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婆微微点头,将裘异人的尸体拖到了一个坛子边。
小梦看见祁宋顺从地模样无比震惊,张嘴喊了出来:“大哥哥!”
“啪!”蛊婆在他脸上落下一巴掌。
蛊婆阴郁地眼神十分恐怖,小梦害怕得只能含着眼泪不敢说话。
把白布揭开,一股恶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面裘异人的尸体早就没有了四肢,眼睛被挖,舌头被割,伤口处全是蛆虫在蠕动,十分恶心。
尸体一直被存放在警局的尸检中心,天气热,被祁宋偷出来以后放置了几天就已经有些腐败了。
小梦看见自己阿爸的尸体,不可抑制地抽泣,却一声也不敢发。
蛊婆很冷静地将尸体费力地抱起来放进坛子里,借着微弱的光,张一阳看见坛子里有些什么东西蠕动,仔细一看,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蛇!
头皮一下就炸开,差点没摔下去。
胡大慰还啥也不知道,就感觉张一阳抖了一下,还悄悄嘱咐他:“张天师,你是不是要尿尿?可别尿我身上哦。”
把尸体放好,此时的裘异人已经就是一具恶心的烂肉而已。
“小梦,把你的小七拿过来。”蛊婆突然吩咐。
小梦只能一边抽泣,一边从旁边拿来一个小坛子。
从始至终,祁宋都一直低头站着,面无表情。
蛊婆将坛子里的毒蛇抓出来,然后放进裘异人的嘴里,毒蛇顺着他的嘴慢慢往里爬,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只见裘异人的喉咙动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蛊婆点燃一把香,围绕着裘异人的头顶转,嘴里默念一些不知名的咒语。
香的烟飘散在空中,张一阳闻到这种熟的不能再熟的气味,心里不禁有些疑虑,这个老巫婆难不成跟自己是同行?
胡大慰被踩得背很痛,骨头也僵了,晾他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也经不起这样受力,半天才磕磕巴巴委婉地说:“张天师呐,我觉得工作中合作是很重要,但是岗位调换也很重要,你看看咱俩是不是该换一下位置呢?”
张一阳低下头,眼睛转了转,嘿嘿一笑:“说的也是,也得让胡警官看看情况嘛不是。”
于是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换成自己俯下身,拍拍自己的背:“来吧胡警官。”
胡大慰受宠若惊,这辈子几个人能踩着张天师的背啊,简直是他三生有幸。
无比抱歉地搓搓手,笑的一脸油腻:“那就不好意思了啊张天师。”
踩上张一阳的背就翻到了窗口往里看——
正好看到裘异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放在坛子里,然后他的眼睛,鼻子,嘴,但凡有洞的地方突然伸出许多细碎的小触手,慢慢的,裘异人越来越高,甚至从坛子里爬出来。
他本没有四肢,按道理是爬不出来的,但是胡大慰看见他原本被砍了四肢的地方,竟然冒出粗壮的蛇头!
恶狠狠地朝向了他的方向!
“啊!卧槽!”胡大慰被吓得大喊了一嗓子,一个不稳就从张一阳背上狠狠摔了下来。
这一嗓子声音之大,把室内的蛊婆和祁宋都惊到了。
张一阳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表情,给胡大慰脑袋上来了一个爆炒板栗:“我说你,声音喊那么大干嘛?”
胡大慰就差尿裤子了,颤颤巍巍抓住张一阳的衣袖,脸色惨白:“他……他娘的……全……全他妈是……是蛇!”
没等他们说两句话,祁宋已经追到了面前,二话不说朝他们开了一枪。
还好张一阳反应快把胡大慰脑袋按了下来,才避免被爆头。
“快跑!”张一阳拎着胡大慰的衣领就像拎小鸡一样火速地往外跑,祁宋也不打算放过他们,立马紧跟上去。
把胡大慰往车里一丢,张一阳就打算打火,结果祁宋身手实在灵活,一下子就跟了出来,朝他们车轮开了几枪,车彻底走不了了,不仅如此,子弹还马上打在挡风玻璃上,碎了一地。
张一阳捂着脑袋趴在车下,惊魂未定,不禁感慨:“这小警察有点凶啊,平时都是装小白羊套我呢?”
胡大慰吓得大刀都脱离了手,捂着脸在后座瑟瑟发抖,张一阳抽了他的枪就对准祁宋,可要扣下扳机那瞬间,祁宋冰冷的眸子映入眼帘,他又停住了。
“妈的,我真是服了。”一把丢了枪,从车里窜出去,“胡警官,上!”
胡大慰听见声儿,赶紧麻利地从车里滑出来,两个人以极快速度朝祁宋冲过去,张一阳顺带抽出一张定身符想贴在他身上。
可祁宋的身手连张一阳都比不了,看见他的动作就迅速地转移到一边。
张一阳握着桃木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压制住祁宋,可是每次桃木剑快碰到那人,张一阳就直愣愣地下不了手,不仅如此,甚至还只躲不攻。
让了祁宋几个回合,胡大慰实在忍不住了,骂骂咧咧:“张天师,你玩呢?”
张一阳无比烦躁抓了抓自己鸡窝般的头发:“这他妈的是祁宋啊,你以为是一般的鬼吗?”
“那就直接敲晕带走啊!”胡大慰就差没跳起来打人了。
张一阳恍然大悟:“对!打晕!”正要动手,突然脑袋顶被一颗子弹打穿。
祁宋举着枪,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摸摸脑袋上被击中的地方,湿哒哒的,张一阳心里的伤也湿哒哒的。
虽然感觉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但是张一阳难过得都想放弃战斗了。
他的小警察竟然真的朝他开枪,如果他不是不死人,他就真的死在他手里了。
胡大慰也没想到这俩人竟然互相伤害,心里暗叹,完犊子,要分手了。
没等张一阳二人反应,裘异人张着血盆大口从室内冲了出来,蛇头化成的手臂伸长死死缠住了胡大慰,越勒越紧,胡大慰心里后悔,怎么没把大刀拿在手里。
还好张一阳在身边,桃木剑瞬间幻化成黄飘带,将蛇头包裹得严严实实,并在飘带这头咬破手指画了一道符,符顿时发出耀眼的光,将整个飘带附上法术。
净天地神咒,斩妖缚邪,可净化天地,秽气分散。
咒法一出,蛇头顿时化为青烟,消失不见。
胡大慰这才捂着脖子痛苦地趴地上,颤颤巍巍指着张一阳,虚弱地吐出几个字:“我……我就知道,跟着你……你们,准没好事儿……”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裘异人原本化为青烟的手臂突然又伸出一个蛇头,并且还是朝着胡大慰伸来!
张一阳用黄飘带一下绑住了胡大慰,使劲一扯就将他扯了过来,两个人跳进了祁宋的车,打了火一脚油门就跑。
胡大慰魂不附体,一边往后看他们有没有追上来,一边说:“张天师,得亏你了。”
张一阳一脸谦虚,不好意思地说:“小意思。”
“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鬼东西。”
张一阳脑袋滴汗,假装咳了几声,开车行了几里路,张一阳忽的停了下来。
“哎,张天师你干嘛?”
张一阳想了想,狠狠地摇头:“不能把祁宋一个人扔在那里。”
说着一个急转弯就掉头往回开。
只剩胡大慰绝望地声音在呐喊——
“那他娘的你先给我送到安全的地方行不行?!!”
两个人急匆匆又赶回原地,可这里已经没有人影了,不仅如此,大街上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天色已晚,只有青烟弥漫,一片寂静。
张一阳下了车,仔细查看现场的痕迹,那个蛇头被他下了咒,气味是散不掉的,只要跟着气味走,就能寻到他们所在位置。
于是便握着桃木剑就往前走,胡大慰见状,赶紧把自己的大刀拎上,蹑手蹑脚跟在后面。
“张天师,我说要不咱俩先回去,下次再来救祁宋吧?”胡大慰声音都在发抖。
张一阳斩钉截铁:“当然不行,就算是死也得把祁宋带回去,他一定是被迷惑心智了,只要让他清醒过来,我们三个就可以并肩作战了。”
胡大慰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理,索性放开了胆子,把大刀扛在自己肩上,拍拍胸脯:“既然咱三个经历了那么多历险,那就是铁铮铮的战友,从现在开始,你俩就是我胡大慰铁哥们,以后发生任何事,我当大哥的绝对不逃命!”
张一阳白了他一眼,竟然还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自称大哥,可真是有勇气。
两人寻着气味摸到了后山,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山洞,里面隐隐约约有火光,旁边的植物很稀少,两人几乎没有躲避的地方,无奈只能摸着岩石偷偷爬进去。
山洞洞口很小,可是进去以后空间忽然变得很大,所以那老太婆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
“我的儿,本想为你凑齐四颗神石让你永升天界,但是没想到你会遭此一劫,现在,我等不了了,哪怕只有一颗神石,我也要为你逆天改命,送你入天成神。”
张一阳探头去看,那蛊婆举着火把,面前站着的是已经变成怪物的裘异人,脸上蛆虫越来越多,看不清五官了。而裘异人身后,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写满了一些异族文字。
张一阳通晓极多神秘法咒,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石碑上写的是蛇鬼咒。
传说天地初开之时,世间出现了一条真龙,乃玉皇大帝坐下的神兽,可因触犯天规,被贬入人间历劫,龙化为二体,一为丑陋恶心的蛇,二为深海里的巨鱼,蛇可以通晓天事,预知未来,可同时也有连接阴阳,致人死亡的能力。
蛇鬼咒,是异族人发明的用来让人飞升成神的咒法,但这个咒法极为歹毒,需要三样东西——人的骨头养大的蛊虫、从孩童时期就用毒药喂养的活人,他们也称之为蛊鬼,最后是四颗神石。
这个神石据说是当初真龙被贬下凡时掉落的泪珠,世间只是传闻,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
张一阳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那个紧紧拉着祁宋衣角瑟瑟发抖的小孩。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小孩就是蛊鬼,而祁宋就是喂养蛊虫的活体,还有最后一样东西——神石。
只见蛊婆从石碑旁按开一个机关,石碑底下升起一个台座,台座上放着一个木盒子。
蛊婆打开木盒子,里面竟然是一颗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钻石!
张一阳通了!
裘异人花费几年的时间打通毒品走私道,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走私神石,那些什么非洲钻石都是掩人耳目的东西,其实他要找的是神石!