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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八佾舞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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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既是各种炒豆子大放异彩的时候,也是一个普通得有点发腻的周二,整个青云大地已经随着天道的运行演化变得非常舒适暖和了,似乎到处都是柔柔的风,细细的雨,淡淡的云,或者说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都是可以鼓舞人心的。

隔着一天就是富有时节动感和生命魅力的惊蛰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虫子就要开始蠢蠢欲动了,它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抛头露面的日子就在眼前了,比如冬眠了很久的蛇和青蛙等小动物。

在这样一个“二”相对比较集中的日子的晚饭后,资深糖尿病患者唐礼坤同志也和被迫蛰伏了一冬的大虫子一样,准备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舒展舒展腰身了,毕竟春心思动的日子已然来临了,他虽然早就不是当年的二八小伙了,但是那颗青春年少的心却并未衰老半分。

“除了按时足量吃药以外,还得管住嘴,还得迈开腿呀,要不然的话脑梗和心梗就会找上身,而且大夫的话有时候也得听啊,又贵又不好保持的胰岛素可不能轻易打啊,一打就摆脱不了了啊——”县水务局副职唐礼坤嘴里含含糊糊且自成体系地嘟囔着,哼唧着。

“哦,眼瞅着这个小天也暖和了呀,柳树也要发芽了啊,桃树也要开花了啊,我闲着没事也该出来逛逛了呀,可不能整天蹲家里闲着呀,哎呦嗨……”他又自得其乐地心想道,好像家中有亿万资产,他根本就不用为晚年的幸福生活和子孙后代的辉煌命运操心一样。

他慢慢悠悠地摇晃着肥肥壮壮的,就像生活在东南亚丛林地区的某种大型野猪一样的庞硕身躯,趾高气昂地挺着黑不溜秋的一张用纯高粱面做的大饼子脸,从位于永安路中段南侧的县城新华书店再往南边不远处的家里隆重地出来了,地动山摇的动静和架势几乎震撼了半条街道,惹得好几条闲极无聊的小狗尾随着他撕叫了半天。

这个点他仍然戴着那个看起来很不协调的大黑框眼镜,像个功成名就的新时代的大将军一样踱着含金量很高的四方步,往玉龙河公园的中段走去,通常那里的各种闲人雅士比较多,而且出来遛弯的老娘们老太太也不少,看着也比较热闹,是个饭后散步的好地方。

对于不怎么喜欢夜生活的人来说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晚了,看似昏暗的路灯已经达到其最大的亮度了,大街上的车流和人流也比刚下班那阵子少多了,最为喧闹嘈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唐礼坤哼着一首老掉牙的小曲很快就走过一座大桥,溜溜达达地就来到了小河的东岸,好像某位西南土司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

他并没有决定一定要到哪个具体的地方,也没想好一定要避开哪个具体的地方,反正就是信马由缰,闲庭信步,和不堪重用的骡子一样随便走着玩,走到哪算哪,走到哪就是给哪里增光添彩,就是给哪里天大的面子了,毕竟别的孬地方他也不去。

在公园或明或暗的大小不一的各色暧昧灯光的照耀下,本来是淡黄色的几丛早开的迎春花此时却呈现出来一种极为惨淡的白色,让人见了不免感觉特别的孤单和可怜,以为那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从头到脚每一个纤细的枝条都带着十足的虚假感。

几株高大倔强的蜡梅树的花朵还没有完全败去,虽然可怜兮兮的凋零之态已经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世人眼里了,但是它们依然非常敬业地牢固地挂在枝头,迎接着还有些偏冷的微微夜风。

已经泛青多日的或高或低的草地上,间或长着几棵暗绿色的较为肥硕的灰灰菜,或者几株不怎么惹人注意的荠菜,在白天里默默地提醒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城里人,田野里的野菜可以去挖了,不要钱的。

唐礼坤他老人家悠闲自在地点了一根价格不菲的烟,带点略微贪婪的架势很陶醉地吸了起来,呛人的烟味伴着阵阵除了他之外几乎任何人都可以闻得到或者想象得到的绵绵花香,一起刺激着他那并不敏感的嗅觉细胞,让他这个平时说话办事总是反应比较迟钝的人也仿佛知道了惹人喜爱的春天已经不折不扣地到来了,谁要是再对其视而不见那可就是十足的傻子,就是不懂什么叫“花开堪折直须折”了。

由于今年的元宵节县里没公开举行什么像样的庆祝活动,所以公园里也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驻足观赏的装饰性彩灯,只是沿着玉龙河东岸有一排溜的高杆路灯和一排溜的柱子灯在那里勉强支撑局面。

那些差强人意的柱子灯大约有一人高,就像一个个喝醉了酒的乳白色怪物一样,东歪西斜地插在地里,静候命运的安排。

“唉,都不知道爱惜公家的东西啊,多好的地灯呀,要是没人吃饱撑地去碰它们,去踢它们,多少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熊样啊……”他用肥厚至极的大嘴骂骂咧咧地念叨着,一时间都忘了继续抽烟,像个失意多年而又不甘心如此潦草随意地生活一辈子的农村婆娘一样,只是浑身上下还缺乏一些人家的那种韧劲而已。

他正沿着直直的河岸非常机械地往北走着,打算迈向一个未知的区域呢,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正在那里说说笑笑地玩耍着,瞧那打打闹闹的架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孩子。

其中一个略微瘦弱点的家伙嘴里正用标准的本地话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呢,然后就见那个家伙忽然飞起一脚,像个神经病一样把旁边的一个地灯给踹歪了,另外一男一女见状连声叫“好”,唯恐这个缺德的家伙踹得还不够厉害,不够潇洒,没有达到他们心中理想的境界。

“唉,整个公园就这么一个站得最直的小灯柱子,还叫这个坏孩子给踹歪了,这个熊黄子真不是个熊东西啊。”唐礼坤看见那个瘦猴的恶劣行为之后,咬着牙暗暗地骂道,心里气得要命。

“不行,我得去说说这个事!”他随即又小声嘟囔道。

一种伟大而光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沉不住气了。

在平时就显得有些迂迂沫沫的且非常自以为是的唐礼坤心里,大概是非常错误地把那三个日马遛猴的小痞子当成是规规矩矩的老实听话的普通机关人员了,所以他才会想当然地认为只要他老人家一出马,大声地吼上一嗓子,肯定能立马震慑住对方的嚣张气焰,毕竟是邪不压正,毕竟是对方理亏,毕竟自己现在站的是道德的制高点。

他满心觉得,自己是堂堂正正的圆润饱满的含金量十足的官方正式行文任命的正科级干部,要是搁在古代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毫不含糊的朝廷命官,岂能镇不住眼前这几个乳臭未干的没甚根基的小毛孩子?

更何况,他现在要干的是绝对光明正大的且人人都会举手支持的大好事,而对方干的却是缺德带冒烟的坏事,正所谓光明总能驱散黑暗,正义总能战胜邪恶,乐观总能压倒悲观嘛,做人还是要勇敢一些。

所以,总之,于是,最后,哦,他有了很大的信心和动力要去训斥一下那几个不知好赖的没有教养的熊孩子,让他们赶紧滚蛋,在他眼前乖乖地消失,不要再闲着无聊出脚祸害公共设施了。

要是效果再好一点的话,他如此期望着,心里感觉甜丝丝的,也许那三个善根尚未完全灭绝的年轻人会因为他的及时挺身而出,从而认识到自己错误行为的严重性,从此就改邪归正了也说不定。

这个时候,他竟然成了一个积极乐观的人,心中充满了阳光。

“哎,恁几个熊孩子,黑天半夜干什么的!”虽然他晚上并没真喝酒,但是却像喝醉了酒一样晕晕乎乎、慷慨激昂、大义凛然地走上前去大喝一声,同时用胖乎乎的右手指着那个瘦猴直接训斥道。

“好好的路灯,恁踢它干嘛?”他干脆利索地咋呼道。

“别吃饱撑的,净干这些缺德的事!”随后他又骂道。

那三个绝对绝的年纪轻轻的人渣,一开始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给吓住了,因此纷纷转过头来想要一看究竟。

等他们用一双双铝合金狗眼终于能够弄清楚,眼前咋呼和呵斥他们的人不过是一个矮矮胖胖的黑脸老头子时,不禁感到怒火中烧和气愤异常,搞得他们每个人胸前挂着的那两个□□都发胀并发疼了。

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像这种完全不知深浅的,就像个蠢猪一样的,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货,居然也敢随便管他们这些年轻气壮的社会精英的闲事,真是亘古未有过的奇事,简直是翻了天了。

“哎呦,他妈了个那什么玩意的,老子踹灯柱子关你毛事啊?”穿着非常单薄的那个小瘦猴在反应过来之后直接恶狠狠地骂了过去,他是绝对吃不了这个亏的,要不然就不会第一个跳出来骂人了。

“这是恁家的东西吗?”这孙子狂叫道。

“你个事你管得着吗?”他接着像条疯狗一样质问道。

“就是呀,你个死老头子,这个事你管得着吗?”与瘦猴同行的那个穿着一件极短极短的白色羽绒服的小妮子,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还没等唐礼坤再次开口说话呢,便紧跟着尖声骂了起来。

“哎呦喂,我倒是要好好地看看,是哪个老骚货的□□没夹紧,一不小心把你这玩意给漏了出来啊,哈哈——”这位搭眼一看就是个喜欢追腥逐臭的女子随后又放浪形骸地大声笑道。

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长得像正经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她爹妈平时都是怎么管教她的,或者她爹妈早就被她给气死了也未可知。

唐礼坤听后,那个充满钙化灶的膀胱都快要被气炸了。

他何时受过此等杀肺诛心的新鲜侮辱啊?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正义之举竟然换来这种结果。

“你看看你那个熊样,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吧?”伶牙俐齿的小妮子又接着骂道,把唐礼坤气得更加没法形容了。

“你还知道你姓什么吗?”此女旋即又嘲弄道。

“看着和个人样,其实你算老几啊?”这货又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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