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半路，萧辰奕还在纳闷，好奇得问：“现在流行穿小一码的衣服？”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陆道白被问得不耐烦，嘴里发出嗤笑声：“难道企业家论坛助理不陪我参加？陆总身边人的形象也很重要。不能让别人看见你，就觉得陆氏苛待员工。”
“陪。随时听您差遣。”萧辰奕欣喜回应。终于答应去参会了。可是，为助理买那么贵的衣服……真的有必要嘛？并且——
“不行啊——买衣服的钱，公司不承担——”
陆道白出钱，给他买衣服？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萧辰奕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表情复杂地开口：“陆总，衣服——”
还没等萧辰奕说完，陆道白打断他，说：“钱我出。我是为自己考虑，你可别误会。你觉得有负担，就把衣服放公司，只在工作场合穿就是了。你身上的衣服，我实在是……视觉疲劳……算是为我好，留着吧。”
理由挺牵强。萧辰奕犹豫再三，勉强接受。
“只买了我能穿的，您的衣服？”
“找刘总监借套公司制服就行了。他跟我体型差不多。”陆道白胸有成竹地答道。
“？！”萧辰奕无语……刚才谁说看他身上的衣服看得视觉疲劳？
“我一般不照镜子。穿自己身上看不到。”陆道白语气认真地解释：“还有，给你置办行头的另一个原因，我不想在会场和你撞衫。老板和助理穿一样的衣服，你不觉得很怪吗？”
“……很怪。您不觉得老板比助理穿得寒碜，也很怪吗？”
萧辰奕努力控制，不让两条眉毛皱得太明显。
“寒碜？你对你老板太缺乏信心了。一百块钱的衣服，我能穿出大牌走秀的既视感。别说是公司制服，就是穿运动服，一样可以参会。”
陆道白目光看向车窗外，车子停靠的路边，有家看似幽静的咖啡馆。陆道白不再就助理的问题讨论，兴趣盎然地提议：“既然都停到这儿了，不如进去喝杯咖啡？”
萧辰奕没忘现在是上班时间，为难地说：“我要回去把您的简介发给会议主办方。据说这一两天要出会议预热海报，下班之前，我要确定有关您和陆氏的介绍。”
陆道白叹口气，嘟囔句“这点儿小愿望都不满足”，说：“那没办法了。萧助理想拿A级绩效，只好下次喽。”
萧辰奕一脸黑线，别用那种“假装不想让别人听见”的音量抱怨啊！
心里莫名产生小小的愧疚感。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过的发白。略显尬尴的静默氛围中犹豫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无奈地说：“五点之前回公司……”
“这才对嘛——工作生活两不误，多好！”陆道白闻言，欢快地丢下一句话，开门下车，径直向咖啡馆走去。
不管身后磨磨唧唧不想下车的萧辰奕是否有负罪感。
上班时间，逛完街又喝咖啡……
陆道白全然另一种心情。好像第一次进咖啡馆似的，扫完码，低着头，新奇地看店里的MENU，仔细从中挑选中意的咖啡。
最终还是要了冰美式，替助理要了卡布奇诺。
“要不要来个甜品？”
见助理犹豫了一下，陆道白低头嘴角带笑。“榴莲千层，你喜欢吗？我看是店长推荐。”
没等萧辰奕回答，陆道白直接下单了。
“没想到除了大型连锁咖啡馆，这种有调调的咖啡馆也这么容易找到了？小时候，看见咖啡馆，都觉得稀奇。”
“您是不是夸张了？”
“可能是因为我很少出门。家里没人为了一杯咖啡特意来店里。”
陆道白主动提到家里的事，萧辰奕很想顺势问老板小时候的事。话到嘴边，努了几次嘴，最终又把话吞回去了。
反而是陆道白，有一搭没一搭主动说起来：“小晖是个幸运的孩子。”
“生病还能叫幸运……”萧辰奕讶异，他竟然说小晖幸运。
“哥哥虽然耿直，木讷，有时候看上去笨笨的……”陆道白一脸认真地悉数助理的缺点。
萧辰奕窘得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忙阻止：“这跟幸运完全不搭边儿，好嘛。”
“可是你爱他。”除了愿意为他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还那么小心翼翼又温柔地对待他。
“爱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无论是谁，只要叫你一声哥哥，你都会这样对待他？”
“……太怪了吧。”
萧辰奕被对面灼灼的目光吓到。生怕自己回答失误，被对面的人叫哥哥。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小时候有个像你一样的哥哥，会是什么样子。”
萧辰奕不好意思和陆道白对视，低着头品尝杯中的咖啡。传到耳朵里的话语，莫名的落寂，让萧辰奕耳朵疼了一下。
“如果提前有准备，回国以后，我不会住在现在的房子里。全是让人发冷的寂寞回忆。”陆道白说完，对助理投以歉意的目光：“一个人住在那里，需要些勇气。所以……”才找理由让助理留宿。
老板是在表达歉意吗？因为留宿在他家，自然减少了看望小晖的次数和时间。
“他身边不缺人，父母倒替着轮流陪他……”
“放在我那儿的东西，你抽空可以拿走了。有时间多去看小晖吧。”
陆道白努力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可是隐藏其中的些许不情愿，还是没萧辰奕捕捉到。
表面很大方，实则在争宠？想到“争宠”两个字，让萧辰奕不觉脸热。陆道白是在跟小晖争宠？
真想让自己多去看小晖，直接说就好了，何必用他的“寂寞”做铺垫……
胸口有理不清的情绪在翻腾，不是因为陆道白“争宠”，而是，萧辰奕自己对陆道白争宠的小伎俩毫无恶感，甚至还有一丝欣喜。
萧辰奕把这种欣喜归类为：自己得到别人情感上的认可和依赖，感到开心。
就像小晖，心里有什么开心，烦恼，会自觉不自觉向萧辰奕倾诉。
“周六日我会尽量多陪小晖。您如果不嫌烦，我会经常去府上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