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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第 2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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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歌听的真切,这世上能咒衰自己的除了诸葛小四儿还有谁?

而打量那拄拐的瘸子,废人一般的讨吃,只觉这诸葛小四儿一张毒口,当是毁人万世。

眼瞧这葫芦僧做戏做到了自己门前,莲歌心中讥冷暗笑,也不含糊,只神色忧惶地一抚额,做心思沉重状,其后她两眼发直撑身站起,飘飘忽忽于外走了两步,踉踉跄跄间便如那卦言所说昏死在了脚下,好似大限了一般。

酒楼一片嘈杂,一片惊呼,转而又一派死寂。

随后的二刻,姜尚皆在战战兢兢中度过。

那卦师现出了原形,“四哥?”

“亏你还记得?”昭光帝眉眼飘冷,被眼前的一番纷乱搅的是头晕脑胀。

姜尚身子一抖,冷汗挂鬓,当即跪了下去,却见圣上盛怒间撩袍,往外方去了。

厢房内,姜尚打量着那直挺挺的人影儿,徘徊间眼眸渐锐,怒动二指,于那榻中细腻的俏脸上用力一拧,但听一声轻细的哼喘,那榻中的人影儿立时还了魂。

“果然是白疼了你,你竟于本郡主面前做戏?”

“哎呦,本殿的脑袋可没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长的牢,圣驾至此,吓都吓死了,不晕怎么成?”

“你晕了,可我该如何?那外方有圣上问罪,过会子便是酉安王和我爹!”姜尚一咬唇,气呼呼地背过了身。

“不是说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吗?早时于殿中可不是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莲歌一打眼,寻了她的短嘀咕道。

“你——”姜尚脸孔一红,眼见这形势大大的不利,求饶时拉了莲歌,“且别恼我,这会儿我心里乱的很,如今我们被捉了,当想法子自救才是!

“哼,这法子是有,只是不体面!”莲歌压低了声音道。

“皇族中皆瞧我姜尚的笑话,这体面早就没了,快快想辙吧!”姜尚恨地捅了捅她。

“你可知这世间的妇道人家有三宝?”莲歌攒目睨过,伸出三指。

“三宝?”姜尚绞尽脑汁,一拉唇角,当下摊手气馁。

“亏你也做了不少日子的妇道人家,民间有云,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最是不二的法门,就算没道理,也能于这男子面前拼出个道理来!”莲歌眨了眨花睛。

“我可不是那朝国恶妇董谆秀,这哭闹上吊,还不如拿鞭子抽死我算了!”姜尚闻言,只觉丧气。

“谁让你哭闹了,你只作势寻死觅活,装装样子,便可旌旗不倒,阵前得胜!”莲歌于姜尚耳语了一番。

“待会子圣上来,你也要如此吗?”姜尚踌躇间,冷睨了莲歌一眼。

“我倒是想,只可惜本殿就是一头撞死,也是个自作自受的命!”莲歌一翻眼白,哀怨地倒在了榻中。

“四哥他治人最有法子,有你在,我倒不担心自己了!“姜尚噗嗤一乐。

眼见她还笑的出,莲歌不禁叮咛道:“说好只是救急,你要做戏做了真,我后脚里必随了你黄土为伴!”

“哼,你倒仗义,我若出了这牢,必会想法子救你!”姜尚哂笑时葱指一点,感激地为她拢了拢被。

这日帝京中的一处酒楼客栈,兵卒林立,不似寻常。

轩辕莲歌的馊主意自是派上了用场,姜尚两眼呆滞,于外一声杯盏碎裂、寻死觅活的响动后,酉安王及诸人皆齐刷刷地发出了一番哭天抢地的呼唤,于是乎那呼呼刮过的萧萧北风便陡然转了向。

沧岳朝的姜尚郡主是在心满意足中离开的,她没有大罪压身,她的夫君告罪连连,她的父王心疼的老泪纵横,连当今圣上也和颜悦色做起了和事老,闭口不提今日之罪,而马车内酉安王将气全无,怜惜赔笑间递过了一枚玉佩,“若不嫌弃,夫人便收了吧?”

那玉佩自不是寻常之物!

她如何会嫌弃?

想莲歌、小玉皆有玉戴,唯独自己没有,姜尚自是收了个干脆。

而酉安王那一声“夫人”唤的这耳朵也软了,沧岳朝的姜尚郡主很容易哭,也很容易笑,她投于酉安王怀中哭了半晌,又美滋滋的笑了半夜,将那救人于水火的豪言壮语早已忘了个干净。

而一辆驶向皇宫的马车内,昭光帝瞧着对面榻处花骨婷婷、人事不省的女子,恨道:“轩辕莲歌,那洛都敢秽乱宗室,育诞胡子,辱我沧岳,可她终是没你胆大、没你狠心,如此决然不顾,可知你若飞,朕便斩了你的翅,你想跑,朕就砍了你脑袋,让你枕草去那黄土垄中修修这妇德!”

什么?

宛若云中踏空,花间惊梦,佯装沉睡的轩辕莲歌,在此一番惊闻下,头也痛了,心也颤了,六神皆去……

昭光帝独自发着火,他不懂一位卦师的胡言乱语竟能将这逆天的阴煞吓昏了,而他这天下莫不敢从的天子之言却让一个“废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出了宫,真是世间万事,无奇不有!

天杀的,昭光帝忍将不住,于盛怒中将那人摇醒了。

莲歌心中千回百转,盘膝打量对面欲千刀万剐了自己的眉眼,想那洛都不愧是阿史那族出来的,到底是敢作敢为,瞧瞧那对面人影,又觉分外窝心,执眼相望,眼波倏地盈润,一时双泪交洒。

昭光帝眼瞧那花颜楚楚,珠泪纷纷,只觉惨然哀恸,心中升起怜惜,又气她不吭不响弃自己远走,懊恼间一掌削过,端看着那人影倒也机灵,闪躲间,他的手掌只削下了几根檀黑的青丝,手掌一颤,倒气地吐不出话来。

莲歌心中温软潮涌,正欲道出今日实情,车马已行入宫苑,那锦窗处投来一内侍身影,“圣上,顺安王已在御书房等候!”

“摆驾!”昭光帝冷声坠地,独自下了车驾,头也不回地往御书房行去。

“这个,呈于圣上!”莲歌蹙眉望望,心绪纷乱间只急急递于福印一物。

夜色清寒,福印一路小跑,呈过了一栩栩如生的糖人。

昭光帝定定瞧着,脸阔溢出几许伤怀,这似有情又似无情的心魂,令他疲惫至极,再看莲歌,在半明半灭的灯火中,那秀骨珊珊的身影已没于了芷月桥头。

御书房内,昭光帝眉际深锁,询问下首侍卫:“那些人去了么?”

“启禀圣上,那酒楼内的三人入夜于那国寺的精舍中逗留了片刻,便悄然打马而走!”

“可是返程了?”

“往西去了!”

“将这几人给朕好生盯住了,盯紧了!”

昭光帝目光一沉,与顺安王对视一眼,不觉有些颓丧。

“公主的灵位他们带去了,周瑁也未必是一点不信,如今仍需静待!”顺安王宽慰道。

“梁帝派了人各路暗访,朕知道取信于他断不容易,倒难为了那范进,这马倌看来还要做一些时候,烦劳三哥去祈若那方先透个底,这隆冬天寒,她那身子恐又病的沉,也是明岁大婚的人,当好生调养,父皇与朕都盼她这九千岁展颜相待呢!”

“那么微臣也于圣上透个底?”顺安王哑然失笑。

“三哥?”

“微臣查过,公主的随身之物皆未携带,而自跨出那院落,暗卫便一直随着,而公主不会不知!”顺安王领旨,递过一个微笑,俯身告退。

御书房内昭光帝徘徊数度,手执那糖人,又瞧了瞧早时那如门神一般的斑斓的“罗刹女”和“葫芦僧”,凝睛细想这前后种种,隐约觉出那一双美目知道了些什么。

翌日,昭光帝于心绪矛盾间传了一道口谕,撤了那濋章殿的禁足之命。

“圣上——”福印担忧地看过。

“那皇门是开着的,朕的内宫是储秀之地,而非天牢大狱!”

昭光帝一锁眉,想昨日纵使是一番误会,可那离宫的话莲歌终是一早便说了的,此番他不阻不言,全由她自在随意。

濋章殿内,耳听福印传话,莲歌心中不免惶惑。

天色向暮,未闻中德殿琴声,想昨夜顺安王入内,必有要事,娥眉一蹙,莲歌当下提了明角宫灯,往中德殿行去。

冰轮洒照,行至半路,乍见一颗飞星坠落,不禁秋波陡震,神色大变。

打量前方檐殿深深,有纱灯光影,华华如昼,目露踌躇,正进退无措,听得身后一声清亮的询问:“在瞧什么?”

昭光帝不想在此处遇到莲歌,适才那飞星他业已瞧见,心中也是好个沉重。

步至身前,但见莲歌骤扫忧色,花颜展笑,于自己脆音脆语,说着赏月的诨话,这一日的惴惴难安、波澜千丈,竟生生去了个干净。

眼瞧她态若玉立,秋水佯作含笑,纤纤素手遥指月华,这不经然流露出的牵情一缕,生生将人心魂锁住。

敛眉微嗔,扯落那截素手,怕错失了这心曲相通的一瞬,待明朝又只剩这一轮冷月,映照霜宫,昭光帝只一用力,便牢牢拥住了眼前香肩素影。

宫苑的旁路,一华珠宝衣的美人倏然住足,乍见圆月下一对相拥人影,如画般惹眼,猝然吹熄了宫灯,当下退于了木荫深处。

“娘娘,这宫里来了个半老的狐狸不说,这如今又来了位花妖,可怜您……”贴身的宫婢直直观望,一咬唇,有些不悦地甩了绢子。

夏侯岚珠有些失神,她自是觉出圣上与这花主舞不似寻常,可圣驾那般浓烈深切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瞧见,隐隐失意,却只端着凤仪斥道:“内宫之地,如何这般不知寸度,且小心了说话!”

莲步折转,夏侯岚珠踏着一澜月色,神态如常地返回了凤藻宫。

只是长夜清清,重楼深殿,兀自遣退宫娥,夏侯岚珠独自对镜卸下了满头花翠,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心中的苦闷呼然奔出,黛眉含悲,不觉潸然泪下。

凤帐中满眼是皇帝痴然深情的脸孔,她辗转反侧,恻然伤楚,更鼓又响一记时,她方挂着残泪,昏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半梦半醒,耳听一人道:“皇后娘娘,那花主舞是妖姬,她来路并不寻常,您可要睁大慧眼,莫要被她的外表骗了,会招来祸患的!”

“谁?”

重帷堆叠,香纱呼呼随风而动。

凤宫内火烛摇曳,夏侯岚珠醒转之时,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望望四处,想自己定是被梦魇住了,正欲唤了婢女入内,想自己花容凄凉,被人瞧见了笑话,又生生作罢。

拢拢发丝,只自下了凤榻,挑亮了银灯,却愕然发现几上一封书信,跃然眼前。

打开细读,上书:“梅馆深处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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