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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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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人能一直住在这里?

巫延摘下眼镜,揉揉耳朵和鼻梁,缓解了酸胀的感觉后才回答,“听力障碍的人。”

哦,对啊。

正常听力的人听到这些声音会觉得太过吵闹,但这种音量对原本听不清的人来说不就刚刚好吗?

旷野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后台看到的本地报纸,上面刊登了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市井传闻。

原本他没有在意,但现在出现了听力障碍这个关键词,记忆立刻被唤醒。

他本就是做游戏脚本的,又向来对奇闻异事感兴趣,哪怕只是扫一眼也将报道记了个七七八八。

据说本地有一个家产万贯的家族遭到了天谴,每隔两三代就会生出聋哑后代,虽然有钱却也成了民众的笑柄。

为了治病,他们请来了国内所有名声在外的大夫,甚至连会给人开膛破肚的洋人医生都壮着胆子请回来了。

但丝毫效果都没有,上一代的小少爷出生没多久就被发现是个聋子。

多年的求医问药和时不时出现的一无所成的聋哑后代让这个家族很快没落下去,离开本地后再没有消息。

巫延无奈地摇头,“致聋基因可以根据遗传模式进行分类,77%是隐性遗传,22%是显性遗传,如果只是父母中一方带有隐性遗传基因的话,后代其实不会受到影响。”

但是案件的发生时间,按照节目组设定是在至少六十年前。

那个时候的名门望族基本都只会和固定的几个拥有同等地位的家族联姻,也就是说基因库很小,彼此之间往上追溯都可以说带着些姻亲关系。

父母双方看起来都没有听力问题,但依然有很大可能都是突变基因携带者,这就意味着他们产下的后代有一定概率是听力障碍。

从科学角度就能解释这种隔几代出现有听力障碍的孩子的现象。

但在当时,既无法解释,又没有助听器,听障儿童受人排挤和冷眼嘲笑是可以想见的。

可是黄经理提供的表格上并没有关于道具师有听力问题的任何描述,只有一句对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的夸奖——

他画画很细致、特别投入,工作时和他搭话基本不理人,但空闲时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郁安只是短暂地远远看过道具师一眼,系统加持过的视力让她注意到了道具师和人交谈时的一点特殊表现——

他从不背对别人说话,总是直视着说话人的嘴。

“道具师不仅仅是工作投入,而是从背后用正常音量和他说话,他基本听不见。只有面对面交谈,通过观察说话人嘴唇的动作,道具师才能大致猜出谈话内容。”

他也根本不可能听见任何脚步声。

王玲丽目光炯炯地看过来,“道具师是装的,那么他就是本地富豪家族的后代?”

“甚至很有可能是建造出这座剧院的人。”郁安提醒大家,“那个家族请过洋人医生。”

王玲丽恍然大悟,“年幼的道具师被送到海外去治病,他在那里长大,所以这里的布置都是西式风格。”

道具师并不是完全听不到声音,头脑还很聪明,不仅自学了唇语还在接受西洋教育后想出了足以模仿现代助听器的一套模式——也就是剧院里那些通道。

在不同位置收缩和拓宽就成了一个个收集并放大声音的简易喇叭。

郁安不像母亲那样是一个厉害的画家,但从小培养的眼力足够敏锐,“之前舞台上用到的背景板笔触很专业,是正统的古典派油画手法,那个年代在国内可不好学。”

就连大家公子都不一定请得到厉害的西洋画老师,更不用说看起来理应出身贫寒的道具师了。

再加上符合听力障碍的表现。

道具师的确是那个家族的后代。

“但是我听一个群演说那个家族求医问药这么多年把家底都耗空了。”

“所以云哥和我的身份是买下剧院的新投资人,正好符合家族分崩离析的传言。”

这一下全都串起来了。

确定了道具师的真实身份后,几人将这一片小小的圆形空间搜刮一遍,从毯子下面找到了第三块,也就是有色差的那块背景板。

离开前旷野四外看看,叹了口气,“要是放在现代,他可以当一个科学家。”

在当年要制造出这样复杂而精巧的构造可不像现在这样简单,不能在电脑上模拟,更没有那么多理论和实际数据支撑。

但是在那个年代,听觉有问题几乎就是判处了死刑,除了卖苦力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卖苦力,多半也没人要呢。

道具师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只有在这里,他才真正意义上是正常的人,能享受音乐,能听到交谈声,而不是靠猜来扮演一个正常人。”

王玲丽正在拼命记笔记,她感觉今天的案子让自己文思如泉涌,像一个真的记者一样能写出一篇新闻稿来。

“那他应该感谢卢小红啊。”

卢小红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道具师就躺在下面,倾听着难得清晰的音乐,享受能得到整座城有名有姓之人吹捧的歌声。

除了那块作为铁证之一的背景板,他们在毯子下还找到不少画纸,有的只是铅笔素描,有的精心描绘了色彩,每一张都是一个美丽女人的不同侧影。

能从中看到充沛的感情。

“道具师对卢小红抱有的感情比感激更多,爱、迷恋、崇拜、嫉妒还有独占,他为卢小红扫清了可能带来威胁的替补们,送给她那个戒指,只希望让她更好地站在舞台上。”

爱她美妙的歌声,迷恋她在舞台上散发的光彩,嫉妒她能听到并控制自己的嗓音,最后发展成将卢小红视作自己的半身和信仰,想要牢牢抓住。

“那——不是富商给的订婚戒指?等等、等等,男主角李斯特误会了?”

王玲丽陷入了混乱。

“因为卢小红和很多富商都有来往吧,这样的猜测很合理,再加上一点男人的自尊心。”

卢小红是为了攀龙附凤才拒绝他,自己追求不成只是钱不够多而已——只有这样说才能掩盖自己受挫失败的事实。

在场的男人们不约而同摸了摸鼻子,没人反驳。

郁安接着提出问题,“但是女主角既然不是结婚隐退,她为什么会主动退出演出?黄经理又为什么那么焦急开始想后路?”

“因为她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家剧院,李斯特的说法正好是最好的借口。”

“如果你有一个疯狂迷恋你的爱慕者、跟踪狂,不管你干什么说过什么话他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想到的办法是?”

她刻意加重了手无缚鸡之力这个形容。

王玲丽将电击棒、辣椒水、断子绝孙脚的防狼三件套吞回肚子里,努力思考。

“呃,报警也不能抓起来吧,那就是搬家?”她恍然大悟,“卢小红想要逃跑!因为道具师只能留在这里,所以她只要离开剧院就安全了,以她的名声完全可以换一个地方生活。”

郁安补充道,“最好的时机就是新剧演出之后,按照惯例一定有富商捧场请她出去吃饭庆祝。”

道具师自认卢小红的成功离不开自己的默默付出,可那个人知道后却丝毫没有感激,只想着逃离,让他再次回到听不到歌声的寂静中。

最后,道具师决定将自己生命里最美妙的声音留在舞台上,留在自己栖身的剧院里。

范铭易不忍道:“乔安的歌声得到了于编剧的认可,应该不比卢小红差,道具师只想听到歌声的话,不一定非要——”

云逍遥却想起了几人之前对于编剧的讨论,于编剧不满意的点放在道具师身上可能正是最打动他的一点。

“别忘了,卢小红年少成名,歌声中有作为天才的骄傲。以道具师的出身和头脑,他只会对卢小红感同身受。”

唱得好的歌者有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大多只是有些天赋的勤奋者。

以道具师的出身,他身有残缺又自视甚高,只有卢小红这样同为天才的嗓音才能打动他。

“一直住在地下,让他成为了一个自大又自卑的偏执狂。”

-

节目直播结束后,嘉宾们终于见到了只在最开始表演唱歌时出场了短短几分钟的那位青年歌唱家。

并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个案子是我的奶奶亲身经历的,她是当年的替补。”还穿着一身表演服饰的歌唱家眉眼低垂,眼神哀伤。

“当初这个案子没有立刻被解决,因为这个暗道并没有被发现,最后成了悬案。剧院没撑多久就解散了,大家都四散到其他城市的剧院继续讨生活,有的则是换了行当。”

当年的替补乔安离开剧院后很快在另一家有名的大剧院崭露头角,一举成名,得到了众人此时看到的属于卢小红的待遇——

最耀眼的灯光,最热烈的掌声,最豪华的珠宝服饰和永远听不完的爱语。

“我奶奶多年后依然放不下这个案子,想要知道真相。”

于是她在多年后再次回到这座城市,把已经废弃的剧院买回来,花重金请侦探一寸一寸地找线索,掘地三尺才还原出当年的真相。

作为幸存者和曾经的竞争者,替补乔安对女主角抱有的情感是很复杂的。

希望她完美,自己当年赢不过对方的确是实力不济。

又希望她有瑕疵,世上不存在完美的人,一切只是记忆的美化,现如今自己得到的赞誉远超卢小红,已经超越了她。

可后一种想法又会引申出一种自卑,是不是自己只能靠贬低对方来获得一点安慰?

乔安也有自己的骄傲,无法接受自己产生过这种卑劣的想法。

自己究竟有没有赢过卢小红,还是自己的成功只是占了她英年早逝的便宜,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再也无法辨明。

种种情绪难以理清,有的甚至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只能纠结成一团毛线球。

一直,一直,一直堵在心中。

难以消化,难以排解。

所以,她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

“奶奶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将这个真相告知给当年剧院那些人,但是当年大家都是用艺名称呼的,之后又流落到不同地方断了联系,我就找到了节目组。”

或许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在世,或许不会有人看到节目,但总要尝试。

因为奶奶说过,一辈子都带着疑问生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调查真相,既是为了给死者一个公道,让施暴者得到惩罚,很多时候也是为了让生者更好地活下去。

-

节目直播结束后大家都累惨了,没有太多寒暄,回到酒店后只是彼此点点头就钻进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郁安盘腿坐在床上,脑海里那位提供案件的歌唱家最后说的那句话不断回响——

一辈子都带着疑问生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晃神间手指不自觉地发挥起主观能动性,点开手机电话列表最上方的联系人。

页面下半部分是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能看到最近一次通话是在一个月前,只有30秒。

回过神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郁安想要关闭手机,却手一抖直接按下通话。

嘟。

嘟。

两声后电话被接起。

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

“5号特殊病房。”话出口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礼貌,又补上一句,“谢谢。”

对面似乎已经心领神会,不用郁安多说直接转接。

电话那端换了另一个带着些空灵的女声,似乎很久没说话了,开口时声音带着干涩。

“……”郁安没有说话,屏住呼吸。

对面自顾自地开口,“修年,我在这里待得好无聊,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出去环球旅行……这里一切都很方便,能一直画画,但是人人都只穿白色太单调了……”

话筒里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流利,将生活中的一切小细节分享给自以为的爱人,半个字都没有提起女儿的存在。

肺部习以为常的疼痛开始蔓延,为了不让对面听出缓缓的吐气被刻意延长,再次吸气控制好情绪,可早已熟练的伪声还是出现一丝抖动。

“……很快了。”

郁安挂断电话的速度近乎是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预计是周五入V的,但是失败了,编编说有效收藏不够,之后系统会每天自动尝试,具体哪天成功我也不知道……

总之大家先看着,反正我也没打算开防盗,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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