危险地步,所以眼下的他还能较为冷静地对待周围的人和事,还能比较客观地观察和分析当前遇到的各种困难和挑战。

很多人都知道,后来我国著名的企业家、号称“玻璃大王”的曹德旺在谈到人生和财富的关系,尤其是很多人幻想着自己一夜暴富时,曾经毫不避讳地表示:“其实大部分人都不适合发财,因为钱的反噬力非常大,一个人没有很高的德行和智慧,很难扛得住。”

同样道理,比金钱的威力还是高上几个等级的权力,其反噬力也非同寻常的,也不是一般人轻易能扛得住的,正如铺天盖地的盛誉亦是另外一副沉重的枷锁一般,远非力小体轻者能轻松顶起的。

抛开路遥式的空泛议论暂且不谈,还是说说案子的情况吧。

有了这5封绝对是弄巧成拙的荒唐可笑到极点的串供信垫底,殷宪伟的案子反而变得非常好查了,哪怕找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来办这个事情都能整得非常漂亮,因为他的案子所牵涉的人和事在这些信中都说得一清二楚外加明明白白的,办案人员只要按图索骥和顺藤摸瓜即可,根本就不用劳神费力地先去猜想,后去验证,再来个总结和定性。

令办案人员感到非常吃惊和意外的是,其中一封信当中竟然还有袁峰家里的电话号码,以及殷宪伟明确表示今后一定要隆重地感谢他这家伙之类的话,真是把办案人员嘴里长着的大板牙都给笑掉了,尤其是那个和袁峰搭档的田建国,回家之后就把这个笑话讲给他媳妇听了,把有关的办案纪律都给忘记了,可见此事到底有多么的搞笑和低级了。

都说拿贼拿赃和捉奸捉双,这些个在旁人看来显得异常刺眼的能让殷宪伟在顷刻间就轰然垮掉的玩意竟然没有被及时地销毁,足见他平时对家里人的教育和培训工作根本就没有搞好,所以才导致他们的安全意识极其欠缺的,这个责任他是怎么也推不掉的。

没错,他的狂妄和愚蠢之举不仅害了他自己,连带着还害了他的家人,这恐怕将是他以后感到最为后悔的地方了,如果他此生还知道“后悔”二字是怎么写的话,如果他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的话。

有的人倘若不幸被埋了尚且不要紧,因为他是一粒饱含原始生命力的种子,以后还可以生根发芽并长成参天大树;而有的人一旦被埋了就彻底玩完了,腐烂掉了,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块人见人厌的臭肉,别人从旁边走过都得拿手捂着鼻子才行,所以还是早早埋掉的好。

殷宪伟落网一事说起来比瓮中捉鳖还有意思,严格来讲这简直就是他自投罗网,自己挖坑埋自己,根本就怨不得别人。

这块臭肉实在太臭了,先不提这厮了,下面说说袁峰。

袁峰,袁世凯的袁,山峰的峰,一个穿上标准的西装上衣之后总是显得袖子很长的人,一个早就半秃了脑袋的人,一个看起来好像非常聪明的纯种大傻瓜,一个总是一副阴风阳气的半死不活样子的人,一个因为年龄原因而从县团委调到县纪委的人,一个表面上自视甚高但实际上却愚蠢无比的人,一个哪怕没有什么过硬的证据整天也要想方设法去查处别人的人,一个在关键时刻根本就看不清社会形势的人,一个平时自重得非常离谱和说话办事特别不到位的人,一个从小到大都有点自命不凡的庸俗透顶的人,一个对待文字材料和表格数据之类的繁琐事务懒得皮疼肉痒痒的人,一个因为平时的话语很少而稍显大智若愚而实际上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多少真才实学的人,就这样顺顺当当地毫不费力地被殷宪伟在临死前拉进阴沟里当垫背的人去了,这确实令周遭的人感觉滑稽不堪,十分搞笑,搞笑到半夜里想起来都能笑死的。

俗话说拔起萝卜带起泥,放出屁来带出屎,只要能拿主意的人愿意拔,只要说了算的人愿意放,像无数类似的案子一样,殷宪伟一案牵扯的人也很多,几乎是一片连着一片,一批接着一批,其中主要是单位系统内部的人,毕竟外人想掺和轻易也掺和不进来。

为了不至于影响全县安定团结的大局,不至于把整个部门给搞瘫痪了,从而造成无人干活的不良后果,马开江并没有对那些给殷宪伟送钱送物的各色人等大面积地采取什么强硬措施,而是在狠狠地警告和训斥他们一番之后依然选择把他们的饭碗给保留住。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知道咬人,又道是法不责众,谁也没法准确地预测被处理的人会使出什么致命的绝招来应对眼前的遭遇,就像谁也不知道天上飘着的哪块云彩会下雨以及下多大的雨一样,所以马开江此举说起来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办法,试想一下他总不能把那些已经查证属实的不法之徒和违纪之人全都一网打尽和顶格处理吧?

要真那样办的话这个部门几乎就真的没人干活了,至少是能负点责任的人找不到了,而且不可预知的潜在危险也太大了,于是弄到最后戴罪立功和将功补过便成了处分有关人员的主要做法,下不为例便成了办案人员的口头禅,批评教育便成了使用最多的惩罚武器。

在异常漂亮地抓完殷宪伟这头在本地多年养成的五彩斑斓的坐地虎之后,县公安局系统内部紧接着进行了一场暴风骤雨式的大调整和大换血,那个情形就像拿高压水龙头使劲冲洗较为肮脏的下水道一样,所有的所长全部都调换了地方,不管原来的具体表现如何,也不问本人的根本意向怎样,就连局机关内部的各个科、室、队等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之间也进行了普遍的轮换,亦即每个萝卜都换了个坑。

除了最为常见的平级交流和互相调整之外,很多原来殷宪伟身边的所谓红人都被放到了一些不重要的岗位上,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被边缘化了,而另一帮原来受他有意排挤和打压的人则通过这次多年难遇到机会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提拔和重用,就像杏树上边终究结出了杏,桃树上面最后结出了桃一样,到底还是种瓜的得了瓜,种豆的得了豆。

殷宪伟一案的另一个重要成果就是,顺势牵扯出了县民政局局长徐繁大肆贪污受贿的事情,这自然又是一个不小的动静。

为此,马开江直接指示县审计局主要负责人,立马调集骨干人马好好地查一查县民政局和镇(街)民政所的经济和账目问题。

举一反三和见微知著是在一个地方当一把手的基本功,他操作起这个招数来还是很轻松的,也是很自然的,正常人基本上都能预测到这一点,毕竟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不会一下子就停下来,就是驾驶员因为某种原因一脚踩下刹车,也不能在转眼之间就把所有的惯性都抵消掉。

马开江在办公室里一脸严肃地安排完审计局的一把手去审计民政局的徐繁之后,余卫真像只优雅的女猫一样敲敲门走了进来,与此同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一封只是封了口而没有贴邮票的信。

“书记,有件事情给您汇报一下,董再君昨天下午托人送过来一封信,说是务必要交给您本人。”余卫真努力用较为平静的语气说道,好显得自身绝对具备荣辱不惊的独特气质和即使遇到天大的事都会表现得从容不迫的优秀禀赋,尽管他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稀奇事。

在“董再君”这个名字的后边,他本来要习惯性地加上“局长”这个称呼的,但是很快就发觉这样做不合适了,于是就没说出口。

“不是他本人来的?”马开江轻轻地皱着眉问道,犹如一个不喜欢吃臭豆腐的人不得已从一个气味浓厚的臭豆腐小摊前经过一样。

“不是。”余卫真答道。

“是他媳妇送来的。”他又补充道。

“我就知道他没脸来。”马开江极为不屑地说道,他早就把董再君这个人看扁了,知道对方不过是个披着“儒将”外衣的伪君子罢了,出了会人云亦云一般附庸风雅之外,什么正经事也干不了。

“那么,这封信?”余卫真颇有些犯难地询问道,两眼紧盯着马开江的长脸,因为他到目前为止还是没能看出来主帅心里对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让把信留下还是带着信出去。

“这样,你现在就去业强书记办公室一趟,把董再君写的这封信直接交给他,让他看着去处理吧。”马开江沉思片刻之后非常明确而利索地指示道,嘴角滑过一丝旁人不宜察觉的讥笑之意。

“好的,书记。”余卫真同样利索地答复道。

他已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完全没必要张口试着劝一下对方是不是先拆开这封信看看然后再行打算了,因为主帅决定不看就是一种最为超然的态度,选择不接手就是一种最为明智的做法,这才是大人物该有的水平和能力,这才是高手应该具备的潇洒和流畅之态。

接到信件的龙业强当然就没必要对这封信施展一遍马开江刚刚施展过的戏法了,因为他的身份和人家的身份可不一样,而且他也不具备主帅身上那种十分高超的处事智慧和应对手段,他就老老实实地执行马开江的指示,竭尽全力地完成对方安排的任务就万事大吉了。

那么,因为不走时运而昏招迭出的董再君,安排他媳妇送给马开江的这封明显就是自取其辱的信,里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东西呢?

这个问题不仅在龙业强亲自打开信件之后有了明确的答案,而且在马开江先前的猜测当中早就已经毫无意外之处可言了,说起来也无非就是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用虚头巴脑的方式看似忠实地表表自己从前立下的各种所谓功劳,二是避重就轻地谈谈自己在兢兢业业地履职尽责的同时不小心犯下的些许错误,三是用貌似不卑不亢的实则可怜巴巴的语气向尊敬的马书记求求情,请求他大人不计非大人过,恳请他能够宽宏大量并高抬贵手,如此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可歌可泣的地方。

诸位根本就不用怀疑,从今以后董再君将会永远把这封信当成一个包裹着层层浓痰的大型鱼刺,并不由自主地将其刺在自己的喉头,直到他或痛苦不堪或稀里糊涂地走完其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

大丈夫死则死耳,何饶舌也?

而且还是向干掉自己的对手饶舌,真是笑煞天下人也!

当然了,自我感觉颇好的龙业强在怀着同样鄙夷对方的心情,较为仔细地看过董再君写就的那封文绉绉、酸溜溜、晕乎乎的,并且可以说是体裁得当、长短有序、篇幅适宜的,关键还是文白夹杂的“非正式”的求情信之后,正打算找马开江汇报一下他最新取得的辉煌战果呢,因为他的那批得力手下已经将一组非常耀眼的数据提交给了他,其主要内容就是:仅仅通过边晓民自己在系统内部打扫卫生,就初步查出青云县近5年来非正常保外就医和非法取保候审人员高达38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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