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阳就差没把哈喇子流出来了，那双眼睛亮晶晶，弯成了月牙状。
“咳咳，既然警官这样说，那咱开个收据吧，做生意都这样，您也别介意。”
张一阳掀开道袍从裤口袋里掏出一叠又卷又皱巴巴的收据单，又不知道从哪掏出只笔，咬开笔盖含糊不清地说：“先开个……嗯……三万块吧，这对您们警局来说小意思对吧？”
祁宋翻了个白眼，刚对他产生的敬佩又消失殆尽。
看起来就像是个贪财的登徒浪子，在对方小狗狗一样的眼神下，不耐烦的接过了收据单匆匆签了几笔就丢给了他。
“啧啧啧，祁警官字可写的真漂亮，人也如字一样漂……”
看见对方怒目而视，张一阳赶紧闭了嘴，笑嘻嘻地打哈哈：“人如字一样，帅气！”
“别废话了，现在该怎么办？”
张一阳收好收据单，转而又掏出一张破旧的纸团，祁宋真是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哆啦a梦呢。
张一阳摊开纸团，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看一旁站的笔直的祁宋，不禁感叹这身段可真好看。
“我说祁警官，劳烦您稍微蹲一下子呢？”
毕竟这低人一等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祁宋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不得不蹲了下来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张一阳满意地点头微笑，然后仔细揣摩起这张地图来。
“这是云中医院的平面图，我们现在在十四楼的电梯厅，也就是这个位置，根据我的小宝贝显示，这两个地方是阴气最重的。”
张一阳在平面图两个地方画了圈，分别是屋顶和化验区，化验区在裙楼，现在离他们最近的是顶楼，祁宋这才注意到张一阳的怀表竟然还能指向阴气所在之地。
“人怕鬼七分，鬼怕人三分，人太多，鬼也是会聚魂不稳的，尤其是不太厉害的鬼，像这种也就八年十年的怨鬼，只能堆成团聚集在阴气最重的方位，没猜错的话，你的领导肯定被带去这两个地方中的一个，现在还不是月光最强的时刻，鬼的力量还杀不了人，除非他自己被吓死，所以……”
“只要去这两个地方就行了？”
“答对！而且还要赶在三点半之前，不然……就不太好控制局面了，三点半还不离开这座楼，不仅是你领导，你和我都不一定能逃得了了。”
祁宋倒吸一口凉气，平时和人打交道惯了，现在对手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这不是像拎小鸡仔一样轻而易举就能把他弄死吗？
回过神来，发现张一阳用一种奇怪的笑看着他。
“祁警官，你怕吗？”
“怎……怎么可能，我是警察！”
“那就好，因为接下来很多事，可能会颠覆你的想象。”
张一阳笑得越发怪异。
月亮剥开云雾渐渐变得更加皎洁，废弃的云中市医院却依旧被笼罩着一层阴气。
由于电梯已经无法运行，两个人需要走楼梯到顶楼，根据罗盘显示，顶楼是月光最强盛的地方，自然也是所有鬼魂聚集地。
爬了四五层，张天师就开始耍赖了一屁股坐地上了。
“啊！钱难挣，屎难吃，这是真他妈的累，抓鬼变成了体力活，停停停，休息休息。”
祁宋作为警察，这点运动量还不足以让他哭天喊地的，但张一阳毕竟是个普通人，就算找胡大尉心切，也得考虑他的体力，想了想，也靠着栏杆稍作休息。
张一阳瞥着这个小警察，看来是个挺通情达理的人嘛，加上长得又比较帅气，不由得顺眼几分。
“祁警官体力真好，年轻就是好啊！”
“我们貌似年纪差不多大吧？”
“咦？这也能看得出来，我周围的人可都说我看起来像四十岁的大叔呢。”
祁宋只需稍微仔细端详一下他的脸，就能得出结论：“你不怎么打理，留了小胡子，头发虽然经常洗，但又揉得像鸡窝，加上平日里一定是慵懒散漫躺着什么都不做的那一类，才会显老吧，其实你的脸很光滑，没有皱纹，像你这样懒的人肯定不爱保养，所以你的年龄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我猜是26岁吧。”
张一阳感觉这个小警察的逻辑思维能力可太强了，再让他看下去，内裤什么牌子都能猜出来，下意识就捂着蛋子。
“咳咳咳……这个……竟然被你看出来了，关键是你怎么连具体零头都知道？”
“因为你收据单上写了你的出生年月。”祁宋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
张一阳这才想起来，为了给自己的小店打广告，他把基本信息印在收据单上了。
“灵异事务所，是叫这个吧？好像没在云中市见过啊？”
“行行行，我服了，我们还是爬楼吧！”张一阳撩起道服就动身，可一点都不累了。
然而在他起身这一刻，突然头顶一声枪响，感觉到脸颊边烫呼呼的，手一摸。
“槽！我帅气的脸蛋子中枪了！”
祁宋一把扑过去把张一阳带到了墙角。
一个红衣服的人，举着一把□□，居高临下地从楼上缓缓走下来。
眼看就要往他们这里来，祁宋抽出□□探头出去开了几发，对面那人才暂时躲到旁边的一个堆了废弃桌椅的地方。
然而这几发换来了对方更猛烈的攻击，墙皮都得打的稀巴烂。
“是我们追击的那个嫌疑犯，没想到他趁我们没防备的时候要把我们都干掉。”
“大哥，你也没说这三万块包括和人打枪战的份啊，这是在演战争片呢？”
张一阳傻了眼，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枪呢，更别说被枪伤到了。
祁宋找了个木挡板，摁着张一阳的头往走廊另一头退，对面似乎发现了祁宋这边只有一把枪，于是更肆无忌惮的追着他们开枪。
在木板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时刻，两个人快速进了走道的拐角处，然后进了一间办公室锁了门。
“我天，警察哥哥，你可不能这么害我，我还年轻呢，鬼我没怕过，这拿枪的人我可没这功夫对付他啊！”张一阳捂着脸哭兮兮，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祁宋捏住他下巴看了看，这人就像小狗狗一样眼泪汪汪看着他。
“只是擦伤而已，这么大惊小怪。”说罢就去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喂！什么叫只是擦伤而已，天师我都感觉血流到□□了，我很快就要死了，那可是枪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枪呢！”
“吵死了。”
祁宋脑袋都要大了，一把抓起天师就塞进了房间里一个钢制的大箱子里，没等天师继续碎碎念，他自己也跳了进来，伏在上方，然后关上了盖子。
张一阳这下安静了，因为他也听到了门外不断响起的枪声，那疯子好像正在一个一个房间的搜查。
这个箱子不知道是用来装什么的，一大股恶臭，身下还有没发挥完的液体，黏黏糊糊，张天师和祁警官二人都是善于跟各种恶心的东西打交道的，这点味道还是能忍。
只不过这箱子不算太大，装一个人还好，两个人叠着，属实难受，尤其是被压在底下的张天师，此刻真是有苦难言，但他却有其他的乐趣了。
月光透过箱子没关紧的缝隙照进来，祁警官漂亮的脸蛋子却眉头紧锁，聚精会神地盯着箱子外，洗的干干净净的警服依稀冒出一点点独特的香味，在恶臭中盛开一朵纯白的莲花。
张天师舔舔嘴唇，感觉口干舌燥，他这人非常好色，还是好男色，祁警官若是知道张天师的癖好，估计会后悔跟他蹲在一个箱子里了。
“警官，你好香。”
张天师露出坏笑，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非常紧急又危险的时刻顿时变得暧昧。
祁警官一个顿神，这才发现身下的张天师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脸。
“闭嘴，无聊。”
像是被调戏了一般，祁警官紧绷的身体开始感觉无处安放，只能尽量避免和张天师有更亲密的接触。
门突然被撞开，紧接着是一阵无差别的枪响，还好这钢制大箱子材质十分好，能挡住子弹的攻击。
脚步声在房间里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是翻箱倒柜的声音，张天师感觉箱子突然变黑了，那人站在了箱子前。
红衣人企图想打开箱子，但是试了一会儿发现打不开，箱子里的二人呼吸都屏住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响，感觉箱子要是做工不行，此刻箱子里的二人已经成筛子了。
发现这箱子或许只是个打不开的空箱子，那人也不做努力，离开房间去其他地方了。
等他一走，两个人才从充满恶臭的箱子里爬出来。
张天师这才呼口气，摸摸后背，衣服都湿透了，又是汗水，又是箱子里不知名的液体。
“太险了，还好箱子质量好，能挡住子弹，不然咱俩就得给自己超度了，是吧祁警官？”
没人回应。
张天师回头一看，祁警官靠着墙，捂着手臂，面色痛苦。
他的手臂赫然一个血糊糊的子弹洞。
“你中枪了？！”
祁警官抿嘴，颤抖地说：“废……话……”
还骂的动人，看来是还能行，张天师撕下自己道袍上干净的部分，做成布条，然后在房间徘徊找些什么。
“得给你把子弹弄出来。”
翻了一圈，张天师拿了个碗和几团棉花就蹲在了祁警官面前，后者一脸疑惑。
“你不找找有没有刀，镊子之类的东西，弄个碗干什……”
张天师把棉花塞进祁警官嘴里，话都没让他说完。
“怕痛也不能叫出来哦，别害我。”
然后祁警官就看见这人用手指在碗后面比划了几下，碗底对着手掌心，慢慢凑近他的伤口。
最为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碗里竟然慢慢散发出一阵黄色的荧光，有些像萤火虫一样的东西不断被伤口吸收，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因为祁警官感觉到了子弹正穿过血肉，慢慢朝外面移动。
这种痛，无异于被刀割，然后手指在肉里搅动，还没有麻醉。
尽管祁警官痛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也是死死咬住棉花，一声都没哼。
“哟，竟然这么能忍，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张天师这时候还不忘打趣。
彭的一声，子弹撞在了碗里，最后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