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秦不欲下意识转身朝外走,却又在门口停顿。
回来的不是顾岁卿。
很快,门外的人露出庐山真面目,是满心欢喜的清姚。
见到秦不欲平安无事,脸上神色逐渐松懈,明晃晃的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她听闻秦不欲等人抵达,立即就寻了个借口来看望,见对方果真毫发无伤后才彻底放心。
可又见秦不欲对于她的到来无悲无喜,心里难免有些在意,故作镇定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许师弟与那位呢?”
她开口的话有些含糊,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称呼顾岁卿。
同时对方也是她心口的一根刺。
虽然知道秦不欲不与她亲近怪不了那花妖,可她还是会下意识在意,会去想如果没有心罚的话,最起码秦不欲还是和以前一样。
没有人能近了他的身。
听见对方提起顾岁卿,秦不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已经在反思之前对顾岁卿说的话,也许真的是他错了。
但一想到自己与严明回是差不多的心思,那些问出的话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不希望顾岁卿疏远自己,但也不想保持现在的关系。
就好像在寻找一个突破口一样。
“抱歉,你的剑穗……”
秦不欲没想过清姚回来,也不会料到自己会与顾岁卿分开,剑穗还在顾岁卿身上,现在是想还都还不了。
“是派上用场了吗?对你有用的话就太好了,不过还没有入灵境就已经用掉的话,那我回去再给你找一个更合适的。”
听见秦不欲的话,清姚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给的剑穗起到了作用,心中很是欢喜,她不期望别的,但既然秦不欲愿意用自己赠与的东西,起码说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遥远。
然而下一刻秦不欲却道:“不,是正式归还与你。”
少年语气平淡声色清冽,表面上没有抗拒,却每个眼神都对清姚写满了拒绝,随后是简单明了的解释。
“剑穗并无破损,岁卿也只是代为保管。”
秦不欲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偏袒,就差没说如果你觉得有损失的话,那他就直接赔偿。
这一下就让本以为还有机会的清姚瞬间变了脸,她只觉胸口很闷,和上次是差不多的感受。
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女,想要的东西都会被呈现在眼前,四周的人都不会拒绝她的好意,唯有秦不欲。
难道她就真的连一只妖气淡薄的花妖都比不过吗?
“你别说了,剑穗若你要还,之后亲自还给我就行,我不能久留,我要走了!”清姚说到最后有些慌张,特别害怕秦不欲会说出更加直白的话。
于是她转身就走,完全不给秦不欲任何机会。
谁知道刚往外面跑,就差点撞上门口处的顾岁卿,对方手中拿着剑穗,看样子是专门赶回来好将剑穗还给她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顾岁卿见到清姚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将剑穗给还回去,谁知道快到的时候却放轻了脚步,缓慢靠近门边。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偷听,只是他还没听见两句话,就被突然跑出来的清姚被撞上,顿时心虚到脑袋都不敢抬,只是拿着剑穗的手微微举高,深怕对方看不见似的。
清姚看着面前被举高的剑穗,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
妖就是妖!肯定是偷听了对话!
她气的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下一刻顾岁卿就感觉自己被一只手拉扯着往前,手中的剑穗也被拿走。
“师妹,剑穗你可收好。”秦不欲的声音落下,随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顾岁卿有些懵,等回过神才晓得秦不欲做了什么事,猛地抬头对上那双荒芜的双眸,但很快就被捕捉,对视下渐渐转变,浅色的眸渐渐有了回温。
又这样看着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到没觉得有什么,但自从知道所谓的心罚后,顾岁卿就觉得很奇怪,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好肉。
稍不注意就会被放入口中嚼碎了咽下。
他伸出手挡在秦不欲的眼前,闷声道:“别这样看着我,你不应该那么直白的拒绝清姚仙子的,她是个女孩子,你应该更耐心温柔一点。”
虽说清姚与寻常女子不能比较,但同样是女子,必然心绪都是差不多的。
秦不欲眼前一暗,下意识闭上眼睛,狭长的睫毛扫过,低声回应,“嗯,你说的对,但我本就已经说过一次,是没有什么效果。”
没有效果的话,就没有必要在那么迂回。
顾岁卿瞬间明了秦不欲的话,只觉被睫毛触碰到的位置滚烫无比,连忙将其放下整个人都背对着秦不欲。
一张口是他从未想过的沉闷嗓音,“不行,不是这样的。”
原书中虽然没写秦不欲最后心悦那个女子,但所有人都觉得必然是其中一个,大家都为自己支持的女子投票。
所以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他才对。
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改变自己出场必死的炮灰命运,从未想过靠一己之力去改变整个剧情。
秦不欲应当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能改变!
“你哭了?”
不知何时秦不欲已经在他身侧,并且伸出手指蹭过眼角,将刚露出的眼泪擦拭。
透明的水珠还在手指上,被秦不欲放在眼前观看,仿佛是看见了什么稀罕的东西,眼神里满是震惊。
顾岁卿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哭,快速伸出手去毁灭证据,结果一侧身就见秦不欲拿着手指上的眼泪,顿时脸颊滚烫,气急败坏的伸出手按住对方的手指,语气也凶巴巴的,“你有毛病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故意这样羞恼他!
面对顾岁卿的指控,秦不欲有些晃神,他任由对方将手指包裹擦拭,却在对上绯红的眼尾后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他的力气很大,又让人猝不及防,让人根本没有闪躲的空隙,就连挣扎都找不到着力点。
被抱着的顾岁卿更是只来及将手臂抬起来,却只够放在胸口,被压在两人身体之间。
对方的力气很大,像是要将他勒死,气的他直接怒吼,“秦不欲!说你有毛病你还真的就病发了是吧!你是不是被我发现有病,所以就想着杀人灭口啊!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许梁宇还在外面呢!我现在就告诉他你有病!”
“秦不欲!有病!神经病!”
他也是气的急了,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着,身体也不断扭动想要从秦不欲的怀中离开。
然而就算他不小心撞上对方的脖子,也只是得到轻微的一声闷声,就是不愿意松手。
就在顾岁卿疲惫的要放弃时,耳畔却传来秦不欲低沉的话语。
“别怕,不会有危险的。”
秦不欲的声音很沉,又被刻意压的很低,像是怕被第三个人听见,语气却很郑重,是一种承诺。
铺天盖地的责任感让顾岁卿浑身僵硬,猛地从这句话里理解出了含义。
他突然记起来原文中描述秦不欲的坚韧与顽强,从未在困境与抉择中流过一滴眼泪,唯有其父死在面前的时候。
年幼的秦不欲能理解死亡的含义,却不懂所谓的献身保护。
他只知道敬爱的父亲已经死亡。
顾岁卿的心突然有些钝痛,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任由秦不欲用力抱着自己,直到感觉身体发麻后才嘟囔出声,“行了,你想挤死我就直说。”
这一次,秦不欲松开了手,在抬眸的瞬间与门外的视线对上,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占有欲。
但在彻底松开手后消失不见。
顾岁卿艰难的动了动手臂,小声抱怨道:“下午不要动不动就这样,还有刚才的事情你立马给我失忆,要不然我们就绝交。”
他说完后自己都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不是小学生了,居然用上了绝交做威胁。
幸运的是秦不欲很配合,差点就举起手发誓。
许梁宇就是在两人沟通完毕后进门的,他将如今的局势分析了一边,小声建议道:“如果时兄愿意的话,我们尽量还是和他一起走比较妥当。”
以他们的实力,加上秦不欲结下的恩怨,单独走很有可能会被针对,但如果有时鬼市在的话,不仅实力往上增加一大截,就连找茬的人都能避免。
顾岁卿连连点头,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想法,也能实时关注昧心的情况,争取早日知道笑魇金的下落。
而秦不欲沉默的听着,突然问道:“你可知落下分散?”
刹那间,房间里安静的很怕。
顾岁卿沉默的将自己包里的玉符拿出来,心中已然是骂骂咧咧,怎么会有这种规定!
放他一人掉进去的话,岂不是凶多吉少!
“秦师弟说的对,看来还得靠运气,不如我们提前商量好聚集的办法?多一条路多个生存机会,有利有弊。”
他们若是都寻不到自己人,那他人也很难刻意遇见。
这纯粹就是靠运气。
运气的话,顾岁卿觉得自己运气还是蛮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额,脑子被风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